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黄河之子《梦醒黄河》

智者乐水

梦醒黄河

    我喜欢游泳。从小到大，游过小河，游过水库，也游过大海，但从没游过黄河。有关黄河浪的一些传说，使我对其一直望而却步。1997年5月1日，我去陕州风景区的人工湖游了一番之后，忽然心血来潮，竞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去横渡黄河！

    5月8日下午下班后，我经不住碧波荡漾黄河水的诱惑，邀两位同事一起来到黄河太阳渡南岸。我问一位老者：“从这儿游泳能到对岸吗？”老者断然否定说：“根本不行。”“为什么？”他反问“黄河那么宽，你有那么大的劲儿吗？”噢，原来如此。黄河很宽，但我自信一定能游过去。

    横渡开始了。红红的夕阳给静谧的黄河镀上一层金辉。我们租了一条小船，船老大划桨，我的两位同事坐在船上。我脱掉衣服，在岸上使劲活动了一番腿脚，又弯腰从河中捧水擦了擦身，才缓缓跳入还有些凉飕飕的黄河。我舒展双臂，划动碧波，款款向前游去。小船在我身后不远处相随。游在水中，透心的清凉和毫不费力的畅游使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意。游入黄河主河道时，船老大说水深已达五六十米。我放眼望去，只见一排排浪花在绿色的水域里绽放，我惊奇地发现黄河还从没有这样美丽过。由于正值大坝排洪季节，我的两位同事看到我前游时被主河道的水迅速地向下推去，急得在船上大喊：“太危险了，快上船吧！。”而我却似闲庭信步，站在水中挥动胳膊也向他们高喊：“没事儿，浪再大一些，才刺激呢！”看到我还算娴熟的水上功夫，他们放心开怀地笑了。

    就这样，我第一次成功地横渡了宽宽的黄河，用了35分钟。当我踏上对岸山西省的土地时，兴奋地挥动双臂蹦了起来，我的两位同事也为我的“壮举”而热烈欢呼。因为不觉得累，我在对岸没有歇息，便又扑入黄河往回游。船上的同事怕我体力不支，喊我上船，我说放心吧，一点儿也不累。后来他们越喊我上船，我越是游得快。在逆浪而行中，竟同样用了35分钟就游回了黄河南岸。而且上岸后，没有一丝倦意。我回眸远眺，心中暗暗赞叹：黄河，真是一个游泳锻炼的好地方！

    然而，仅仅时隔一天，一个惊险的事实让我改变了对黄河的看法。

    5月10日，星期六，在家呆了大半天的我，不甘寂寞，便又约了另一位同事去游黄河。在太阳渡南岸，我拜托这位同事看着衣裳。并告诉他，约一个小时零十分钟后，我就会从对岸回来。这时，河面上无风无浪，略知我水性的同事，十分放心地看着我向对岸游去。

    游到黄河中间，起风了，是南风。初始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顺风驾浪游到北岸，我仍浑身是劲，像清晨散步归来一般。望着满河被风吹皱的波浪，我感受到了黄河的柔情和亲切，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那颠来奔去的波浪里会潜藏杀机。我满怀信心地又从黄河对岸下了河。河边的一位老乡提醒我说：“老弟，黄河宽着哩，浪也险，你可要缓着游啊。”我点头说了声“谢谢”，就逆着风浪向对岸游去。

    黄河的水，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平静的时候像天使，发狂的时候像恶魔。当我返回游出七八百米、游到黄河主河道时，猛然发现风中的黄河已不再那么柔情和美丽，它露出一副我从没见过的杀气腾腾的样子。其时，我正使劲地逆风而游，它却陡然卷起一团团具有毁灭性的旋涡浪，毫无节奏地朝我的脸上、头上打来，堵住我的耳朵，迷住我的眼睛，直呛得我几次喘不过气来。第一次遇到这种险情，幸好有多年的游泳功夫做“底牌”，我才没有发慌。我想这些都是暂时的，仍与风浪搏斗着，奋力向前游动。又游了数十米远，凶险的黄河浪仍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而我已被风浪折腾得浑身散了架似地。趁着抹去蒙在脸上的水的瞬间，我真切地看到黄河已换上一副狞狰的、可怖的面孔，那奔突的旋涡浪，左摇右晃，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而风浪中的我，却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立无援。我多么希望身边会突然出现一条船，或者哪怕是一根小小的木桩，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尽力挽留住我曾经鲜活的生命。然而，满眼、满河都是恶浪，都是凶险，别说一条船，就连个人影也找不到。我感到了恐怖，感到翻腾起伏的黄河浪正在向我展示末日的到来。只有在这时，我才真真切切、刻骨铭心地感到了生命的可贵与自由的价值。再向前游已不可能，我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掉转头，又朝山西方向游去。一拨拨涌浪一会儿把我推向浪尖，一会儿又把我抛入浪谷。由于不是顶风，浪花不再扑面，呼吸不再受阻，我很快恢复了平静，恢复了原有的活力。约十多分钟后，我游到了黄河北岸。在岸上，我默默回望着曾经给我欢乐，给我勇气，又让我恐怖的黄河，沉重地摇了摇头，全然没有了第一次横渡黄河时的激动和神气。

    傍晚时分，我随乘一条大船回到了太阳渡南岸。我的同事已为我的迟归急得团团转。第二天在单位说起这件事，有人告诉我，前些年本市有位刚从海军部队复员的游泳教练，也是于5月初横渡黄河，从对岸返回时，在主河道上被旋涡浪打得精疲力竭，沉入河中，撇下还未来得及报到的工作岗位和结婚才一个多月的妻子，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听后不寒而栗。我算是一个幸运者，一个从黄河的旋涡浪中拣回了一条命的幸运者。

    生命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若掂着这条命干些具有社会意义、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真的丢了，也无怨无悔。但若因无端地冒险而将这条命糊里糊涂地交给了上帝，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就未免太大、太不值得了。今后，我虽然还会去游泳，但绝不会独来独往去闯黄河上的“生死阵”了。

（写于1997年5月12日，发表于《三门峡日报》周未版1997年5月24日第3版，《黄河报》1998年4月22日第4版，《财税与会计》1999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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洹水花

感谢黄河，让我结识了那么多的冬泳队员，让我拥有了那么多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

三九渡江客

三门峡冬泳人的福星百岁。

百岁

只要你抓住了生活中的每一个机会，黄河就不会从我们身边白白流过。

百岁

左老网  右黄河之子

海底森林

黄河，锻炼了我们，使我们更加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