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满天星斗一窗含 于 2012-1-21 13:26 编辑
2012 （小说连载）周国平
2 抚仙湖是一汪现实和虚构中的湖泊，它的存在是命中注定的。子夫在未真正见到抚仙湖之前，他是这样来想象抚仙湖的面貌：抚仙湖在一个人迹罕见的山谷里，那里终年云雾缭绕，湖水清澈见底，它的背面是陡峭的绝壁，正面是是平地，但是杂草丛生。至于左面和右面到底是树木还是巨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抚仙湖到底有没有仙女或者水怪。 当子夫第一次面对抚仙湖的时候，除了没见到仙女也没见到水怪，其它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他的想象。四周无人，空山寂静。对于一汪静静的湖水，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当他伸展四肢仰躺在湖面上，他感到他的生命就像一片云彩那样的轻，而当他沉入水下，他又感受到了生命本身的重量。 他在水中开阔纵横，任意驰骋，他似乎想要将他身体的热量全部挥发，然而这种热量不会因此而减少，反而愈加燃烧。什么叫着旺盛的生命？只有才搏击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他感到他的身体里起了变化，一直以来，他那焉了很久的神秘武器，居然不可逆之的伟岸起来。生命的强大，必须从坚韧的局部开始。 这天早上，子夫在起床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裤衩。这件事情只要仔细一琢磨，便会想出来一条颠扑不破又非常简单的真理，那就是：他睡的时候根本就没穿裤衩！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事情不需要认真琢磨也能明白：有的人睡觉喜欢穿裤衩，有的人就不喜欢。但是在这以前，子夫是从来都不没有裸体睡的习惯。 2012，这串数字是一个谜。它并不真正代表结绳记事。也许，它代表的是一只飞起来的纸鸢，或者是一片落地的黄叶，但不管它代表什么，这个谜总会揭开。今天早上，有人通知他去开会。至于是什么会，他从来不过问，因为他不是真正去开会，而是去听会。开会和听会的区别就在于：唬弄和被唬弄。他在想：我今天去不去被唬弄呢？5分钟以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唉，成全一下他们吧，反正自己是从小被人唬弄到大的。 领导的难处是怕当不上领导，职工的难处是怕扣钱。在开会这件事上，子夫是这样来想的，因为某个领导在晚上睡觉时突然想到了点事，但这事仅是自己想到了不行，必须要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伟大，而要让人们知道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开会。所以，开会这个东西是个特殊现象。在某种程度上与看免费电影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区别就在于:免费电影你去不去看是自愿的，但开会你不去就是思想问题了。整个会议他只听进去了一句话：“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请同志们不要忘了明天准时参加，不要迟到！” 因此，子夫患了个很难治好的怪毛病，用医学上的说法就叫会议恐惧症！这种病只在壮年男子的身上发作，而且容易患这种病的都是属于不思进取，对官和权不感兴趣的人。最关键的是，这种病一旦患上了，治好的希望不大！到了最后还有可能造成精神分裂，夜里尿床，白天嘴里常年流着哈赤子，见人就笑：嘻嘻…嘻嘻…假如你的想象力丰富，你就知道，患了这种病你除了吃饭，别的事情都无能为力。看到这里，你们知道，也一定会猜到，子夫其实就是我本人,这一点我也不想否认。我患这种病还是属于轻微阶段，离尿床和流哈赤子的情况还比较远。因此，接下来我就要做点别的事情，不至于让自己全废了。 3 只要你将眼睛快速地一睁一闭，时光的流逝就让你有一种顺流而下感觉，仿佛是从绿洲流到了黄土地。40多年前，那时候我不太懂事，但我没有色盲，能辨别天空是蓝的，水是绿的，山是青的，还知道些人民是朴实的，猪猪鸡鸡比较健康的成长，不用打疫苗。我本人也长得虎头虎脑，过着普通孩子的生活，没什么特殊，特殊的是我那时候爱流点鼻涕，哭起来嗓门子比较大。现在，我的虎头虎脑变成了鼠头鼠脑，眼睛近视得除非是看美女，否则就是戴着450度的眼镜也看不清楚什么。这个问题很严重，有些艺术家说，常年不用水洗的东西也依然明亮的是眼睛。我觉得这话说得也不是那么正确，虽然说这话的人智力还不算太差。 真正说起来我也是个作家，不过人家不承认。但我天生就爱写点黑，不管人家承认不承认，我总觉得我是一个没有作家证的作家。我写东西的时候，总喜欢往爱情这个主题扯，风花雪月不断，但从来不偷鸡摸狗。这样一来，就有人说我是个花作家，是电线杆上刷油漆——色棍一根。我不怕这些闲言杂语。我就怕当我忘记爱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人家又要说我没有七情六欲。 在网络时代到来的时候，我这个不被承认的作家得到了很多实惠，不用通过编辑就能发表作品，只是没有稿费。但我不需要靠写作来养活我自己，我还有另外的工作。因此，给不给我稿费，我一点都不伤心。假如用一句很体现人格伟大的话来说，我这叫无私奉献，或者叫无怨无悔。总之是不计报酬，不计个人得失的那种奉献。喜欢看爱情小说的人，看到这里可能有点着急。俗话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只要你有耐心，爱情的事情我马上就要说到。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4 我很小时侯，就渴望爱情。虽然那时候不懂得性什么的，但我渴望爱和被爱。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是我的表妹，当然，若是有表姐不知道我爱不爱？这事不能估猜，需要实践来证明。虽然我爱我的表妹，但我的表妹不爱我。原因是我那时候长得不那么可爱，老爱流鼻涕。我表妹喜欢洁净的人，看不起邋遢鬼。事实上我流鼻涕这不能怪我，那东西拖出来并不是很舒服，除了不美观外，还阻碍了呼吸。天地良心，我流鼻涕是先天因素，绝对不是我后天人为，这一点尤其需要说明。事实上我是一个非常爱卫生的人，别人吃过的东西我绝对不吃，当然，别人更怕吃我吃过的东西，这一点我有自知之明。 我的表妹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罗喧。这个名字很美也很有文化，因为我的表叔是个教师，所以，他又替我的表弟取了个名字，叫罗静。这样一来，你到了他们家，一叫起他们姐弟的名字，就像唱歌。我表叔为这些名字自豪得意，有时候我也有点羡慕，但我又比较恨他。他若是自己偷着乐，我也不恨他，但他不该批评我，说我这个名字糟糕透了。“呵呵，子夫子夫，什么玩意啊，简直是不伦不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恨他恨得要死，但他是大人，我是小孩，顶撞他肯定也讨不了好。因此，我乘没人的时候，在他用来浇花的壶上戳了一个洞，做得老手一般，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事是我干的。当然，他没仔细分析，若是头脑清醒，思路明晰，就一定知道是我。因为别的孩子没我那么聪明，玩不了这样的大手笔。需要说明一下，那是我第一次犯错误，用上纲上线的话就叫思想不端正，当然，以后也还有思想不端正时候。一个人的一生不会只犯一个错误就了事，有的人甚至一生都在犯错误，特别是喜欢钞票和玩弄权术的人。别人犯不犯错误，我管不着，我只是有时候有点同情人家。我犯的都是小错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砸坏人家的电视机。 我记得表妹那时候特别喜欢跳舞。说话说不了三句就要蹦一下，这不是小儿多动症，因为那时候她也有十四、五岁。这个阶段的女孩，正当妙龄，身段杨柳。因此，要正确地形容她，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她，她的蹦不是像青蛙那样没品位，她蹦起来就是在舞蹈，看起来就像一只蝴蝶或者蜻蜓，非常的有趣，也非常的有美感。 她的舞跳得好，但她从不正眼看我一下，可是我却恨不起她来。反而在心里“洪湖水，浪打浪”，有时候，我幼小的心灵里也有点难过，但只要一看到她，又是一场阳春白雪，美滋滋的，一切懊恼都烟消云散。（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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