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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历史上第一支冬泳队
2015-08-08 作者 ：华澄
毕业离开母校以后，复旦大学冬泳队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不知道那些留校工作的冬泳队队员们是否将冬泳队的这面旗帜继续撑下去。这些少年往事过去已经将近有50年了，至今回忆起来仍然觉得其味津津。
我是在1964年考进复旦的。我念中学时正碰上三年自然灾害，再加上要考大学，重点中学的课业负担十分学沉重。我又是在校住读。学校在松江县，离上海市区家里将近百里。家里也不可能在生活上照顾我。所以考进大学后，我自觉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特别是在高中时罹患的神经衰弱病时时困扰着我。想想还有五年的大学学习生活，大学学习并不轻松，照现在这样，我能坚持到毕业吗？再想想今后的人生道路还长着呢。如果因为身体健康原因倒在起跑线上，那可真有点“长使英雄泪沾襟”了。而为使身体健康状况好转，最直截的途径是体育锻炼。
经过反复考虑、反复筛选，我选中了两项体育运动项目。其一是长跑，其二是洗冷水澡。长跑和本文主旨无关，略去不谈。（瞿仁秉同学：你还记得我们两个人1965年那个早晨第一次绕着学校操场跑了四圈后，我在前面呕吐，你在后面呕吐的情景吗？没想到吧，两年以后，我绕着上海，自己跑了一次马拉松。不过，很不好意思，42.195公里的路程，我居然足足跑了一上午，大概有五、六个小时吧。让大家见笑了。）我为什么要选洗冷水澡呢？回想起来那时候我看过一篇有关冷水浴锻炼的文章。文章讲得很清楚：冷水澡是神经衰弱病的一种很有效的辅助治疗手段。神经衰弱居然可以通过体育锻炼来治疗，何乐而不为呢？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5时左右，我即拿了脸盆、毛巾进了学校浴室。看来和我想法一样的还大有人在，澡堂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在洗冷水澡。洗到高兴处，还引吭高歌一曲。好在浴室离学生宿舍有一段距离，所以也没有人去告发我们“噪声扰民”。
日逐一日，洗冷水澡洗久了，常洗冷水澡的那么几十个人也就互相熟悉了起来。毕竟是年青学子，日子久了，大家觉得洗冷水澡已不够“刺激”。忽一日，有人提议：“我们是否到学校新建的游泳池去游泳？”一人倡议，群起响应。
学校游泳池始建于1965年。在建游泳池的过程中，学校还组织过各个班级进行了义务劳动。游泳池建成后即行开放，但需收费。我们去闯游泳池时，天气已较冷。游泳池已停止开放。也不知是大门没上锁，还是有人早联系过。总之，进入游泳池，一路顺风。
当然是那位倡议者先下水。他下水后，我们这些附议者也便一窝蜂地下水了。果然，够“刺激”！
我们去闯游泳池的这一天是1967年10月26日。有了这顺利的“第一次”以后，大家便不再去浴室，而顺理成章的天天去游泳池了。
某日，大家在畅游后，在更衣室一边更衣一边交谈时，有人建议：“我们成立一支冬泳队，怎么样？”大家一致同意。于是我们立刻推选了冬泳队队长。冬泳队队长是一位物理二系的同学。他中等个子、精力充沛、为人热情，讲话有点结巴。他站在更衣室的条凳上，故作庄严地宣布：“今天，我们复旦大学毛泽东思想冬泳队正式成立！”于是大家便热烈地鼓起了掌。
队长也真够负责的。未几，他便置办了一面队旗。队旗丝质、红底、黄字。黄字为：“毛泽东思想冬泳队”。
另外，他居然从体育教研室聘请了一位教练。教练不下水，但负责同学们的安全指导。记得有一次我在冬泳表演时，因用力过猛，出水后便觉头晕、胸闷、想吐。教练看我脸色不对、发青。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做啥介用力！做啥介用力！”一边将一条宽条板凳斜架了起来，一头高，一头低，嘱我头朝下躺在板凳上。他跨在我身上便为我做起了人工呼吸。说来也真够神奇，未几，我便脸色红润了起来，头也不晕了，胸也不闷了，也不想吐了。一切症状立刻消失。真真正正是手到病除。只可惜，时隔久远，无论我怎样努力回忆，我都想不起这位教练的姓名了，否则真该好好谢谢他。
更为使队员们激励的是，教练和队长还为我们的全体冬泳队队员每人争取到了两套复旦大学运动队的运动服。运动服是红色的，胸前有两个大大的字：复旦，每个字足有半尺见方，尽管是旧的，但穿在身上还真够神气的。
教练和队长还为冬泳队搞到了一笔小小的经费，这样我们在代表学校或宝山县参加冬泳表演时，便有了一些生活上的小照顾，比如出水后可以喝到袪寒的热热的红糖生姜水了。
冬泳队的纪律并不严格。想来便来，不想来便可不来。可是在我记忆中，随着天气的日渐转冷，冬泳队的人数非但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最后居然还吸引来了一名女队员。这是我们冬泳队历史上唯一的一名女队员。这位女同学不苟言笑，来了便更衣下水，游完便更衣走人，从不与人多讲半句话。虽然这位女同学不苟言笑，但却是多才多艺。有一次我在宿舍走廊上碰到了她，她拿着一幅刚画好的毛主席油画像，我问她：“这是你画的吗？画得真不错！”她淡淡地回答：“是我画的，画得好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当然，冬泳队自从有了这名女队员以后，大家自然拘谨不少。
冬泳队除了这一个女队员之外，还有少数教师参加。
天气越来越冷。
1967年第一次强冷空气南下，气温大幅度下降。最低气温达摄氏零下6℃,水温是1℃。1967年第二次强冷空气南下，至12月30日直测气温已达摄氏零下9℃，水温是0℃了。12月29日、30日两天，游泳池全部封冻，冰层厚达二寸多，人站上去也不会碎裂。那两天，天气是阴沉沉的。天上飘着片片雪花，下着冻雨。我们把冰敲开来，跳下去游。池水寒冷刺骨。出水时，手抓在铁扶梯的把手上，手上的皮肤居然会和铁把手粘在一起。
1967年的12月31日对我们冬泳队来讲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是我们冬泳队自成立以来，气温最低的一天。我们全体队员拿着毛主席的画像，举着复旦大学毛泽东思想冬泳队的大旗冒着飞雪冻雨照了相。为了突出天气的寒冷，有个别队员穿起了厚厚的冬装，同时还有个别队员再一次跳进水中游泳。除此之外，我们还照了一些水中游泳的照片和泳装照。这些照片后来还刊出在我们冬泳队举办的冬泳特刊（黑板报）上。这些照片我保存了其中的几张。已保存了将近50年了。因为既无底片，又无备份，这些照片对我个人来讲，又弥足珍贵，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恕不奉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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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2 16: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