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念----不是旅程，是归程

迎冬

有一天我对一个人说，回过头看，几十年似乎都在为别人活，从今天起，我打算为自己活了。接着他问：打算怎么活？我说像谁谁谁那样。人家不置可否地一笑，那意思是啥都在掌握中了。其实，对我这样的人，活法只可以眺望。我和生活，经常和解，谁迁就谁多一点，恐怕难以清算，也没意思。只要周遭的世界不太喧闹，哪里都能安下心来----已经活成这般出息了。
就算每天困在原地，心照样能找到空间回旋。生活的桎梏下，我天才般地养成一种习惯-----阅读别人的风景，安放（放纵）自己的心绪。

突然想，坐一次火车远行（快两年没坐过火车了）。300公里外的家乡，成了我的远方？
拾掇好心情，把每一次邂逅都当成一种风景。无论是绿了的原野，还是匆忙的旅人，都不仅仅是隔着季节的陌生，生活本身的陌生感，常常把我撞晕。

乡野的风，禾苗的绿，枝头的果，都在孕育夏的味道。日头也火辣辣的。当车窗外田格形的金黄和油绿撞入眼帘的时候，才恍然记起这个季节原野该有的样子。明快的心情，和明快的原野一样，沐浴在五月的春光里。

一本杂志、几首歌，驱赶几小时的无聊够了。无聊，已经不能像多年前那样，拿出来交换快乐了。人们渐渐生疏了在世俗人心的絮叨里，传递温暖。哪怕各自无聊着，因为陌生，也懒得附和上一个春天般的微笑。身旁一位年轻妈妈带着孩子，可能走得匆忙，没顾上中饭。孩子饿了，列车上的水温无法让孩子心满意足，捣几口就放下了。妈妈几次拦回孩子的小手，他想接过邻座递过来的“草莓派”。我只带了一个梨，几次阻拦后孩子接过去，咬一圈终究也没吃完。临下车，妈妈执意要孩子给我留下一罐酸酸乳饮料。孩子天真的眼神和可爱的小心眼，让我眉开眼笑，尽管一路没水喝。

迎冬

打个电话，同学、家人就会在出站口等我。可我不想打扰任何人。梅说，凡事你总记得替别人着想。我有什么理由，去打扰别人的生活呢？
一同下车的女孩，热情地邀请我搭乘接她的车辆。 车子在暗夜里穿行，女孩和她的朋友拉起了家常。而这个无数次驻留，无数次走过的城市的夜，在那个夜晚却让我感到一种陌生，这种陌生是亲切和温暖。我喜欢这样的暗夜：一弯新月，一星半点的光，徐徐吹来的风，隐隐绰绰的山峰，屋檐下依然忙碌的身影。只是，习惯了都市夜的闪亮，忘却了今夜这样的神秘和安详。

这座老去的城池，安静地恢复着我记忆中的模样？我欣喜地发现，山又绿了。 河流无力诉说，天水的水回到天上去了？以前在树下背课文，常常会有水滴落下来。如果翻开那些老旧的课本，上面都有露水的印渍。近些年，好多河水都干涸了。真的不希望，绿再褪去。

只要能让她重新年轻，就算披上功利的外衣，我都一样高兴。这里有我的母校、老师和亲人，还有我的青春。每当经过这里，一些往事就会跳出来和我见面。校园后面的村庄，有一个霸气的名字---黑王寨，课外活动时成群结伙的我们，看过去都掖着课本（好随时安慰良心），像是不虚度光阴的好学生，实际大多数同学都是冲着闲云、蝴蝶、即将成熟的麦子或者柿子去的。对了，这里的庄稼还听过我们激昂的歌声。那时候，矮个的班主任张老师，教我们唱歌，依稀记得几次他都是在树上唱歌。彼时的老师和我们，真可以和树上的鸟儿比快乐。后来路过，恍惚间，似乎还有歌声在山间盘绕。如今，他们都老了，山也在老。所以，看着山重新年轻，我的心情就格外愉快。

迎冬

据说天水在走旅游富民的路子。要说，家乡的山山水水在西北还是有底气聚拢人气的。每年的伏羲大典、30元一张门票的“南宅子”、大地湾遗址、麦积山石窟，以及名不见经传，但会让你流连忘返的沟沟壑壑，都是抬脚就到的好去处。

很多年前，我去过“伏羲庙”、“南宅子”，那都是到此一游式的敷衍。记得在“伏羲庙”潮湿的木屋里（我的记忆会不会错呢？20年前的记忆了）装模作样地仰视过八卦图，甚至留下那不过是一处民房的记忆。南宅子的四合院、窗棂、木雕等，被许多人看出了艺术之外的内涵，可我的记忆却很肤浅。只记得当时有一束光，隔着窗，照到那些落了尘的物件上，谁也分不清是明代的光，还是现代的影。心想，曾经的功名利禄，就那样在光线的明暗交替里，黯淡下去。

原打算这个假期去看看这两处古迹，后来听说游人如织，只好去看牡丹了。
看牡丹也错过了最美的花期，一朵朵中老年牡丹在阳光、雨雾和游人的触碰下变换着姿态，落红散乱。
各种垃圾，散落在人群聚集过的草丛、树窝子里。

诗歌圈不起绿洲，口号也喊不出绿叶。栽植绿色的只能是铁锨和汗水。而想要绿色褪去，放纵自己的行为就可以。

闲暇时朋友们聚在一起，喜欢向往远方的天空，也经常谈论将来在哪里落脚。很多时候，都会说：回老家。倒不是落叶归根似的眷恋，而是，习惯了家乡水土的胃，纵使他乡的美味吃得再多，也总感觉填不饱。

我不是梦想家，知道让曾经的河水清澈、鱼雁复活是不可能的。人类攫取自然的进程在加快，河水断流，土地硬化，家乡的老去不可避免。只是希望，老也老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包括这块土地上的子民。

最好，我的子孙后代都不要看到家乡的老年。
最好，我们的老年，既有情趣又有景致，躺在山坡上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迎冬

黄河大侠

美景.欣赏了！！

秦岭雪绒花

美文，欣赏啦！

迎冬

黄河大侠 发表于 2012-5-14 18:48
美景.欣赏了！！

心灵的旅行在于有人作伴，这个人是你的挚友或亲人。

迎冬

秦岭雪绒花 发表于 2012-5-14 20:15
美文，欣赏啦！

一切都在转瞬即时间开始，一切都在转瞬即时间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