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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渡江记
原创 王 涵 韩德平 游泳杂志 2024-01-12 06:01 发表于北京
我是一名东北松花江的冬泳爱好者,在睡梦中曾千百次横渡长江,现实中却不敢想象。2023年5月23日,我终于完成了多年的夙愿,成功横渡母亲河长江!
对于泳技高超、耐力不凡的泳者来说,或许横渡长江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名弱女子来说谈何容易。在横渡长江之前,我做足了功课,一直咨询武汉“7.16”渡江节卫士方队连年领队拖旗牌手万劲军(昵称wan老兵新传)和“冬泳网”版主王本胜(昵称过江龙0313)两位大哥:渡过长江要游多少公里?用时多少?以及流速和江上船只情况,渡江还有哪些危险因素,如何在渡江中提前排除这些危险因素,确保渡江万无一失、安全第一……
几年前,我也曾听说过武汉有两位渡江高手,结伴横渡琼州海峡时,因为没来得及躲避船只而失踪的惨痛案例。加上我从小就听闻“自古以来长江被称为天险”,所以,没有在长江游过泳的我,是不敢想象搏击风浪、排除万难去横渡的。因此,事前几天,我每天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万大哥在微信上交流。我最担心的问题是:泳技不行,抢渡急流中被冲下去;抢渡中出现意外,无法保证自身安全;自己先天性听力受损,平时戴助听器,横渡时一旦取下,无疑成了聋子,会步那两位失联女性的后尘吗?
万大哥在了解了我的冬泳状况后,除了多方面论证渡江安全,打消我的顾虑及恐惧外,还给我备用一双短脚蹼,增加力量和速度,让我自己来选择,有备无患。
5月23日是一周前确定渡江的日子,我和万大哥老早就约定9点在长江一桥下面的武昌汉阳门的下水点集合。盼望着早一点扑向母亲怀抱的我和吉林四平74岁的董晨大哥,提前近二个小时就到了武汉长江大桥下的下水点。此时大桥下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位换好泳衣的游泳和渡江的人,其中有一小队10人一起渡江。我仔细一看,居然还有3位女性,都穿着脚蹼,有的还戴着手蹼。我在给他们录的视频中,看到他们抢渡急流时向12点方向直游,身体确实被急流横带着给往下冲。他们冲过了急流,之后一艘船就在他们正前方,我在岸上看得心真是提到嗓子眼里了,好在船慢慢顺流而下,渡江人安全无恙。
我一边看着他们渡江,一边也想着我一会儿也要渡江,脑海中甚至一闪念地出现,我被激流往下游冲下去好远,被困在了回流中,再怎么用力挣扎也没有游出来。但我想的再多,就是没想过不能安全渡江。
今天安排我们渡江的万老师是渡江经验丰富的武汉渡江达人。万老师截止2023年的当天,已经1753次渡江,这在江城武汉的民间泳界,也是屈指可数的。2022年8月26日,他曾创下10次连续渡江的壮举,9月18日又成功13次连渡,刷新武汉民间渡江历史记录。
为了保障我们渡江安全,万老师还给我俩精挑细选了同样独渡能力强,经验丰富的三人,他们分别是:杨祥利(昵称“黄歧川水”),2022年8月26日,他也连续10次渡江成功;王政(昵称“心岛心语”),一有时间就经常独自渡江,独渡侠威名远扬;翁连国(昵称“糯米”),个子不高,虽已年逾六旬,由于从小在汉江玩水,游得飞快!万老师幽默地说,四个人陪渡,两个人保护一个人,轻轻松松渡江!
不到9点,陪我们渡江的老师们都到了。万老师给我们讲解江中情况,注意事项,关健是不能手脚忙乱影响正常发挥,让我们注意跟住领游者。他还准备了一面大红旗,插在两个绑在一起的救生圈中间——迎风飘扬的红旗,让行驶的船舶远远就能看到,这无疑增加了渡江的安全性。
我对自己抢渡急流没有信心,因为武汉参加“7.16”横渡长江,要经过官方测试,是10分钟游400米,而我自测300米要10分钟。为了提高速度,万老师递给我一双短脚蹼,穿上短脚蹼就能放心地游了。
准备工作做好后,我们9点41分开始渡江了。刚开始下水的时候,万老师仰泳领我们先逆流而上,稍微往上游进,之后顺流抢渡急流,这样才能拉出足够的安全距离和空间,因为起水点的下游就是武汉的汉阳门轮渡码头和旅游码头,这个岸线非常长,来往轮渡、快艇和旅游观光船非常多,抢渡急流被冲到码头的水域就很危险了。
我穿着短脚蹼轻轻松松抢过了急流第一险,而74岁的董晨大哥没有穿脚蹼游过泳,他不敢穿,光脚光手也抢过了急流,令我佩服。被急流往下冲时抢渡用时5分钟,还没有完全游到与长江大桥第二桥墩平行。之后,我跟住万老师,看着往来的船只都距离我挺远,这都是他们常年渡江总结出来的经验,人游到哪里船会到哪里,都算的准准的,所以我一直不担心横渡长江遇到船只的险情,有武汉渡江经验十分丰富的4位“浪里白条”老师领航,我们可以将心放在肚里安心渡江。
这时候江面波涛汹涌,是汽艇(快艇)刚刚过去带过来的浪涌,起起伏伏,跌跌落落,似乎在海上游泳一样飘飘浮浮的。浪涌一起一伏,浪涌来时我低头钻水里,抬头一望看不到人,似乎江面上就我一个人在游泳,着实有些害怕。好在经过几次浪涌,不一会就过去了。
到了长江与汉江汇合处了,我感觉一下子热乎了许多,似乎是由极寒世界进入到了温泉,惬意地感受着两江汇合的奇妙水温。顺着两江汇合处的这股水再顺流而下,穿越5座人工栈桥,原武汉客运港的船形白色候船大厅在眼前一晃而过,就到了科技馆成功起水登岸。
我到了岸边就问董晨大哥累不累。我挺担心他的,毕竟74岁了。他说没感觉累,有万老师领游,翁连国一直前后左右陪他渡江很轻松。
根据万老师手表仪测量,我们横渡距离是3.96公里,用时51分05秒。起水后拍照我有些兴奋,但也有些没有尽兴之感。穿短脚蹼渡江没有累的感觉,也没有横渡快4公里的距离感,我有些后悔、有些遗憾穿了万老师准备的短脚蹼渡江了!有遗憾就有动力,我萌发了再次横渡长江的念头。我们来到横渡长江博物馆,不巧该馆闭馆,我们在1966年7月16日,伟人毛泽东以73岁高龄最后一次畅游长江下水的小炮艇前,各自打卡留念。
午餐祝贺宴上,江城民间享有盛誉的资深冬泳人李毅先生也来了。李大哥的年龄与董辰大哥不相上下,一年渡江两三百次是常态。前几年,在他第300次横渡长江的时候,本地《长江日报》记者采访并拍摄了照片,配之以“渡江狂人”的美誉。长江后浪推前浪,万大哥介绍说,现在江城民间出现了每年渡江超过400次的超人。
闲暇之余,我翻看万老师微信的朋友圈,看到了万老师在2022年5月10日记录的一次渡江经历:在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连气象台也漏报了的极端恶劣天气下,伴随着10至14级阵风卷起的惊涛骇浪,独自渡江安全成功登岸。那个时间段,几批泳友共二十多人也全部安全顺利登岸。江城武汉,是全国“7.16”全民游泳健身周的主会场,真正的渡江达人何其多!
夜已深,我却睡意全无,抚摸着万大哥送给我们的带有“7.16”渡江节标识的游泳帽,决定明天不戴短脚蹼再次渡江,让好事成双。接着我们将马不停蹄还要到襄阳游汉江,到宜昌高峡出平湖的地方横渡长江,到长沙游湘江……追随伟人的脚步,游遍祖国的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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