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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海
真没想到我一个住在内陆的人，也会有一次赶海的经历。
早上六点多，我们一行十多个冬泳队员，当然我和另两个女动胞是例外的，吃过早饭，拿上中午的干粮就出发了。我们是受其中一位家住海边的冬泳队员的盛情邀请，来他家做客的。我们都管他叫“村长”，说是他曾经在他们的渔村当过村长的。
因为天色尚早，有些灰蒙蒙的，不时有微风从远处徐徐吹来，很是惬意。我们和村长陆续的登上了小木船，男同胞们则一个个跃进了水里，开始往靠近公海的一个小岛进发，游程很远，那可真是考验队员们的意志和体力的。
村长没有下水，按照计划，他得划船带着我们在小岛与队员们汇合。
小船缓缓的行驶在连江上，这是一条与海相连的河，河面不太宽，最宽处也就我们湘江的二分之一吧，河水蜿蜿蜒蜒伸向远方，直到汇入大海，水很干净，清澈，微带点咸味，已是十月份了，我用手试了下水温，有些凉凉的，但作为常年坚持动冬泳的人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天渐渐的明朗起来，几朵白云漂浮在天空，太阳偶尔把它的阳光塞进云缝，把光束撒向河面，河水波光粼粼，河堤两边绿草茵茵，绿树清翠，不时有白鹭在远处飞上飞下，银色的小鱼一蹦三跳，在河面撒着欢，好像绸缎上弹跳着一颗颗耀眼的珍珠，大家都很兴奋，宁静的河面上飞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
有四位游水队员，或因速度，或因体力不支，陆续被村长接上了小木船，一下子船上更加热闹了，有的队员想接过村长的橹，体验一下，村长没同意，他认为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不可马虎的。
村长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米七几的个头，身材不胖不瘦，脸盘有点偏方、略显红黑，他言语不多，经常队员们谈笑风生时，他只是默默的在旁边听着，雨天和雪天他会独自把通往河边的小路铺上干土或草，不过他一口福州普通话，也有点让人费猜的。
船橹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村长双手摇着橹，高兴得哼起了号子，村长说，他还是十八岁时划得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过海了。小船滑过水面，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行驶着，村长轻声的说了一句：糟了，橹裂了，”我看了一眼船橹，是一个象鸡蛋黄那么大的一个小木球，中间一条裂缝将这个木球一分为二，木球镶在浆板上，人拿着木浆来回划动时，浆板就会在木球上来回摆动，我想，这么小的木球承受这么大的力，为什么不做成铁的呢？水中的队员早已游出很远很远了，我们只能凭借水面移动的泳帽知道他们的方位，村长说，“我们只能尽快靠岸了，”“不能去小岛了”。于是我们赶紧喊话，告知前面的队员。
听说不去小岛了，我有点失望。慢慢的天灰暗了起来，雾蒙蒙的象要下雨的样子，风越来越大，水面已开始翻卷浪花。河岸看上去不远，村长却说远着呢，船上的一位队员说：我闻到了海的味道，”我猛吸了一口空气，一股鱼腥气直冲鼻腔，我们已快接近海了。忽然，村长说：橹坏了!小船开始在水面打转，村长脸刷的一下白了，天不合时宜的下起了下小雨，一时风大浪急，村长疯狂地从船上掰起一块一块的木板扔给船上的几位队员，嘴里不停的说：“快划，划呀，划呀”，村长拿着一根竹竿在船的两边拼命地划着，叫着“：划呀，划呀”。
这时我们还没有从刚才的欢乐中回过神来，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有点漫不经心。村长很焦急，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他生长在海边，是知道海水无情的，他紧张的拼命的划着竹竿，裤腿已溅满船舱里的泥水，他不停的说，“完了，完了，要出危险了，靠不了岸了”，“海水会把他们卷走了”，他告诉我们：现在退潮了，他们是游不到岸的，要是还往海里游、还往小岛游就不得了了，要出人命的。
立刻我们都知道了情况的紧急和水中队员的危险，我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们开始感到害怕：“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我们使劲扯开嗓子朝着远处的队员呼喊：“回来，快回来”，“快上岸。”风把我们的声音带向了相反地方向，任由我们扯破嗓子，队员们一句也没听见。怎么办？队员们已接近入海口，只要进入海里，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们拿出红旗，边喊便舞动着，但真的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村长说“没用的”，“划呀，划呀"，“我们要赶上他们，让他们上船。”赶上远方的队员，凭我们没有橹浆的破船，谈何容易。我们只能不停的给划船的鼓劲：一二，加油！一二，加油！
船在一点点的驶向岸边，还好天老爷只下了一点点的雨就停了，可能是他老人家打了一个喷嚏吧。有几个队员的手被木板划破了，流出了鲜血，大家仍在奋力往前划着，我们也仍一遍一遍又喊又举红旗又举木板，示意队员往岸靠，终于，他们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一个个开始转向岸的方向，我们异常兴奋，危险的系数在减小。这时一艘小机动木船经过，我们一面说明了缘由，请求他们帮助，一面向家里求救，小机动船让我们的游泳队员上到了他们的船上，当最后一个队员上到船上之后，我们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总算是有惊无险，队员们也整整游了近六公里的水路，真是了不起！村长说：“我们只能随他们的船去捡贝壳了”。
救我们的船到了，其实它也是去赶海的机动船，船比我们的稍大一点，上面坐着许多的男女，还有许多的工具船带着我们朝海里驶去。我坐到了他们一起，海风吹过，感觉有些冷，我披了一件鱼民的雨衣，身上暖和了许多。远处海天一色，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边，一位渔民很热情的指给我看：“那是马祖岛”，渔民很骄傲他们的马祖岛，渔民真朴实。我们的船停了下来，海面上早已停泊了两艘船，同样坐满了人，我们的船和他们成一直排开，渔民说：“我们要坐在这里等一个多小时，等海水退去，这里就没有水了，我们再下去”。听了这话我很惊讶，连问几遍：“这里会退到没水吗”？“怎么可能呢”？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露出了许许多多的篱笆，枯草，它们都是围成一个一个的大方块，篱笆的枝条上寄生了满满的小贝壳，船上一阵骚动，渔民们忙着拿起工具，穿着袜子或鞋子，下到了齐腰深的海里，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穿着鞋袜，是避免脚划伤。
每个渔民胸前挂着一个网兜，手上拿着钯子，一个象篮子——篮的一边是长长的尖尖的铁刺的钯子，在一个一个的篱笆里钯贝壳，原来这就是赶海！村长也如此这般弄了起来，也许是很久不赶海了吧，他总是收获不大。好几个男同胞早已跳到了海里，顾不得扎伤了脚，都争先恐后的拿过村长手里的工具去钯贝壳，新鲜的东西总是让人们产生浓烈的兴趣。太让他们好奇了。
村长回到船上，把船撑离了大船，一会，他叫我们下海，说水不深了，村长是叫我们都下船捡贝克了，我们挽起裤腿下到海里，水只有齐小腿深，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捡起了贝克，我不断地在沙土里挖呀挖，但终无所获，这贝壳还真不好捡呢，猛然，一位身材高大的队员狂叫“啊！······啊······，我见到一个了”，大家都抬起头齐刷刷的朝他望去，有些羡慕，他手里高举着一个贝壳，高兴不已，那情形真不亚于捡到了一块金子！"啊·····我又捡到了一个”，幸运之神老在眷顾着他。我想退潮时一定会有一些贝壳卡在那些篱笆里，杂草中，我开始在它们中寻找，果不其然，我真捡到了一个，我欣喜若狂，：“我也捡到了一个”。我告诉了我的方法，之后不断有“我也捡到一个”的呼声或远或近的传入我的耳朵，他们每捡到一个，都会兴奋得大呼小叫的，这些身高七尺、腰圆膀粗、已为人夫的男人，此时却如孩童一般的天真。
大家不断的从这个篱笆进到另一个篱笆，海水退到脚脖子、脚面，脚底，有的地方全露出了沙土，不过有的地方似乎不太深，但只要你踏进去，你就会陷进齐屁股深的水里，海水里是变幻莫测的。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陆续回到了船上，渔民也回到了船上，要涨潮了，大家必须在涨潮前回到船上，然后乘着涨潮回去，年年月月渔民就是这么赶海的。船上又是满船的欢乐、满船的兴奋，那是收获的喜悦，我们也收获颇丰，足够晚上饱餐一顿了。队员们白净的脸盘一个个都成了猪肝色，怪不得渔民是那么的黑，海风真是厉害，海上的紫外线也真是厉害，尽管没有太阳。
不一会的功夫，我们刚才捡贝壳的地方已是水漫金山，整个海面又是白茫茫地一片，万里无垠。
起风了，海面上吹来阵阵的海风，海水波浪涛涛，我们带着欢愉地心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脸，驶离了大海，驶向连江，驶向回程，身后是我们一串串的笑语。
07，10月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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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7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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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8 1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