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追汽车的小姑娘——柬埔寨见闻——张蕴岭

赤心

追汽车的小姑娘         也是几年前的事情，那是发生在柬埔寨的洞里萨湖畔的一幕。至今，每当我闭上眼睛回顾当时的情景，仍然能够清晰的浮现出那个追着我们汽车一直跑了很远很远的小姑娘。         在访问了历史古迹吴哥窟之后，根据我的建议，主人安排我们到洞里萨湖区去访问。大凡对柬埔寨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洞里萨湖是柬埔寨的瑰宝，就象一块碧玉镶嵌在柬埔寨西北部的大地上。因此，在我的想象，洞里萨湖一定是碧波荡漾，湖畔绿草茵茵，宁静而美丽。         然而，当汽车带我们到了湖的岸边时，眼前的一幕令我们惊呆了：泥泞道路的两旁，湖边的浅水滩里，到处都是搭建得歪歪斜斜的乱草棚，据介绍这就是当地渔民的住所。草棚里几乎什么也没有，光着屁股的孩子们个个一身脏兮兮的，在地上玩耍，裸露半身的妇女们旁若无人地抱着孩子走来走去。我们问陪同的朋友，为什么这里的生活会是这个样子？他介绍说，这里曾是红色高棉的根据地，常年的战乱，破坏了这里的一切。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都是战乱中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人。由于道路两旁，湖边浅滩是无主之地，他们可以随便搭建自己的住所。他们没有土地，只靠打鱼维持生计，由于没有钱买船，只是靠简单的办法捕鱼，因此，生活很艰难。         我们一走下汽车，马上就被成群的孩子们包围起来。他们都伸出双手，向我们要东西，我们走到哪里，他们跟到那里，越集越多，我们几乎把身上所有能给他们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了他们。我们上了汽车，他们又把汽车围起来，伸开了双手，嘴里喊着我们听不懂，但可以理解的语言（要我们给他们东西）。于是，大家又都翻包寻找，把能给的都往汽车下仍，孩子们抢着，拣着，几乎乱成一片，看到这种景象，我们不禁感到很伤感，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时，往汽车下抛给他们东西，不是出于富者对穷者的怜悯，而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作为人的条件反映，看得出，同行的女士们眼里都含着泪花。         汽车开动了，由于道路坑坑洼洼，车子走得很慢很慢，由于没有东西了，孩子们都停下了，欣赏着捡来的东西。这时，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跟着汽车跑来。她不过十岁，一头黑黑的乱发，皮肤黝黑，上身光着，只穿一条破旧的短裤，光着脚，不顾汽车扬起的尘土，一直

跟着汽车跑。大家都没有东西可扔了，都摆手让她不要追了，但她还是不停下来，继续跟着汽车奔跑，扬起的尘土几乎把她淹没。看到这一幕，我眼泪都湿了，那么小，那么执著，希望能得到点什么。我想起来了，她就是抱着小孩，挤不到孩子群里边的那个小姑娘。我曾经路过她身边，给她照过一张照片，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在我照相的时候，还有点羞涩，把头歪到一边（见附上的照片）。也许是因为她挤不到里边，什么也没有得到，当别的孩子不跑的时候，她放下小弟弟，飞快地跑来，希望能为小弟弟，或自己得到点什么。她拼命的跑，一直力图跟上汽车。我急忙翻找可以给她的东西，情急之下，衣兜里所有的钱（数目不会太多，只是零花钱），还有一支圆珠笔，包在手帕里，大声喊着，扔了下去。我看到，小姑娘很快地拣了起来，不再跑了。汽车开得快了，她被淹没在高高扬起的尘土里，完全看不到她的影子了。我想象不出，拿到东西的她会是什么想法，因为，她可能不认识那是什么钱，更不知道笔有什么用，因为她没有上过学，也许，一包糖，一包饼干对她更有用些。
        我想，要是小姑娘生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至少她会穿得干干净净，背着书包，每天去上学。如果她生在一个富裕人家里，那可就更不同了，会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当成家里的小公主。然而，在洞里萨湖畔那样的环境里，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是怎样。
        一个国家，如果失去主权，如果内部动荡不安，人民必然遭殃。柬埔寨本来是一个有着辉煌历史，美丽富饶的国家，洞里萨湖地区河流纵横交错，是鱼米之乡。但是，常年的战乱几乎把所有的一切都破坏放掉了。远的不说，就说自上个世纪70年代，先后有美国的入侵，红色高棉的革命，越南的进犯，直到90年代末才得到基本稳定。长期的外侵内乱，使得柬埔寨人死伤无数，在苦难中挣扎，国家沦落到最贫穷落后的地步。
        好在，现在柬埔寨国内政局稳定了，已经走上和平发展的道路。我想，也许，追着汽车跑的那个小姑娘的生活环境已经得到改善，也许将来会更好，毕竟她还年轻，还有希望。

锄禾声声

我想，也许，追着汽车跑的那个小姑娘的生活环境已经得到改善，也许将来会更好，毕竟她还年轻，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