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是个老小孩 俗话说小小孩、老小孩。意思是说人上了年纪,常常会像小孩一样,思维会变得简单而执著,情绪常常会激动,且常常喜怒于型于色。老人甚至也会像孩子一样出言无忌,当众说出一些让人尴尬吃惊的话来,有时或许还会与孙辈争吃小食品什么的。今年秋天回哈尔滨探家,深刻理解了“老小孩”的含义,因为老娘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小孩。 俺娘今年九十三岁,身子骨还算硬朗。一双小脚难免步履蹒跚,可真有事情,比如上个饭店吃饭什么的还可以出门;眼睛也有点花,可戴上老花镜还能缝缝被褥;耳朵好像也有些背,可你若敢说老人家什么坏话,即使是平常声,老人也能听得见。老人家常常戏言调侃道:“自己活的岁数是太大了,楼上楼下差不多的都给靠没了。”“我是浑身上下哪儿也不疼,哪儿也不难受。一两年好像还没有事。” 一次我们刚刚吃完晚饭,大姐又送来了老娘爱吃的螃蟹,于是老人忙说自己刚才正好吃了个半饱。在和二姐一起吃的过程中,老娘一直在挑、在争哪块大、哪块好。看老娘那认真、争吃的神情,68岁的大姐笑的前仰后合。真是的,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劳碌一生的老娘真的闲赋起来了,于是便像孩子一样一门心思关注起吃来了,一日三餐便成了自己唯一的期待。老娘常常盼望吃饭,特别是盼着去饭店吃饭。每当一家人要出去吃饭,老人家都会提前一个小时换好衣服,穿好鞋袜,焦急地等待。即便在家吃,老人也会第一个端坐桌前,早早地候在那里,仿佛真的饿了似的。当吃排骨、鸡翅时,老人家还会悄悄的将骨头放在别人面前,以便争辩自己并未多吃。并且无例外的会把一时没有吃完的东西纸包纸裹的藏起来。于是我们常常会在沙发一角、枕头旁边,还有老娘的衣袋中发现小快的干馒头,长毛发霉的半拉苹果、香蕉什么的。一次大姐劝妈妈少吃几块红烧肉,竟惹的妈妈声泪俱下,说大姐不让自己吃饱饭。还说幸亏没有跟大姐过,否则“早就饿死了……" 俺娘是个老小孩,并且常常像个淘气的小孩那样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顽童之事。有一次,老人自己在家不知怎么就反锁了防盗门,害得妹妹、妹夫他们不得不求助消防队,从三楼窗户爬进屋。开着水龙头水淹地板,想帮忙做饭而锅里又忘记放水,这好像是前几年的事。至于像小孩一样拉尿了裤子、现在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有时你给她剪剪指甲吧,还没开始,她哪里就大呼小叫“绞手了”,姐姐、妹妹要带妈妈去洗洗澡,她会坐在地上口呼“救命”。就是平常的洗头、洗脚,那也必须连劝带哄带强迫才行。 老娘虽然是个老小孩,可就此你若判定妈妈老糊涂了吧,那你就错了。有邻居曾问她,你是在姑娘家、和姑娘一起过?老娘非常认真地告诉邻居,不,是姑娘住在我这儿,是姑娘和我一起过。 俺娘是个老小孩,更是一个有太多故事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