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泳> 作者:左民山人

陆游

一向羡慕冬泳的人。轮到自己被人羡慕后，问冬泳的感觉如何，便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英语：“winter swiming is very cool”，我喜欢cool的双关意，回敬别人的恭维，花点心思也值得。虽然在表扬面前我总是显得反应迟钝，但比起一位作家准备了许多谦虚的话却没处用，总要好些吧。前年冬天，走过浮桥时见了一群冬泳者，恭维他们的时候，他们说，“冬泳的人，吃红烧肉猪足包没一点问题”，这个回答就俗了点。
　　　　话又说回来，不是为了活得更健康，鬼才喜欢cool呢。听说，冬泳是第一健身运动，有“血管操”的美誉。但真正操练起来，并不好玩。
　　 冬泳宜从深秋开始。水温一天天降下去，但你天天游着，也就不太容易感觉到。话是这么说，其实天气变化是非常非线性的，你休想不知不觉在混到冬天。就在某一个夜晚，天气突变，第二天，地上有白霜，大家都穿上毛衣了，你自然明白，秋天真的到了。这天，河边游泳的人，又少了一些。某天起来，看到树上最后一片叶也掉了，真正的冬天到了，虽然码头上洗衣服的人还是那些，却穿起了高筒套鞋，而游泳的人，更少了。
　　 但还是有人来。英雄就是让人与众不同。我们先在河里的人，总希望多些朋友，好显得自己平常。来人问：“水冷吗？”“不冷，一点也不冷，可以泡茶！”“鬼话鬼话！”来人边说边脱。见他衣服也脱了，准备活动也结束了，开始用水往身上浇时，就告诉他：“讲实话，还是蛮冷的。不要打蛮，真的不要打蛮。”唉，就从来没有被劝回去的。如果他听我们的话，穿上衣服不游了，后半生也许就要被笑话了。其实水确实冷，来了不游，也算与众不同嘛。
　　 我在十一月份去过哈尔滨。当天就到了太阳岛，岛上游人很少了，剩下的是金色的桦树（杨树）和高远的天空。找了一个地方，脱了衣服，晒足太阳后，想游一游，但那水实在是冷。没什么丢脸的，我穿上衣服就走了。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不小心掉到水库里，算是本人冬泳前传罢。那年春节，留在大桥工地上，春汛提前到来，指挥部突然想起基坑里的潜水泵，说要搬回，那东西宝贝。在漆黑的夜里，几支电筒的照射下，我跳入水中，用铁丝穿好，一上来，就被件军大衣裹住，然后是一碗姜汤，说起来，也勉强算冬泳罢。去年冬天，又到这个水库，黄昏时见水温润，暮霭四合，一种熟识的味在飘荡，就是诱惑罢。脱去衣物，慢慢地浸到水中，慢慢地游开来，慢慢地游出去。其实也不敢游得太远，怕出意外。怕死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
　　 冬天游过几回，也就体会到它的好处了。下水不要犹豫，心一横就是，再就是十几秒的冷，身体发麻，这过程不到一分钟，游开了，就无所谓了。最舒服的是上岸后，毛巾擦干身体，感到衣服大了一号，坐在太阳下喝热茶，从里往外溢着舒服。但却不能坚持下去，主要原因是水不能坚持它的清白，冬日水少，污染物难以稀释。被贡水腌渍后有一种贡菜的味，我担心会游出一身的皮肤病来，接着又被医生吓出心脏病来。以前，二十年前不说了，十年前，五年前，甚至三二年前，贡水都不是这样的，但那时我不敢冬泳，现在敢了，它却变了。
　　 袁中道《珂雪斋近集》中有段话，我印象极深，“昔有一友人，以豪爽自喜。同入西山，时初春，乃裸体跣足，入玉泉山裂帛湖中。人皆诧异之。彼亦沾沾处喜。过数载，予私问之曰：卿往年跣足入裂帛湖，可称豪爽。其人欣然。予再问之曰：北方初春，冰雪凌凌，入时得无小苦耶，幸无欺我。其人曰：甚苦，至今冷气入骨，得一脚痛病，尚未痊也，当时自以豪爽为之，不知其害若此。然则世上豪爽其事，其不为裂帛湖中濯足者寡矣。”大凡看来极cool的东西，必有不妙处，也就不知冬泳这活儿，是不是也会有英雄主义的后遗症

海风

有,大大的有.

侯哥

大凡看来极cool的东西，必有不妙处——谁游谁知道

马刺

物极必反!关键是要把握住个度!

杨万滨

冬泳是少数人的运动，是勇敢者的游戏，同时冬泳也是一门科学，集三浴于一身，坚持不懈，必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