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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归来采访| 陆文婕:一生一次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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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1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17-02-10 14:30

她拥有药理学双博士学位,长居夏威夷

她是亚洲首位PFI自由潜水教练

创造了水下静态闭气8分钟的中国纪录

被外国媒体形容为“中国纪录制造机器”

她是陆文婕Jessea

南极追风潜海之旅全球免费招募成员

个人网站: www.jesseadiving.com

  

  

  

归来之后,陆文婕接受了我们的采访,讲述她此行南极的难忘经历,以及一些鲜少提起的人生故事。跟着小编,一起来体会陆文婕分享的南极之旅吧!

Q

南极追风潜海之旅出发前,你的顾虑是什么?预想对你来说最大的困难会是什么?

陆文婕:对我来说,是寒冷。南极追风潜海之旅出发前,我非常矛盾,一方面非常高兴有这么个难得的机会,能去遥远神秘的地球尽头,一方面又非常害怕,无法想象那个地方会有多冷,害怕自己拖整个团队的后腿。

冻疮留下的阴影——从小害怕寒冷

对寒冷的恐惧是从小留下的心理阴影。我小时候在江苏长大,冬天特别冷,中国南方冬天没有暖气。当时我记得在学校里一个班级里有四十多个学生,只有一两个人长冻疮,我就是其中之一,特别严重,每年一到冬天会有四五个月的时间长冻疮,十个手指都会发炎,又肿又痒,甚至不能弯曲。

所以小时候因为这个疾病对冬天会特别恐惧,一到寒冷的环境,整个人都会非常紧张,心情也会受到影响,能明显感觉到一到冬天心情都会有一点抑郁。后来我在美国居住的这段时间,开始几年也是住在一个冬天挺冷的城市,之后搬到夏威夷,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再待在寒冷的环境里,希望在温暖的季节里生活。

自由潜赋予我克服恐惧的力量

我希望在这次行程后,能真正克服对寒冷的恐惧,这是我在出发前给自己定的目标。

最近这几年我一直在练习自由潜水。它的运动理念在于促使人去面对内心的恐惧,去控制呼吸的欲望。也因为这项运动,使我对控制自己的焦虑情绪和恐惧心理这方面有了更好地修炼。在出发前我一直对自己做心理暗示,去寻找在寒冷的环境下放松自己的方法。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对寒冷的恐惧是心理上的障碍,它本身并没有那么可怕。

Q

HHL团队放弃舒适安全的方式,选择采用最原始传统的风帆穿越以风暴著称的魔鬼德雷克海峡,听说你一开始就倒下了?穿越德雷克海峡这惊险的几天几夜航程,你内心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后来又是怎么振作起来的?

陆文婕:说起来特别有意思,我从小就容易晕车晕船。在美国第一次出海去深海钓鱼,一个小时吐了6次,后面一整天就瘫倒了,没有任何力气。我自从学了潜水之后,因为经常需要坐船,又因为对大海的热爱,总是会忍不住跟着大家一块去潜水,不想错过海底的美景。于是就反复出海,反复晕船。

我是晕船届的‘达人’了

这几年在夏威夷潜水,四年多里我的晕船经历特别多,各种各样的晕船病倒再爬起来的经历。晕船确实是一个生理上特别痛苦的过程,很多人在那个过程中会觉得要死了,但因为我经常有这个体验,所以我在出海乘这个小风帆之前,我的心理准备是非常充足的,我知道身体会经历哪几个阶段,会怎样复原。当时晕倒是意料之中的,就好像是遇到一个熟悉的生理反应,而不是一场病。

  

/德雷克海峡的45°倾斜摇晃

晕船的时候,在德雷克海峡,第一天我就吐了十几次。后来吃了一些药,让自己身体能放松下来,就睡着了。在这种极度颠簸的海上,一般晕船药几乎没有什么用,我就自己备了一些镇静剂类的药物,这种是比较强的处方类药物,我不想误导读者,就不分享名字了,因为药性比较强的话,毒副性也会比较强。经过我多年晕船再振作起来的经验,应对这种身体的反应是比较有方法的,经常晕船后能很快的恢复,继续在海里潜水或教学。

  

/睡觉时用绳索固定抵挡风浪

给大家的晕船小贴士

主要我想分享给大家的是,晕船肯定是很难受的,很多人在晕船的时候就一蹶不振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身体的休息和补水。首先要保证足够的睡眠,如果一直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恶性循环,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另外一点就是补水,如果晕船的时候一直不停吐,什么都吃不下,每个人要根据各自的医生和经验来选择,掌握方法安抚自己的胃,只要能够止吐,进行适当的补水,就能比较快地从晕船中恢复过来。

第一天就‘放倒’自己,储备能量

当时我第一天就睡了,其实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轮班出去站岗两个小时,当时我的想法是,第一天赶紧好好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可以正常加入团队。24小时不吃不喝睡了一整天,一觉醒来已经接近第二天晚上了,终于感觉身体舒服很多,就赶紧吃了点东西,大半夜出去站岗了,赶紧加入大部队轮流值岗。

人多的话我们就可以分担一下工作的时间,如果我不在,只有4个人,他们每6小时就要站岗一次,回来休息的时间就很短,如果我加入,所有人就可以多休息一点时间,变成8个小时。这让整个团队的士气也随之振奋起来了。

  

Q

在与狂风巨浪抗争五天六夜之后,每个人都已经消耗到一个极限的程度。这个时候你们终于到达南极,那时的景象是什么样的?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是什么?

陆文婕:我就从到达南极之前的感受和心理状态和到达之后做个对比吧。

生命的威胁,让我无欲无求、活在当下

到达南极之前我们在小风帆里航行五天六夜,茫茫大海,狂风巨浪,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自己的极限。当时在船上,每个人都是出去站岗,回来倒下就睡了,每个人的身体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我在船舱里,听着海水不断打击着甲板的声音,加上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寒冷,我们随时有可能会被大海淹没,一切都是对到达南极这个希望的强烈冲击。

我没有去想象南极会是怎么样,不敢去想象。船上的每个人能做的非常微不足道,这就是一艘很小的船,在大浪中折腾。那段时间,才真的是活在当下的感觉,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下一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尽量平和。当时整个人的存在感,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完全改变了。简单来说,当身体开启了极限状态下的存活模式,我的思想竟然可以这样无欲无求。

  

就在一瞬间,我们从地狱穿越到了天堂

当我们的小船到达南极的边缘,从甲板上能够看到南极的第一个陆地从远处浮现出来的时候,最不敢期待的奢侈远方,带来最超乎想象的惊喜。我看见陆地了,我看见南极大陆了!

先是两座冰山,接着是一个小岛,白茫茫的小山头,沿海的地方,有一些灰色的石头露出来。我们的小风帆渐渐靠近南极大陆,远处的陆地越来越清晰,看到一整片白茫茫的小山在水面上,感觉像是进入了一种仙境,像是小时候看西游记动画片,孙悟空到了仙人住的地方,周围还冒着白烟······

  

  

/南极大陆渐渐进入视野

经过长时间的航行,身体已经在奔溃边缘,但看到新大陆时,一下子不到从哪儿来的能量,切换到非常兴奋的状态,从船舱拿出gopro,跑到船舱外,拍照录像,录冰山、小岛,在甲板上前后跑了好几轮,结束后又瘫倒了。

到达南极大陆之后,因为这个岛对海风的屏蔽,整个海面变得非常平静,整个世界突然静谧下来,小船就慢慢地航行着,这跟之前在德雷克海峡狂风巨浪里颠簸,真的是天堂和地狱的对比,感觉就在一瞬间我们从地狱穿到了天堂。

  

  

在南极我们停留的地点,有一个是天堂港湾(paradise harbor),港湾里面周围环绕我们的就是白茫茫的雪山,平静的海水,周围还有很多企鹅,真的就像天堂一样,这个是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个地方,也是我们第一天到达南极见到的地方,这个名字真是起得恰到好处。

  

/它们是这片天堂的主人

Q

我们知道你在自由潜上的造诣已经很高了,但在南极自由潜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与以往的自由潜有什么不一样吗?

陆文婕:在南极自由潜水,我觉得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我们第一次是在一个有好多浮冰的一个海湾,就我们一艘船在那。很少有人可以真正进入到南极的水域中去感受南极,据我们的向导Dixie说,我们是第二次来南极自由潜的团队,前一次是两个欧洲人,所以搞不好这是第一次有女性来南极自由潜。这是个极大的荣幸!

  

  

在南极自由潜的第一个女性

穿上湿衣,第一次跳入南极冰水混合的水域里的时候,我处于一种神经高度兴奋的状态。之前在船上存了五六天都没有释放出来的想要运动的动力、欲望,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了。我们穿着9毫米的湿衣,特别厚的手套和袜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在水里就像小海豹一样,刚进去的时候一点都不冷。

  

  

直到我在冰山那潜水,很想彻彻底底地感受一下水在脸上的感觉,就把面镜摘了,睁着眼睛,把整个脸浸在海里,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这里的海水有多冷。不出五秒,就开始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头痛的感觉(brain freeze:脑部的血管因为寒冷收缩,造成血压变化,血管收缩导致头疼),我重复这样做了好几遍。这是我潜过的最冷的水,在水面上是2℃,再稍微往下点,靠近冰山的地方是-2℃,是盐水,这也是零下却没有结冰的原因。

  

/摘掉面镜真正感受南极的冰水

在这个水温的水里呆的时间久一点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手指尖、脚趾尖、脸和嘴唇这些直接接触水,没有被湿衣包裹的地方,渐渐会有麻木的感觉。我请教了Dixie,在冰冷的地方发麻是不是一个问题,皮肤组织会不会冻伤。他告诉我,在南极夏天这个情况不用担心,发麻和疼痛感都是一个正常的过程。

所以在南极就不断去训练自己,去跨越心理上的恐惧感,去尽量放松,等待恢复,并赶紧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去探索冰山底下的样子,去看水里的生物。

  

  

水下的冰山,是危险的冰美人

冰山在水下的部分,真的特别神秘特别美。因为这是淡水结成的冰山,它在海水里渐渐地融化,周围会有淡水海水相融的过程,造成这个水域清晰度不是很好,大概只有一两米的能见度,靠近冰山周围的水域是模模糊糊很朦胧的感觉,周围还会有很多溶解过程中释放的小气泡,包围着水下的冰山,就像是在香槟里的小气泡,非常美。

  

/淡水与海水相融产生气泡

潜到冰山底下的时候,会有点怕,因为这些冰山在溶解过程中,会在水里打滚,如果重心不对就会整个翻动,形成奇怪的流,比如说下降流,往中心推的流。每次靠近冰山的时候,就会觉得它是那么美,那么想靠近,太想去看看它长什么样子,但同时又有一种畏惧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回到自由潜初学者,认企鹅做偶像

在南极的时候我们穿了很厚的湿衣,所以要带非常重的铅块,来抵消浮力,当时我带了12公斤的铅块,所以感觉自己非常笨拙,在水里做很多动作都不利索,像是倒退回自由潜水初学者的感觉,动作要怎么做,怎么才可以最轻松地去完成入水的动作······好像需要重新学习操练一遍的感觉。

  

当时在南极我们看到了很多动物,企鹅,海豹,鲸鱼······企鹅在岸上的时候很笨拙,走路摇摇摆摆,经常三五步就滑倒一下,但是到了水中的时候,就变得非常敏捷灵活,穿梭的速度非常快,更像是鱼,而不是鸟,这种景象是只有在南极才能看到的。当时特别佩服和羡慕企鹅,他们是真正的美人鱼,他们在水里是那么快乐,又可以上岸筑巢,繁殖后代。相对而言,我们就像是非常笨拙的陆地动物,带着很重的装备来到这里。南极企鹅,它们拥有美人鱼羡慕的生活。

  

  

Q

体验滑雪了吗?感受如何?

陆文婕:我没有在南极滑雪,曾经学过单板,但滑的一直特别不好,所以在南极就没有去尝试。

Edmund Jin,用一个小时换一分钟

看了Edmund在南极滑雪,我觉得Edmund 是一个特别有毅力的人,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才会罢休。因为在南极没有雪道,也没有索道缆车可以坐,得自己拿着雪板一路走到山顶再滑下来,上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下来可能就一两分钟的事情,我就看他在雪山上,上上下下,一共滑了四趟。

  

Q

在整个行程中,有没有片刻想要放弃的念头?支撑你下去的信念是什么?

陆文婕:没有。我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我的朋友一般评价我是never take no for an answer,我决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彻彻底底从头到尾去把它做好。坚持到底是我一直以来的自我要求。

Never Take NO For An Answer

这一次去南极,除了我以外,还有四个同行的人(Dixie,Edmund Jin,Dan, Kimi),我们一组人在南极要一起努力拍摄Harbor House Life南极之旅的纪录片,把我们在那里感受到的美景,在南极体验的滑雪、潜水、风冲活动,将这些大自然的资源与美好存在分享给更多的人。所以这趟南极之旅,去玩也是去工作,这是一份巨大的责任,除非是病倒了,彻底不能动了,不然我不会放弃的。

Q

跟HHL团队成员一同经历了这次毕生难忘的南极之旅,你们互相之间一定也多了一份战斗情感,你能评价分享一下团队中的其他人吗?

陆文婕:我一个个讲。

Edmund Jin,不断追求新挑战的正能量领导人

Edmund,正如在前面提到的,他是一个非常有毅力、有无限动力和新想法的领导人。我们之所以能够到南极体验这么多不同的活动,包括登山,露营,滑雪,冲浪,潜水,这么多想法都是来源于他对新挑战,新体验的不断追求。他这种内在的动力一直感染着我们,激励我们去挑战自己,更上一层楼。

  

Edmund充满正能量,总是能够在简单的事情中,找到最大的乐趣。比如那次我们上南极雪山露营,在雪地里躺了一夜之后,回到小风帆里,依旧睡非常小的bunk(小床)。他说,“从雪地里野营回到船上,这里就像是豪华酒店”。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依旧艰苦的环境,他总能看到乐趣,这样的能量能够把大家很好的凝聚起来,能够创造非常好的气氛。我非常欣赏这一点!

  

超级Dan,带领我们将纪录片做到最好

摄影师、制片人Dan,是个美国人,有个外号叫做“超级Dan”。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每件事他都会兢兢业业地去做好,关注每个细节,对照片、摄影的效果质量要求非常高。

我们有一天驾着小皮艇,从帆船到冰山那潜水,靠近时发现冰山上躺着一只非常罕见的leopard seal(有豹纹的海豹)。因为我们是来潜水的,没有带陆地的大相机,即使我们当时手上的gopro和他的水下摄像机都可以用于拍摄,但Dan为了将这么罕见的动物拍出最好的效果,他不嫌麻烦坚持要回去船上取大相机。

  

回到冰山后,他想尽了各种办法要把相机摆稳,把相机架在冰山的一个角上,用冰面架住。冰山还会有点晃动,说不好还会打转,难度非常高,得时时刻刻看着,一不小心就会从冰山上滑下来,掉到水里就完蛋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对工作的热情与投入,他带动着我们所有人更加高标准地去尽心尽力把这个纪录片做到最好!

  

Kimi Werner,高情商的情感导师

还有一个女生是Kimi,是美国的自由潜水渔猎员。她是一个情商非常高的女孩,比我大几岁,非常懂得与人和动物情感交流。

  

Kimi以前在北极潜过水,因此她在这个旅程就像一个姐姐一样,给了我很多关照,我从她那学到了很多关于在寒冷的水域里要注意的情况,跟着她学习,看她如何去处理寒风里穿湿衣的技巧。她也很像一个温暖的情感导师,我跟她聊了很多关于感情与生活上的话题,她慷慨地给我分享人生经历和知识。我非常喜欢跟她相处,她是个很顽强,很有正能量的女孩,亦师亦友。

  

左起:船长Mark、陆文婕、Edmund、

船长航伴Caroline、极地探险家Dixie、Kimi

Q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愿意再次前往南极吗?

陆文婕:我愿意,只要我们不用再坐船去穿越德雷克海峡,与狂风大浪斗争,晕船虚脱五六天的经验可称得上是一次人生修炼,但是一次就够了。

这是一生一次的历练

如果还有机会再去南极,我一定会去看一下大只的南极帝王企鹅,我太爱企鹅了,他们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的喜剧家一样,它们仅仅是过企鹅该过的日子,却总是有很多滑稽的表现,都不用张口说话,就能逗得你哈哈大笑,每次见到它们心情就会特别好!

  

再次感谢你,生病了还接受我们的采访!

陆文婕:谢谢HHL带我去南极潜水,打开自己的潜能,去经历这样一次独一无二的人生修炼!

  

穿越德雷克海峡的狂风巨浪,地狱般的磨练带来心灵上最无欲无求的极简状态;到达南极大陆,从地狱到天堂的极致对比让一切磨难都更加值得。

HHL行者之迹以最原始艰险的方式踏上南极大陆,深入大邮轮无法到达的海湾风冲潜水,这次的足迹也将刻在历史篇章上——成为历史上第二批在南极自由潜水的探险队!


 楼主| 发表于 2017-6-21 16:45 | 显示全部楼层
陆文婕在潜水中找到另一个自己
  实习生 毕若旭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梁璇来源:中国青年报(2016年07月18日08版)


  陆文婕在水中拨弄琴弦。陆文婕供图
  两年前,如果有人告诉陆文婕,这个世界上有人能闭气6分钟、一口气潜水至70米深,她一定会觉得那不是正常人。可今年5月15日,身披国旗、一袭黑色及膝连衣裙,胸前挂着第七届大开曼岛自由潜水比赛个人全能金牌的陆文婕,却成了自己口中的“非正常人”。
  陆文婕成了所有参赛选手中的第一名,可她与自由潜水结缘仅仅1年零8个月,平日里,她是美国印第安纳州医学院临床药理学、基因药理学双博士学位获得者,一位基因药理学咨询师。
  9年前,陆文婕只身赴美读书,毕业后独自在国外为生活打拼。在旁人眼里,这个中国姑娘独立、坚韧,甚至有些“逞强”,如果身体出现“负面信号”,她往往置之不理,认为“我的功能性并没有降低”;个人特质中的“女性”二字,多年来也被陆文婕“压在箱底”,好几年不穿一次裙子,在她看来没什么稀奇。
  如果非要把2010年以前的陆文婕和潜水扯上点儿关系,大概就是她中学时喜欢看《海底世界》,对海洋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此外,2004年在北京大学读本科时,陆文婕曾作为游客,在海南体验过不到半个小时的水肺潜水。
  直到2010年,陆文婕才知道,原来潜水是一项技能,还可以考取资格证书。借着到夏威夷参加学术会议的机会,她考取了水肺潜水证,因为隐藏在心底的海洋情结,她还买了摄影机,玩起水下摄影,“不过水肺潜水在摄影时有个难以弥补的缺陷,潜水者可以携带氧气瓶、自由呼吸,可呼吸时产生的气泡声很大,会把动物吓跑。”
  2014年,陆文婕首次接触自由潜水——不携带氧气瓶,只通过潜水者自身肺活量来调节呼吸,屏气,尽量往深潜,因此,对潜水者的身体素质和技术要求比水肺潜水高得多。陆文婕遇到的难题之一,是在下潜过程中难以平衡耳压,“下潜时耳朵里的空气被压缩,必须把嘴里和肺里的气体填到耳咽管里。这个动作需要协调好口腔、喉咙、舌头、软腭的肌肉,否则潜到一定深度后耳朵就会疼。”陆文婕参加的中级培训班,达标标准是徒手攀绳下潜25米,允许最大下潜深度是40米。“因为不能耳压平衡,我就只能潜到25米,再往下,耳朵就受不了,但我很多同学都能潜到30多米、甚至40米。”
  尽管已达证书要求的标准,但她并不甘心屈居人后,于是“学霸特质”立现。回到家里,她开始从解剖学角度分析自己的肌肉群,分析到底哪些肌肉之间难以协调,她尝试了很多方法,每天在家自己练协调性。3周后,陆文婕再次和教练出海,这一次,她潜到了40米。
  练习自由潜水,除耳压外,肌肉酸痛、乳酸代谢能力弱、贫血等常见问题也都没有放过她。“能坚持下来是因为我挺‘轴’的,越是别人觉得我难以做到的事,我就越想做成。”陆文婕说。
  渐渐地,那片水下世界越来越令她难以割舍,她像一尾在陆地上迷失多年、终于回到水中的美人鱼,“最好的时光总在水中。安静、放松,所有烦恼都神奇地消失了。”在陆文婕眼里,水下的世界像一场色彩斑斓的无声电影,就在第一次完成40米攀绳下潜那天,她在水下“遇见”了鲸鱼,那是她迄今为止唯一一次亲眼看着那样的庞然大物从她身边缓缓游过。
  当多数人只能体会到“二维”的陆地世界,海洋给了陆文婕一个“三维空间”,“我可以移向任何向往之地,在水下虽然不能呼吸,但我可以飞翔。”尤其在夜潜时,水天之间只有无垠黑暗,“我只能看见手电筒射出的那道光束下的东西,余下一切都是未知,当你游起来,眼前的景色也跟着移动。就像探险,每游一寸,都是一个新的世界。”
  闯入自由潜水这片新领地,让陆文婕也开始找回原本包裹在体内的另一个她。与去年的大开曼岛比赛相比,她的总成绩提高了60多分,“和我一起比赛的运动员、教练,都开玩笑说我‘不是同一个人’。”
  “自由潜水就像一面镜子,把人的优点、缺点全部反射出来,明晃晃地摆在自己面前。”陆文婕说。在深不见底的水域中,被放大的不仅是她的执着,“即便主观上认为自己依然保持‘功能性’,但下潜时我就明白,身体状态不好一定会导致成绩明显下降,这让我被迫接受自我意识和身体的局限。”在她看来,“自由潜水是一条通往人内心深处的路,我必须接受自己,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好高骛远。”
  以前“几年都不穿一次裙子”的陆文婕有一组照片,其中一张,她穿着淡蓝色短旗袍,右手拿着一把团扇,沉在蓝黑色的水中,头顶的水面映出她纤长的倒影;另一张,她穿着白色古装裙,坐在河底的水草上弹一把古筝……这些照片拍摄于去年11月,是陆文婕和几个爱好水下摄影的朋友在佛罗里达州的一处淡水泉拍摄的。整个拍摄过程让“摄制组”格外狼狈:11月的佛罗里达,水温只有十几度,一行人在水下布置好场景、拍摄完一组照片,就赶紧上岸钻进车里,打开暖气,边喝热水边吹暖风,等身体暖过来,再回到水里拍摄下一组。
  陆文婕笑称这和她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我以前太过忽略自己女性化的一面,而我现在正慢慢找回来。”所以,这次去参加大开曼岛的比赛前,陆文婕特意带了一条黑裙子,参加颁奖仪式时,这条黑裙子让她显得格外妩媚。
  本报北京7月17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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