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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搏浪

吉林市《江城晚报》刊登了情感写真——
京剧第二故乡～蔡晶

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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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艺的日子

时光飞逝，岁月荏苒。
我的恩师毛世来先生已经过世27年了，但在他身边学戏，演出的往事依然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上篇

1958年我考入吉林省戏曲学院（原戏曲学校），8年坐科期间师承我国著名表演艺术家、戏曲教育家、吉林省京剧院前院长、被誉为“四小名旦”之一的毛世来先生，工武旦、刀马花旦。

记得当年考入戏校时，学校戏曲专业只有评剧科，京剧科是后来由省政府、宣传部及北京来校任教的老艺术家共同筹建的。

当时决定成立京剧科，要从评剧科选出10名优秀学生组建京剧科，他们选中了我，而且我也是唯一一名女生。这样，我也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毛世来先生的课堂学戏。后来陆续也有其他同学来过毛老师的课堂，但很快因自身条件差异又分到了别的老师课堂，只有我从始至终跟随毛老师学戏。其间，很开心的一件事，我恩师的大哥，武生表演艺术家毛庆来先生就是筹建京剧科的主要成员。毛庆来老师非常喜欢我，还收我做了他的干女儿。

毛老师不愧为“四小名旦”之首，他的表演独树一帜，自成一派。科班几年跟随毛老师学习了扎实的功底和表演的艺术风格，学习并继承了毛派的代表剧目《穆柯寨》《贵妃醉酒》《刺人杰》《南界关》《春香闹学》《打焦赞》《虹霓关》《十三妹》等。毛派艺术独具匠心，以能唱擅做、文武兼备名著一时。毛老师在长期的演出实践中，博采众长，择善而从，在继承老师及前辈艺人传统艺术的同时，不断开发创新，建树了别具特色的跷功、扑跌技艺以及婀娜娴熟、玲珑娇巧的独自个性艺术风格。

当时省领导非常重视和关心戏校的教学，尤其是京剧科，不断从北京邀请京剧名家来校任教，我师爷于连泉（筱翠花），京剧筱派创始人，就是其中一位。我很幸运，由师爷亲授了他的拿手戏《花田错》中的春兰角色，真正领会到筱派做工的精致、细腻。

那个时候每天和师爷、师傅在省宾馆学戏。记得一次，和毛老师去省委宣传部的宋部长家里做客，宋部长还让我表演一段《花田错》。表演后，宋部长连连夸赞说：“好，不错，真不错！眼睛有神，动作到位，老师教得好，学生也学得好。”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毛老师也非常开心。

在学校和毛老师学戏的过程中，我还出演了全本大戏《白蛇传》中的白素贞，《杨门女将》中的穆桂英，还有现代戏《红灯记》中李铁梅。

我还清晰记得第一次喝蛤蟆油就是在毛老师家中。

那是第一次演出由他亲授的《十三妹》，演出非常成功，演出结束后他就把我领到家里，师娘做了很多好吃的，但那碗冰糖蛤蟆油的美味我至今难忘，更难忘的是毛老师和师娘对我的那份厚爱是别的学生享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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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8年科班毕业，吉林市文化局领导亲自到学校要人，选中了我，把我要到了吉林市京剧团，对我非常重视，作为团里重点培养对象。

那个年代只演现代戏，刚到团里的第一出戏就是以唱功为主的现代京剧《海港》中女一号方海珍这个角色，因为当年在学校里始终跟随毛老师学戏，得到了毛老师的真传，唱、念、做、打基本功扎实，因而使我把这个角色演绎的游刃有余，非常成功，得到了业界的高度评价。接着，吉林市中青年会演，团里给我安排了《虹桥赠珠》这出吃功夫的戏，当年还获得了一等奖。

我每年都回长春看毛老师和师娘，在吉林省地区搞演出时，老师问我准备拿什么戏参加，我说：“去年是《虹桥赠珠》得了一等奖。这次演出我想更跟您学咱毛派的《擂鼓战金山》，不知您身体行吗？”我当时清楚地记得，毛老师非常爽快地说:“没问题，我教你，明天开始，你就在我家里学。”我特别激动，但同时又担心老师的身体，因为那个时候老师已经患病坐了轮椅。

还记得学习当天，老师早早把录音磁带准备好，把念白、唱词先录下来，然后一字一句教我，在教戏的过程中身体直冒虚汗，我很心疼地说:“老师，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可毛老师说：“得抓紧时间学习，还得给你留出时间回吉林团里和乐队磨合，这是一出女版《挑滑车》的功夫戏，小锣和大锣都要和武场乐队严丝合缝地配合。”就这样，每天上午在老师家学唱、念，下午到京剧名丑贾多才之子贾寿春老师那里练武戏。

毛老师教我的《擂鼓战金山》无论是起霸、开打都突破了刀马和武旦的行当界限，毛派在动作上用的是武生的大靠翻身、上马，武打中采用了《南界关》中用枪头抽打对手的靠旗，下场花也用了武生的大枪枪花，连贯性极强，整出戏的技巧和动作都非常精彩。

我凭借这出戏不仅拿了一等奖，而且在比赛中获得了评委们的最高分，得到了文艺界高度评价和认可。接着连续三年，在三界省中青会演中又连续拿了三个一等奖。当我拿着获奖证书到老师家时，老师看到获奖证书时比我还激动，说：“你个小静秋，还得了三连冠，连中三元啊！这么多年没白在我跟前学戏，看到成果了。我今天太高兴了！”

毛老师告诉师娘：“多做些好吃的，在家为孩子庆贺一下。”我说：“师傅，这一大半可都是您的功劳啊！创作出这么精彩的戏!”看得出来，那天老师很开心。

如今我的恩师已经离开我二十多年了！但在老师身边学戏和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是历历在目，每当翻开相册看到和老师在一起的合影，仿佛好多往事就在昨天。老师传授我的京剧艺术使我终身受益。八年坐科，从艺至今六十几年来，从学校的尖子生到剧团的中坚力量。我的从艺路上，得遇恩师毛世来先生便是此生幸甚之事。

至今我还在传承着国粹京剧艺术，传授毛派艺术，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京剧人才，他们有在全国各地专业院团从事演员工作的，也有在我母校学习的，还有在京剧最高学府、中国戏曲学院本科继续深造学习的。恩师虽然不在了，但他的毛派艺术作为经典将永流传。在此写下与恩师的点滴回忆，作为永久怀念。

文 / 蔡静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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