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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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2月13日，倍受关注的“聂树斌案”迎来转机。“高法”指令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对案件进行异地复查。原新华社河南分社《河南商报》总编马云龙、记者范友峰和公众期盼“聂树斌案”真相早日归来。
6 o. n- l% D% U& a! e+ r       永远21岁的聂树斌在1995年4月27日因强奸杀人罪被执行死刑。2005年2月，自称“真凶“的王书金在河南荥阳落网，这个骑着当年最时髦的山地车的农村青年已离世10年，青春、生命等一切都随风而去，无法挽回。”一案两凶“在河北僵持9年后，如今终于见到了“获得一个说法”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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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2 L& K8 {6 d. K1 l                                                           一、傻 孩 子
       1994年9月的一天，石家庄液压件厂附近发生一起强奸杀人案。38岁的康菊花被害后，石家庄市郊区公安分局在下聂村一带设一个侦察组，每天询问可疑人。聂树斌骑着他的那辆山地车，不时从办案组那里经过，并多次打听“抓到了吗？” 聂树斌的举动引起办案人员注意，在办案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对聂进行了调查并拘捕。胆小且有口吃的聂树斌在七天七夜的突审中，终于招供；有没有逼供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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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发在哪里，不告诉你
7 \: h# a1 q6 |/ c0 o* K8 X       2005年3月，《河南商报》总编记者马云龙将记者范友峰叫到办公室，屋里还有跑公安县的同事楚阳。马总编对范友峰严肃地说：友峰，派你去河北调查一起案子。随后，楚阳详细谈了事情的经过。
       记者到了河北，广平县公安局不配合采访。记者只好从事发地附近的村庄开始，用大海捞针的笨方法进行调查；在一个村支部里打听到聂树斌家的详细地址：河北省鹿泉市下聂庄村。村中央有一棵老槐树有着200多年树龄，村民有重要的事情都在这里处理。在老槐树下，记者见到了聂树斌的母亲张焕枝——一位神情恍惚的农村老妪。听到儿子的死有诸多疑点，老人几乎昏厥；回过神来她哽咽着说：聂树斌被执行死刑后，全家人背负强奸杀人这一恶行十年间，无法面对世代而居的村里乡亲投来的眼光。
       从当地警方获悉，当年办案民警纷纷调离升职。知情者透露，对此案最清楚的要数民警焦惠广；他写过一篇关于此案侦破过程的通讯，此人现为石家庄市桥东分局东华路刑警中队中队长。找到焦惠广，简单问明来意后要求查验记者证。十分钟后，他从套间里出来开门见山地说：“我给你们报社电话查实，你们确实是《河南商报》记者，你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范友峰马上回答：“准备做个‘燕赵刑警如何了得’专题”半信半疑的焦队长说：“当年聂案发生时我确实在专案组，就是一个跑龙套的，专事写通讯报道。当时发表了我的通讯稿《青纱帐迷案》”。问他发在哪家报纸上，焦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说：“发在哪里，不告诉你。”
' v$ E; J7 n3 }0 ]$ v0 J       又和焦聊了一会，他要安排中午吃饭。范友峰说：晚上吧，一定还会打扰你。心里想：这样的阵势，哪里还有再来的可能呢？为了找到那篇通讯稿，记者在《河北法制报》《河北日报》《燕赵都市报》的档案中找了三天，最终在《石家庄日报》档案资料室中找到了焦惠广当年写的通讯。文中让人记忆最深的是“经过七天七夜的攻心战，这个狡猾的犯罪分子终于交代了其犯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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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被制止认罪的“凶手”
       “真凶”王书金也应享有辩护权利。马云龙与有关人士商议后，决定为王书金聘请律师，希望能得到他的真实口供，争取打开聂案突破口；如果能对王书金自首杀害康菊花一案进行公诉，聂树斌案将会得到重审。
. S# N' q9 \; H. `" P, U  t# C/ E       开庭当天，邯郸市检察院公诉书称，王书金于1993年至1995年两年时间里，对4名妇女进行强奸并将其中3名杀害，并未提及杀害康菊花这一案情，律师朱爱民向法庭陈述王书金交代的杀害康菊花一案有自首情节，被法庭制止。王书金在法庭也多次提到如何杀害康菊花的过程，但都被法庭制止并当庭宣布：王书金所坦白的在石家庄强奸杀人一案在此次起诉书中并未提及，所以与本次公诉案件无关。这证实了开庭前“有关方面将避开聂树斌案”的判断。事实也是如此。
       当法庭多次拒绝王书金交代其在石家庄液压件厂附近杀人经历后，王书金一脸茫然地回望律师朱爱民。最后陈述时，王终于等来了机会，他将在液压件厂强奸杀害康菊花的过程一一供述。陈说完毕，王书金坐了下来，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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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4 K- A7 W1 p1 b/ B                                                      四、老槐树下的等待
       至此之后，聂母与村民多次到河北省高院要求重审聂案，但被以没有当年的判决书为由拒绝。被判死刑的判决书就在河北省高院的档案中存放，聂母无数次要求复印均遭拒绝；她质问河北高院的一位主要领导时却又被告知：是存在档案里，就是不给你！这个判决书成了河北高院乃至最高法不给立案的理由。为了聂家的重审，律师界与媒体努力从各种渠道取得这份判决书，终于有一天，聂母接到了一份特快专递，里面装的正是当年那份判决书。正是这份判决书的获得，最高法院于2007年1月5日受理了聂家申诉，并批转到河北省高院重审，但河北省高院迟迟未启动对此案的审理。
       2011年9月11日，长期关注该案的学者、律师及其它社会人士60余人，在石家庄市对该案及该案反映出的刑事诉讼问题召开研讨会，并在研讨会前在网上公开了呼吁书。参加研讨会的李金星律师表示：虽然截至目前还困难重重，但我还是谨慎地乐观，主要是我们将会持续不断地关注，没有什么不能改变。尽管没有任何结果，聂树斌还没从法律上得到平反，但由于媒体报道，聂家在村民中已不像原来那么不堪。
       聂树斌、佘祥林案的出现引起最高层的注意。不久，最高院将死刑复核权从各省收回，审慎的司法制度体现了对人生命的尊重。一位长期关注聂案的学者说：民众不愿看到一个年轻生命这样逝去，因为他们不能接受聂树斌这样的死法。
       聂母张焕枝还在等待一个结果：最高法指定该案由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异地复查，让聂家及长期关注此案的公众、学者、司法界人士感到欣慰并看到希望。聂母也时常在那棵老槐树下久坐，他在想儿子那辆山地车，更想骑着山地车的儿子，他却永远回不到下聂庄村，回不到母亲身边！

香官愚叟

    草菅人命.应追究办案人员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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