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其书,想见其人。这是很多热爱读书的人最自然的想法。、
想见很多已故作家的最好方式,就是看他们的访谈录了。在访谈录中,很多作家展现出他们最为真实的一面。因为在真实的对话中,彼此够坦诚、坦白,才能继续交流下去。
读作家的访谈录,也比啃读他们的大部头作品,来得更为轻松一些。一篇访谈录,多则半小时,少则10分钟就能读完,但对我们了解、理解他们的人生经历、写作习惯、生活方式,以及作品背后的点点滴滴不无裨益。
今天,读睡小店就为大家推荐一套20世纪大师系列《最后的访谈》,来自中信出版社。
这套访谈录是20世纪6位文学大师生前所做的“最后的访谈”,是文学史上最杰出的作家留给这个世界的“文学遗嘱”。
当我们读20世纪文学的时候,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6个人:海明威、博尔赫斯、马尔克斯、波拉尼奥、冯内古特、大卫·福斯特·华莱士。
他们是怎样走上文学之路的?他们的人生有着怎样丰富、神奇的经历?他们是怎样写出高质量的文学作品的?私下里的他们有着怎么的生活习惯?他们每天都会写吗?他们也会读其他作家的书吗?他们对同行有着怎样的评价?他们的写作秘诀到底是什么?
关于这些大师,我们可能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他们。
幸运的是,所有我们可能想问、会问的问题,早已经有人问过了,而且得到了他们真实、明确的答复。这些访谈录如今读来,即使只有文字,我们似乎依然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说话的语调、声音,以及声音背后坦诚的内心,就像置身现场,偷偷旁观,一场场火花四射的思想交流,是如何产生的,在他们人生最后的时光里。
这套书,从国外火到了国内,在国外是Instagram上的网红书,在推特上也被很多名人推荐。
被引进国内后,这套书也经常出现在很多文艺青年的朋友圈中,大家都忍不住争相阅读、晒书。
1
《最后的访谈:海明威》
1939年至1960年期间,海明威在古巴定居。他将此称作是他“命运归宿的地方”。
当时他住在哈瓦那郊外一座巨大的庄园里。为了集中精力写作,他谢绝一切访客。有些记者试着给他写信、打电话、托人带话,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复。
没办法,有些记者就直接找上门了。对于这些“不速之客”,海明威还是很有礼貌,客客气气让进来,和记者喝着咖啡聊上几句。咖啡喝完了,访谈也就结束了。书中的几篇“访谈”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的。
按海明威自己的说法,他远离美国文坛,隐居在古巴,是因为他不喜欢出名和公众关注。他对生活的要求只有写作、打猎、钓鱼,以及隐姓埋名。
这本书中最精彩的一篇访谈,来自于《巴黎评论》。在这篇访谈中,海明威对采访者还非常宽容,几乎有问必答。也因此,我们从访谈中获知到很多海明威的写作和生活习惯。
比如海明威更喜欢站着写作——在仅一平米大小的“工作台”上。
海明威还会在一张大表上记录自己每天的写作进度,表上的数字能看出每天的产词量:450,575,462,1250。较大的数字是海明威当天做了额外的工作,这样他第二天便可以毫无负罪感地去墨西哥湾上钓鱼。
很多人很关心一个问题:“海明威为什么住在古巴?”这个问题自然被问过一千遍了,海明威的回答始终如一:
“我在古巴写作运气好。我在1938年从基韦斯特搬过来,在《丧钟为谁而鸣》出版的时候买下了这里。我黎明起身工作,然后坐着晒晒太阳,喝杯酒,读报纸。我很想念那些去小酒馆和朋友们会面的时光,但战时我丢了人生中大约有五年的工作时间,正在努力挽回。我没法一边工作一边在纽约闲晃,因为我就是学不会。我到纽约,就像以前的人长途跋涉赶着牛进道奇城。”
当然很多问题问多了,海明威也烦,脾气一上来,分分钟教采访者做人:
“如果你老是问些老套的问题,你也只会得到老套的回答。”
2
《最后的访谈: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的访谈,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太谦逊了!如此博学,文学成就如此之高,却又如此谦卑随和,一点大师的架子和脾气都没有。像个慈祥的老爷爷,每个问题都会认认真真回答,开玩笑时也会让你知道他在开玩笑,免得对方当真。
这本访谈录的第一篇,就是一个叫理查德·伯金的美国大学生和博尔赫斯的对谈。1968年,博尔赫斯受邀来到美国剑桥做一场讲座。理查德·伯金,作为博尔赫斯的铁粉,得知消息后高兴了很久,盘算着要去见一见博尔赫斯本尊。
博尔赫斯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大学生而有任何敷衍和怠慢,反而非常在意对方的感受。访谈才开始15分钟,他们就聊到了福克纳、惠特曼、梅尔维尔、卡夫卡、亨利·詹姆斯、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叔本华。
每隔五分钟博尔赫斯都会停下来问理查德·伯金:“不会无聊吧?不会失望吧?”
尽管博尔赫斯被称为“作家中的作家”、“百科全书式的作家”,但他说自己首先是个读者,其次才是个作家。他自称,自己的书房中没有一本自己写的书——“我写的东西怎么敢与托马斯·布朗爵士或是艾默生的巨著为邻呢?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我写过的书并不能证明什么。它们是最不值一提的。”
博尔赫斯说:“上天赐予我的一大乐趣就是和他人进行关于文学和形而上学的对话(尽管我是个无神论者)。这种对话对我而言不是辩论,不是独白,更不是傲慢的说教,而是和他人一起求索真知的过程。”
在这本《最后的访谈》中,博尔赫斯从他的童年谈起,他非常坦诚地谈到他的家庭、儿时的阅读、喜欢的作家……这本书完全可以看成是他的“口述自传”。
博尔赫斯作品中反复出现的“迷宫、老虎、镜子、梦境”等主题,都被博尔赫斯一一道出原委。比如说他为什么迷恋“老虎”,是因为他失明前最后能看到的颜色就是黄色,而他生来第一眼看见的颜色就是虎皮的金黄。他曾经盯着动物园里的老虎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博尔赫斯还为理查德·伯金的访谈写了篇前言。“理查德·伯金让我重新认识自己”,他说,因为“我认为自己完成了自我表述,事实上是自我坦白,坦白的程度更甚于那些我在孤独中怀着过度的忧虑和戒备写下的文字。比起我自己独处时思考的产物,从他人那儿得到的启发往往更能让我眼前一亮”。
3
《最后的访谈:马尔克斯》
马尔克斯,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文学魔法的召唤师,20世纪最具影响力和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他的小说《百年孤独》在全球拥有亿万的读者,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经典代表作。
马尔克斯一生笔耕不辍,他的作品还包括《霍乱时期的爱情》《族长的秋天》《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以及回忆录《活着为了讲述》等。
马尔克斯是一位永不停歇的作家,即使在取得无人能及的文学成就后,他的写作却一直没有停止。他热爱写作胜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没有什么能阻止我继续写下去。这就是我的理由。我想我一直不停地在写,也是因为惧怕死亡。如果我就此停笔,那我很快就会死去。”
很多作家都会因“经典”所累,就是写出一部经典之作后,后面就难以为继,写不出更好的作品了。马尔克斯却从来没有这种忧虑。他说,每一本书都会比上一本来得更具挑战;文学就是一次比一次复杂的过程。“因为每一本书都是作者又迈向前的一步。”
和海明威一样,马尔克斯也曾当过记者。即使成名之后,他还在做新闻报道。“新闻才是我真正的职业”,他说。但是自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马尔克斯的记者生涯就自然终结了。
有一次他驾车到哥伦比亚某个小镇,想写一篇关于这座小镇的报道。但到了第三天,他很快意识到,哥伦比亚所有的记者都聚集在那儿看着他做这件事。“我,变成了新闻本身。”
对于采访者来说,马尔克斯是一位难得的采访对象,他精力旺盛,口若悬河,谈话时没有架子,还喜欢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丰富而有趣,无需追问,他会将自己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全部抖出来。有时候他随便说的一个故事,可能比他写的故事更好看。
比如有记者问到,“有谣传说哥伦比亚大毒枭埃斯科瓦尔,给您钱让您为其写书。”
马尔克斯:这个故事太愚蠢了,我比他有钱多了。
采访者:他可是亿万富翁。
马尔克斯:好吧,我不是有钱人,我只是有点小钱的穷人而已。
在谈到文学魔法时,他并不介意透露自己的写作技巧和秘密。他说,文学和新闻的本质都来源于它的可信性。人们经由细节而被说服。但搜寻细节是一件“苦差事”。他说,为了写好一件事的细节,他需要去图书馆翻阅相关书籍,去阅读、仔细核查。
“当你完成一部小说后,就应该把所有的草稿和笔记全部销毁。就像魔术师永远坚守着魔术的秘密,而作家亦是如此。”
4
《最后的访谈:波拉尼奥》
波拉尼奥(1953~2003),智利诗人、小说家、散文家。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包括《遥远的星辰》《荒野侦探》《2666》《地球上最后的夜晚》等。《纽约时报》称他为“拉丁美洲最有影响力的文学之声”。
波拉尼奥曾说,比起作家,他更喜欢做一名侦探。他告诉采访者,“我是那种可以在夜里独自回到犯罪现场的人,不怕鬼。”
和博尔赫斯一样,波拉尼奥也是一位生活在阅读中的作家,或者是一位“书斋型作家”——首先是个读者,其次才是个作家。他说,“如果给我一座很棒的图书馆,或一张去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国际铁路通卡火车票,没有一点疑问,我会选图书馆。还有,有了图书馆,我的旅程将延长许多。”
认为“阅读比写作重要”的波拉尼奥,从青年时代开始就是一位博览群书的诗人、作家。他的小说中的人物,也全是作家、诗人、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他所有的作品都是自传性的。
广泛的阅读,让波拉尼奥养成了刁钻的文学品味,他的口味挑剔,对于很多作家、同行,吐槽起来非常“毒舌”。
有采访者问起他“作家和作者的区别是什么”的问题,他如此回答:“西尔维娜·奥坎波是一位作家。马赛拉·赛拉诺是作者的一个例子。你可以测量一下这两位之间差了多少光年。”
他评价聂鲁达:“聂鲁达正是我在二十岁时假装出来的样子:不写作但像诗人一样生活。聂鲁达写了三本很好的书;剩下的绝大部分都很糟糕,有些真的跟传染病菌似的。但他已经像一个诗人一样生活了,而且不仅仅像一个诗人;他表演得像一个太阳诗人,一个诗人国王。”
被问到“关于你的作品,你最看重谁的意见?”时,波拉尼奥说:“我的书被卡罗琳娜(妻子)读过,然后是埃拉尔德(阿纳格拉玛出版社的编辑),然后我努力永远忘记这些意见。”
但当他的作品受到敌人的广泛批评时,波拉尼奥就没那么淡定和傲娇了。
他说:“每次我读到有人说我坏话,我就开始哭,我在地板上爬,我抓自己,我无限期停止写作,我失去食欲,我不怎么抽烟,我去运动,我去海边散步,那里离我家不到三十米,我问海鸥,它的祖先吃鱼而鱼吃尤利西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没有伤害你。”
尽管波拉尼奥说自己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读者,但是他还是很看重读者对他的书的评论——“简单地说,读者本身就感动我了。我为那些阅读科塔萨尔和帕拉的钢铁般的年轻人所感动,就像我阅读他们并打算继续阅读一样。我为那些头下夹着一本书睡觉的年轻人所感动。书是世上最好的枕头。”
嗯,阅读是了解一个作家最好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很多拿波拉尼奥的《2666》当枕边书的年轻人。
5
《最后的访谈:冯内古特》
库尔特·冯内古特,美国黑色幽默文学代表人物之一,擅长以喜剧的形式来表现悲剧性内容。代表作有《五号屠场》《猫的摇篮》等。
冯内古特1922年生于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父亲是一位建筑师。高中毕业时,他的父亲和哥哥一致认为他应该学化学,他不得不听从父兄的意见,去了康奈尔大学学习化学。可是他并不爱化学,在康奈尔大学,冯内古特一直门门挂科。大三读到一半时,他愉快地参了军,加入二战,成为一名美国大兵。
青年冯内古特
不幸的是,在阿登战役中,冯内古特成了德国人的俘虏,被押往德国德累斯顿。1945年2月13日,盟军对这座城市进行了无差别、地毯式的轰炸,整个城市被夷为平地。而冯内古特当时正好就躲在一个叫“五号屠宰场”的地下二层地窖里,幸免于难。在这场大规模的屠杀中,十三万五千人在几个小时内死亡,死亡的绝大部分都是平民。
这场空袭,成为二战历史上最受争议的事件之一。因为毫无必要——丝毫没有缩短战争半秒钟,也没有削弱德军的防御或有效攻击其他任何部分,没有从死亡集中营里解救出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获益”,冯内古特说,这个人就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这场空袭后,冯内古特写了篇小说《五号屠场》,销量非常可观。因此,他说:“我从每个死人身上赚到三美元。”多么辛辣的讽刺,多么黑色幽默!
很少有一位美国作家,能将黑色幽默、讽刺和科幻与深刻坚定的人文主义结合在一起,在他含着泪的“黑色幽默”背后,冯内古特向世人揭示出一个残酷的真相:“我觉得,存在于生活中心最恐怖、最吓人或是最悲剧的伪善,就是那个无人敢碰的真相——人类不爱生命。”
经历二战,从恶名昭著的德累斯顿轰炸中幸存,失去朋友、妻子和无数所爱之人后,2007年逝去的冯古内特,仍然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伤害”,并把这句话刻在了墓碑上。
谁知道这句鸡汤话是不是冯古内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讽刺呢。
6
《最后的访谈:大卫·福斯特·华莱士》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1962-2008),身获数奖的美国小说家、散文家,曾任英语系创意写作课教授。1996年因小说《无尽的玩笑》震惊文坛,被认为是当代美国最伟大的作家之一。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最著名的作品是1996年出版的长达千页的小说《无尽的玩笑》。他还著有短篇小说集《头发奇特的女孩》《对丑陋人物的简访》和《遗忘》,以及为《哈泼斯》《滚石》《大西洋》和《网球》等媒体撰写的非虚构作品。
他的散文全部收录在《思考龙虾》和《所谓好玩的事,我再也不做了》这两部作品集中。他被广泛誉为“一代人的声音”,并赢得国内外多项大奖。他未完成的小说《苍白的国王》于他死后的2011年出版,并荣获普利策小说奖提名。在他去世前的几年里,华莱士任教于加利福尼亚州波莫纳大学。
本书收录的六篇访谈,包括他自杀前所做的最后一次对谈,私密而内涵丰富。华莱士谈到了当代美国的状况,娱乐、自律、成年人的生活、文学,以及他自己无法模仿的写作风格。
除此之外,书中还收录了他与戴夫·艾格斯、与母校的学生杂志所作的披露性问答,以及他在《无尽的玩笑》出版前,与著名的劳拉·米勒所进行的访谈。
这些对话展现了华莱士多年来受人喜爱的诸多特质:他无以伦比的谦逊、庞大的博学,他的智慧、敏感以及人文关怀。他生动描述了他的创作过程和动力,在访谈推进中展现他的好奇,并最终反转占据主动。他带来了在文学、政治以及当代美国现状等方面的热烈思考,观点深刻而独特,展现了这一优异大脑的全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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