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益于父亲的性格。父亲是教师,与社会保持着一段审美的距离,他用一生成全了一个女人的美好和女儿的美好。母亲喜欢吃甜点,隔三差五的下午,父亲穿大街过小巷地去买来,包在纸里热腾腾地带回来,和母亲坐在阳台上喝茶吃点心,母亲一脸享受的微笑,用细细的花指两三个小时的享用。父亲是懂得欣赏母亲的。 知道母亲喜欢煲汤,父亲去台湾讲学空闲,别人都去景点,而他却去一初有名的土罐市场,一口气为母亲淘来五六只形态可鞠的煲汤罐和冬虫夏草,交到母亲的手上时,母亲是惊喜的。那时家里的汤味连绵不绝,母亲喜欢干净的汤,说那样胃才是没有负担的,她的生活原则是不费力又讨好。比现在许多年轻人前沿得多。她煲一个清淡养生的汤,然后做一个豆腐之类的小菜,没见沾什么油烟,却是五味具全,父亲常夸母亲是聪明极侄的女人。她的好性情让她受得起父亲的宠爱,她是越宠越开花的女人,女人味一点点释放出来,整个家都有了温柔如水的背景,这让父亲一生都活得舒心畅快。 母亲还有一个嗜好,一顿饭要吃很常时间。父亲是喜欢陪她的,慢慢地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有时还喝点小酒,直到看着盘子空空如也。这是我家常见的场景,它始终像一个电影画面一样刻在我的记忆里。有一段时间母亲生病住院,一个生活讲究的女人 不能忍受一天不换衣服,但她知道条件不允许,并没说什么。父亲却比他自己还了解她,从家里找来帷幔,拉两根铁丝,带来母亲喜欢的棉布睡衣睡帽,让她换好衣服再安静地入睡。母亲病后的恢复期,一直是父亲煲汤,他不让母亲吃药调理,而是理直气壮说食疗是最好的。他请来东北学生买来最好的大枣和桂圆,在阳光下晒好,自己栽种薄荷叶,然后配入一些上好的党参,用土罐给母亲煲甜品,那时侯,家里总是飘着一种薄荷叶的香味,淡淡的,经久不去,母亲的脸一天天红润起来。 直到五十岁,母亲的皮肤一直很好,她一生不用化装品,只是喝茶与喝汤,以及和父亲年复一年的散步。她的头发一直很好,喜欢清晨坐在阳台上慢慢梳头,父亲一直纵容她这个嗜好,还请人用老玉专门为母亲打制了一把玉梳,说是明目护发的。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神清洁,唇齿留香,她同样用自己的美好回报了父亲。在我的脑海里,家里总是有一股仙气的,那是母亲美好的气息。 亚明的话讲完了,那几个心理强大的女人眼里都有泪花,到底是不甘心的,女人都是红颜,都是需要滋养的,如果碰到一个懂得珍爱珍惜的男人,女人就会绽放出她的美与好,这是一种受到呵护宠爱的美与好,它不需要坚强不需要强硬不需要心计与用功。那是天然的。而男人所做的不过是欣赏和保护,在任何环境下不让他丧失。这与金钱财力无关。这很简单确也极不容易。还是亚明,又是语出惊人:男人女人到底还是有性别意识的,我主张强化这种性别意识,为什么要平等呢?他们应该是互相欣赏的,这就平衡了。这样的女人在她母亲那一代就定格了。很多事才会如此的理所当然不牵强也不附会,真正的本色。(摘自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