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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鱼象鱼

20190316石门素疏【向阳花开】西藏生死书(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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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2 12:56 | 显示全部楼层
修习一


  首先,采取让你觉得舒服的姿势坐下来,或者躺下来都可以。


  然后,把心找回来,静下来,并完全放轻松。


  1.在你面前的上方,启请你所信仰的任何真理的化身,化作灿烂的光芒。选择你觉得亲近的任何神明或圣人;如果你是佛教徒,启请你觉得有缘的佛;如果你是基督教徒,一心感受神、圣灵、耶稣或圣母玛利亚活生生地示现。如果你觉得与任何精神人物都没有缘,只须想象有一个纯金黄光的形体出现在你面前的上方。要点在于你要把所观想的对象或示现,认为是一切诸佛、圣人、上师和觉者的真理、智慧和慈悲的化身。不必担心你无法很清晰地观想他们,只要你心中觉得他们已经出现,相信他们真实存在就可以了。


  2.然后,集中心意和心灵在你所启请的圣者示现上,如此祈祷:


  透过你的慈悲、加持和指导,


  透过从你身上流出的光的力量:


  愿我的一切恶业、烦恼、无明和业障得以清净消除,


  愿我所思所行的一切伤害已被宽恕,


  愿我成就这个深奥的颇瓦法修行,死时安详美好,


  透过我死亡的胜利,愿我得以利益一切众生。


  3.现在想象你所启请的光,深深被你的祷词所感动,回报给你爱心的微笑,从他的心中流露出爱和慈悲的光。当这些光接触和穿透你的全身时,洗濯和净化你的一切苦因、恶业、烦恼和业障。你看到也感觉到全身都沉浸在光中。


  4.现在你已经被光完全净化和治愈,想象你的业报身完全溶入光中。


  5.你现在的光身升入天空,与圣者的祥光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


  6.维持与光结合的状态,越久越好。


  修习二


  1.以更简单的方式来修颇瓦法。开始时如前述,静静地坐下,然后启请真理的化身出现。


  2.想象你的意识在你心中,像个光球、流星一般的从你心中射出,飞入你面前的真理化身的心中。


  3.它溶化之后,与真理的化身合而为一。


  透过这种修习,把你的心投入佛或觉者的智慧心中,这有如把你的灵魂溶入神里面。顶果钦哲仁波切说,这就像把一粒小石头投进湖中;想象它沉入水里,越来越深。想象透过加持,你的心被转化进入这位觉者化身的智慧心中。


  修习三


  最精要的颇瓦法修习就是:把你的心,跟清净示现身的智慧心结合在一起。想象:“我的心和佛的心是合而为一的。”


  在这三种方法中,选择其中一种你觉得比较舒服或在当时对你最有吸引力的方法。有时候,最有力的法门可能是最简单的法门。不管你选择哪一种法门,最重要的是现在就要花时间去熟悉它。否则,你怎么有信心在你或别人即将去世时懂得修法呢?我的上师蒋扬钦哲仁波切写道:“如果你能够常常以这种方法来观想和修习,临终的时候修起来就比较容易。”


  事实上,你必须把颇瓦法修到纯熟的程度,让它变成一种自然的反射,变成你的第二天性。如果你看过《甘地》这部电影,就可以知道当他被刺杀时,他立即叫出“兰姆……兰姆!”,在印度教里,兰姆是神的圣名。请记住我们不会知道我们将怎么死,也不会知道我们是否有时间从容回忆任何一种法门。譬如,我们在高速公路上,以一百英哩的时速与卡车相撞,我们哪来时间选择呢?当时不会有一秒钟的时间去思考颇瓦法怎么修。我们不是熟悉颇瓦法,就是不熟悉。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可以测验:当你面临重要的情境或危机时刻,譬如地震或做梦时,你的直觉反应是什么?你是否立刻想到颇瓦法呢?如果是,你的修法有多稳定,你的信心有多强呢?


  我记得有一个美国学生,有一天她骑马出去,被马甩下来,她的脚缠住马镫,她被马拖着在路上跑。当时她被吓得脑筋一片空白,虽然她想尽办法要回忆某种法门,可是一点用也没。她被吓坏了。这次惊吓帮助她了解必须熟练法门让它成为她的第二天性。这是她必须学习的课程;事实上,也是我们大家必须学习的课程。尽你最大的能力,精进修持颇瓦法,一直到你能肯定你将以它来反应任何不可预见的事件为止。这保证不管死亡何时到来,你都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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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2 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利用颇瓦法来帮助临终者:


  我们怎么利用颇瓦法来帮助临终者呢?


  修法原则和次序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别是你要观想佛或神明就在临终者的头上:


  想象光芒倾注在他的身上,净化他整个人,然后他溶化成光,与示现身完全结合。


  在你亲爱的人生病时,为他修全程的颇瓦法;特别是(也是最重要的)在他呼出最后一口气时,或在呼吸停止后身体被搬动或干扰之前。如果临终者知道你要替他修这个法门,而且也知道它的道理,必然会成为启示和安详的大泉源。


  静静坐在临终者旁边,在佛陀、基督或圣母玛利亚像前,供上一根蜡烛或一盏灯。然后,为他们修颇瓦法。你可以静静地修,临终者甚至不必知道;如果他能够接受就跟他一起修,也为他说明怎么修。


  人们常问我:“如果我临终的亲友是基督教徒,而我是佛教徒,有没有什么冲突呢?”怎么会有冲突?我告诉他们:你是在启请真理,基督和佛陀都是真理的慈悲化身,只是以不同方式显现来帮助众生而已。


  我向医生和护士强烈建议,他们也可以替临终病人修颇瓦法。如果照顾临终者的人,也能够修颇瓦法,那么医院的气氛将会改变得多好呢!我记得小时候,桑腾去世时,我的上师和其他僧人都在为他修法。那是多么强而有力和崇高啊!我最深的祈祷是:每个人在去世的当时,都能够拥有和他相同的福报和安详。


  我从传统西藏为临终者修习的法门中,特别整理出这个基本的颇瓦法,它涵盖了所有最重要的原则。因此,它不仅是为临终者而修的颇瓦法,也可以用来净化和治疗;它对于活人和病人都一样重要。如果这个人有治愈的希望,它可以帮助治疗;如果这个人即将过世,它可以帮助他,安然地离开人世;如果这个人已经死去,它可以继续净化他的心识。


  如果你不确定病重的亲友是否可以活过来,那么每次你探视他时,就可以为他修颇瓦法。回家之后,再修一次。修得越多,你临终的亲友就可以被净化得越多。你没有把握可以再见到你的朋友,或者当他去世时,你是否会在场。因此,每次探视时,就可以修颇瓦法做结束,就当作准备一般;而且在空暇时,继续修。


  奉献我们的死亡:


  《中阴闻教得度》说:


  哦!觉悟家族的儿女,所谓的“死亡”现在已经来到了,因此要采取这个态度:“我已经到了死亡的时刻,所以现在藉助死亡,我将只采取觉悟心境和慈悲的态度,为一切如虚空般无量无边的众生而证得圆满的觉悟……”


  最近有个学生问我:“我的朋友只有二十五岁。他被白血病的痛苦折磨得奄奄一息。他痛苦得无以复加,我很害怕他会陷入痛苦之中不能自拔。他一直问我:‘对于这个毫无价值、恐怖的痛苦,我该怎么办呢?’”


  我非常同情他和他的朋友。一个人若认为自己所经历的痛苦是毫无价值的,所经历的痛苦是完全无用的,这大概是人生最可悲的事。我告诉我的学生说,即使是现在,即使是在他正承受的极大痛苦之中,他的朋友还是可以转化他的死亡:诚心地把他临终和死亡的痛苦,回向给别人,让他们获得利益和终极快乐。


  我请他转告:“我知道你很痛苦。想象世界上有许多人跟你一样痛苦,甚至更痛苦。以慈悲充满你的心,回向给他们。向你所信仰的任何人祈祷,请求以你的痛苦帮助他们解除痛苦。不断奉献你的痛苦来解除他们的痛苦。你会发现一种新的力量泉源,一种你几乎想象不到的慈悲,让你确信你的痛苦不仅没有白费,而且现在更有美好的意义。”


  我对学生所说的,其实就是前面已经和大家分享过的施受法,当你的亲友已经到了疾病末期或即将去世时,它更显得重要:


  如果你得了癌症或爱滋之类的病,尽力想象世界上每一个得了相同病症的人。


  以深度的慈悲对自己说:“愿我承担每一个得到这种可怕疾病者的痛苦,愿他们都能解脱这种煎熬和痛苦。”


  然后想象他们的他们的疾病和肿瘤化为一缕轻烟,离开他们的身体,溶入你的疾病和肿瘤之中。当你吸气时,吸进他们的一切痛苦;当你呼气时,呼出健康和幸福。在你修这个法门时,以完整的信心相信他们已经痊愈了。


  当你接近死亡时,不断对自己这么思维:“愿我承担世界上每一个临终者或即将死亡的人的痛苦、恐惧和孤独。愿他们都能解脱痛苦和慌乱,愿他们都能找到安慰和心灵的安详。愿我现在所遭遇和未来将遭遇的任何痛苦,都能帮助他们往生善道,终得觉悟。”


  我认识纽约的一位艺术家,正处在爱滋病的末期。他具有讥讽的性格,痛恨僵化的宗教,我们几个人认为,他对于精神层面应该是很有兴趣的。朋友们劝他看看西藏上师,这位上师立刻了解,他的挫折和痛苦主要源自他觉得他的痛苦对本人或别人都无意义。因此,上师就教他一件事,而且只有一件事:修施受法。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但还是修了;朋友们都看到他有非常大的改变。他告诉许多朋友,过去一直觉得没有意义和可怕的痛苦,透过施受法,现在都充满庄严的目的。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亲自经验到这种新的意义如何转化他的死亡。最后,他在安详中去世,向他自己及他的痛苦和解了。


  如果施受法可以转化过去很少有修习经验的人,那么请想象它在大师手中的威力会有多大。一九八一年,当十六世大宝法王在芝加哥圆寂时,他的一位西藏弟子写道:


  我见到大宝法王时,他已经动了许多次手术,他身上的某些器官被割除了,放进一些人工器官,也输过血,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医生每天几乎都会发现新的病症,可是第二天又消失了,代之以另一种病症,仿佛世界上所有疾病都在他身上找到容身之地。有两个月之久,他都没有进硬食,医生们几乎放弃希望,认为他不可能再活下去,也认为应该拔除急救仪器。


  但大宝法王说:“不,我还要活下去。让仪器留在那儿不动。”他也真的活下去了,让医生大惑意外的是,大宝法王居然还像从前一样地轻松自在——幽默、快乐、微笑,好象他对肉体所遭受的每一样痛苦都感到高兴。后来我才想到,而且非常肯定地认为,大宝法王以十分有意而自愿的方式,承受开刀的痛苦,承受身上所出现的各种疾病,承受不去摄取食物:他是故意承受所有疾病,以帮助减少未来的种种痛苦,如战争、疾病和饥荒;他故意以这种方式来改变这个黑暗年代的极端痛苦。对于我们这些在场的人来说,他的死是无法忘怀的启发,它也深刻显露佛法的效能,以及舍己为人的觉悟确实是做得到的。


  我知道,也确信,世界上每个人都没有必要死得辛酸和怨恨。我们所承受的任何痛苦,不管它多可怕,如果可以用来解除别人的痛苦,都不可能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亲眼目睹了神圣而崇高的典范,慈悲的无上大师们,活在施受法中,也死在施受法中,当他们吸气时,承担一切众生的痛苦,当他们呼气时,治疗全世界的疾病,终其一生不厌不倦,一直到最后一口气为止。中阴教法说,他们的慈悲是如此广大无边和坚强有力,以致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可以立刻往生佛土。


  如果每个人在活着或死亡时,都能够跟着寂天和一切慈悲的上师来念这个祷词,整个世界和我们的生命,将不知会有多大的转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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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3 12:12 | 显示全部楼层
愿我是亟需保护者的保护人,


  愿我是旅行者的向导,


  愿我是寻找靠岸者的船只、桥梁和通路。


  愿一切众生的痛苦可以完全消除。


  愿一切众生的痛苦都能完全解除,


  愿我是医生和药物,


  愿我是世上一切病患众生的护士,


  到每个人都痊愈为止。


  如同虚空和地、水、火、风四大,


  愿我永远支持一切无边众生的生命。


  直到他们都解脱痛苦为止,


  愿我也是无边无际一切众生界的生命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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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4 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临终修习
2013年03月01日 13:53  新浪佛学 微博        我有话说
  我记得人们常来看我的上师蒋扬钦哲,只为了请求他在他们去世时给予引导。他在整个西藏,尤其是东部的康省(Kham),非常受人爱戴和尊敬,有人甚至旅行好几个月,只求见他一面,在他们去世之前获得他一次的加持。我所有的上师都以下面这句话为忠告,那正是你在临终时所最需要的:“放下执著和嗔恨。保持你的清净心。把你的心和佛的心结合为一。”


  整个佛教对于临终那一刻的态度,可以归结成莲花生大士在《中阴闻教得度》中所说的偈子:


  现在临终中阴已降临在我身上,我将放弃一切攀缘、欲望和执著,毫不散乱地进入教法的清晰觉察中,


  并把我的意识射入本觉的虚空中;


  当我离开这个血肉和合的躯体时,


  我将知道它是短暂的幻影。


  在死亡的时候,有两件事情最重要:我们在一生中做了哪些事,我们在当时处于什么心境。即使累积了很多恶业,但如果在死时确能改变心境,还是可以决定性地影响我们的未来,并转化我们的业,因为死亡的那一刻是净化业力非常强有力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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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5 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的那一刻


  记住储藏在我们凡夫心基础地的一切习气,随即都可以受任何影响而活跃起来;少许的刺激就可以带出我们本能的、习惯性的反应。在死亡的那一刻,尤其如此。GULU喇嘛如此说明:


  在死亡的时候,长久以来所熟悉的态度通常都会先表达出来,并导引再生的方向。同理,因为害怕自我将不存在,所以人们就对自我产生强烈的执著。这种执著形成两世之间中阴身的缘,对于身体的喜爱,反过来变成建立中阴身的原因。


  因此,去世的心境很重要。即使我们曾经造恶业,如果死亡时是处于善的心境,将可改善我们的下一世;即使我们曾经善用生命,如果死亡时心境慌乱痛苦,就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这表示:死亡前的最后念头和情绪,对于我们的立即未来,会产生极端强有力的决定性影响。正如疯子的心被幻想整个占住,幻想会一再地回来;在死亡的那一刻,心是完全不设防的,暴露于当时主宰我们的任何念头。最后一个念头或情绪,会被极端放大,淹没我们的整个认知。因此,上师们强调当我们去世时,四周环境的品质非常重要。对于亲友,我们应该竭尽全力启发正面的情绪和神圣的感觉,如爱、慈悲和恭敬,尽量帮助他们“放下攀缘、欲望和执著”。


  放下执著:


  一个人去世时最理想的方式是放下内外的一切,在那个关键时刻,心没有什么欲望、攀缘和执著好牵挂。因此,在去世之前,必须尽力解脱我们对一切财物、朋友和亲人的执著。我们无法带走任何东西,所以可以事先计划把拥有的一切当作礼物送走,或捐赠给慈善机构。


  在西藏,上师们在意识离开肉体之前,都会指示他们将要把哪些东西供养给其他上师。有时候,有意在未来转世的上师,会留下一堆东西给他的来世,事先他会清楚指示他要留下什么。我认为我们必须清楚交代如何分配遗产。这些愿望必须尽可能表达清楚。否则死后,如果你在受生中阴,看见你的亲戚为了遗产而争吵,或者把你的金钱做不当使用,这种情形将扰乱到你。因此,清楚地说明你要捐出多少钱做慈善用途,或各种修行目的,或送给你的一位亲人。把每一件事都安排清楚,巨细靡遗,这样你才可以放心,真正放下。


  我曾经说过,当我们去世时,四周的气氛要尽可能安详,这是很重要的。因此,西藏上师说,悲伤的亲友绝对不可以出现在临终者的床边,以防他们情绪激动而扰乱了临终者死亡那一刻的平静。临终关怀的工作者曾经告诉我说,有些临终者会要求在他们要过世时,亲近的家人不要探视他们,就是因为怕会引起痛苦的感觉和强烈的执著。有时候,家人会很难理解这一点;他们也许会觉得不再被临终者所爱了。然而,必须记住,亲爱的人一出现,可能会在临终者身上引起强烈的执著感,使他更难放下。


  当我们就在所爱的人的床边,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人间,强忍悲痛不哭出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我奉劝每个人尽力和临终者在死亡来临前一起把执著和悲痛处理掉:一起哭出来,表达出你们的爱,说再见,但试着在死亡时刻真正来临前,完成这个过程。可能的话,亲友最好在临终者断气的那一刻不要过度表露悲伤,因为临终者的意识在那一瞬间特别脆弱。《中阴闻教得度》说:你在临终者的床边啜泣,也不必担心;这是没办法的事,你没有理由感到懊恼和罪恶。


  我的大姑妈阿妮贝露(AniPelu)修行很有成就。她亲近过当时的几位传奇性上师,尤其是蒋扬钦哲,他写了〈开示心要〉送给她。她的身体结实浑圆,十足像我们家的老板,有美丽高贵的脸,也有修行人潇洒甚至是率直的性格。她是一位很能干的女人,直接掌管家里的事务。但就在她去世前一个月,她以最动人的方式,做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忙碌一辈子的她,突然安静而自在地放下一切。她似乎一直都在禅定的状态中,持续吟唱她从大圆满传承圣者龙清巴的著作中摘出的喜爱句子。她一向喜欢吃肉,但过世之前,却一点也不碰肉。她是她的世界中的皇后,很少人会把她看成修行人(yogini)。她却在临终前,表现出她的本来面目,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在那些日子里所散发出来的深度安详。


  阿妮贝露在许多方面都是我的保护天使;我想她因为没有儿子,所以特别喜欢我。我的父亲是蒋扬钦哲的秘书,异常地忙碌;我的母亲也是忙于她的庞大家务,并不会想到阿妮贝露从不忘记的事。阿妮贝露常问我的上师:“这个小孩长大后,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会过得好吗?他会有障碍吗?”有时候他会回答,说些如果她不在那里烦他就不会说的事。


  阿妮贝露在她生命的终点,表现出非常的庄严宁静,修行也很稳定,但即使像她这么有修行的人,临终时还是叫我不要出现,唯恐她对我的爱引起她瞬间的执著。这显示她如何认真实践她所敬爱的上师蒋扬钦哲的〈开示心要〉:“在死亡的那一刻,放下一切执著和嗔恨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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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6 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进入清明的觉察:


  她的妹妹阿妮丽露(AniRilu)也是修行一辈子,亲近同样的伟大上师。她有一本厚厚的祷词,整天诵念和修行。她常常打瞌睡,醒来后又接着修刚才中断的地方。整天整夜她都做相同的事,因此她的睡眠总是断断续续的,常常是在晚上做早课,在早上做晚课。她的姐姐贝露是远比她果断而次序井然的人,在她晚年时,无法忍受妹妹这种无止境的日夜颠倒。对她说:“为什么你不在早上做早课,在晚上做晚课,像其他人一样,把灯熄掉上床睡觉呢?”阿妮丽露就喃喃而言:“是……是。”但还是依然故我。


  当时我是站在阿妮贝露这一边的,但现在我却看到了阿妮丽露的智慧。她整个人投入修行之中,她的生命变成持续不断的祷词长流。事实上,我认为她的修行已经强到连做梦也在诵念,任何人修持到这种程度,将有很好的机会在中阴身里解脱。


  阿妮丽露的去世,跟她在世时同样安详宁静。她已经病了一阵子,一个冬天的早晨,大约九点左右,我的师母感觉到丽露很快就要过世。虽然当时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但仍然保持清醒。有人受命立即跑去请来住在附近的出色上师杜竹千仁波切(DodrupchenRinpoche),为她做最后的指导和修颇瓦法


  在我们家里有一位老人名叫阿贝多杰(A-peDorje),一九八九年去世,享年八十五岁。他在我们家为五代人工作,他有祖父般的智慧和常识、非比寻常的道德力量和好心肠、调解争论的天赋;这些特色使得他成为我心目中西藏一切善事的象征:一位粗壮、世俗、平凡而自然遵守教法精神的人。我小时候,他教我很多,尤其是强调一定要对别人好,即使别人伤害你,也不可以怀恨。他有天生的秉赋,能以最简单的方式传达精神价值;他几乎可以诱使你展现一切潜能。阿贝多杰是一位说故事的高手,他可以讲述格萨尔王史诗中的神话故事和英勇传奇,让小时候的我深深着迷。不管他走到那里,都会带来轻松的气氛、喜悦和幽默,让任何困难的情境变得不那么复杂。我记得,即使他接近八十岁时,他还那么轻快活泼,每天都还出去买东西,几乎到他去世为止。


  阿贝多杰通常是每天早晨九点左右出外采购。他听说阿妮丽露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就来到她的房间。他有大声说话、几乎是喊叫的习惯。“阿妮丽露,”他大声叫,她张开眼睛。“我亲爱的女孩,”他以迷人的微笑热情看着她:“现在是你表现真勇气的时刻了,不要害怕,不要动摇。你的福报真大,能够亲近这么多的伟大上师,从他们那儿接受教法。不仅如此,你也有非常珍贵的机会修行。你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呢?现在,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记住教法心要,尤其是上师们教给你的临终开示。记在心中,不要散乱。”


  “不必为我们操心,我们都很好。我现在就要去买东西了,也许当我回来时,就看不到你了。因此,我要向你说再见啦。”说完话,他露齿大笑。阿妮丽露神智还是清醒的,他说话的样子让她微笑着点头接受。


  阿贝多杰知道,当我们接近死亡时,必须要把我们的一切修行浓缩成一个“心要法门”。他对阿妮丽露所说的话,就是莲花生大士临终开示偈的第三行:“毫不散乱地进入教法的清晰觉察中。”


  有些人已经认证了心性,并在修行中加以稳定,对他们来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安住在本觉的状态中。如果你没有那种稳定性,就要在你的内心深处记住教法的精华,尤其是最重要的临终法要。牢记在心中,想到你的上师,当你死亡的那一刻,把你的心和他结合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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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7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临终开示:


  最常用来突显临终中阴的影像,就是一位美丽的女演员坐在镜子前面。她的最后演出即将开始,在走上舞台之前,做最后一次的化妆和查看自己的模样。同样的情形,在死亡的那一刻,上师再度向我们介绍教法的主要真理--在心性的镜子中--并向我们直接指出修行的心要。如果上师不在场,也必须有跟我们结善缘的道友在场提醒我们。


  据说,这种教授的最佳时机是在外呼吸已经停止,而“内呼吸”尚未结束之前,虽然最安全的作法是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分解过程尚在进行之中就要开始。如果在你死亡之前,没有机会见到上师,你就需要事先接受这些开示,并熟悉它。


  如果上师就在临终者的床边,在我们的传统里,他就会依下述次序来做。首先,上师会宣布:“哦!觉悟家族的儿女,专心倾听……”然后带我们一步一步地走过分解的过程,他会以强烈的措辞,有力而清晰地强调开示的心要,让我们在心中留下强烈的印象,并要求我们安住在心性中。如果我们做不到,而我们熟悉颇瓦法,他就会提醒我们修颇瓦法;否则,他就会替我们修颇瓦法。然后,上师会采取进一步的预防措施,说明死后中阴经验的性质,并强调它们全都是我们自心的投影,以信心激励我们要在此刻认证这一点:“哦!儿女,不管你看到什么,不管它有多么恐怖,认证它是你自己的投影,认证它是你自己心的光芒、自然光。”最后,上师将教导我们记住诸佛的净土,生起恭敬心,祈祷往生佛土。上师将复诵教法三次,停留在本觉之中,把他的加持导向临终的弟子。


  临终修习——


  临终有三个主要的修习:


  •上策,安住在心性之中,或引发吾人修行的心要。


  •中策,修转换意识的颇瓦法。


  •下策,依赖祈祷、恭敬心、发愿的力量,以及觉者的加持。


  诚如我所说过的,大圆满法的无上修行者,已经在他们还活着时完全证悟心性。因此,当他们去世时,只需要继续安住在那个本觉的状态中,因为他们已经证得了诸佛的智慧心。对他们来说,死亡是终极解脱的时刻——证悟的巅峰时刻,修行的极致。《中阴闻教得度》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提醒这种修行者;“哦!大师,现在地光明已经发出。认证它,安住在修习之中。”


  那些已经完成大圆满法修行的人,据说死时“就像新生的婴儿”,对于死亡一点牵挂都没有。他们不需要关心什么时候或在什么地方死亡,他们也不需要任何的教法、开示或提醒。


  “利根的中等修行人”,死时“就像街上的乞丐”。没有人注意他们,没有什么事干扰他们。由于他们修行上的稳定功夫,他们绝对不受四周环境的影响。不管是在忙碌的医院里,或是在慌乱吵杂的家中,他们都可以死得同样自在。


  我将永远不会忘记我在西藏所认识的一位老瑜伽行者。他就像德国童话故事中穿花衣服的吹笛手,所有的小孩都会跟着他到处走。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唱歌,吸引整个社区的人围绕在四周,他就教他们修行和念诵观音菩萨的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OmMANiPADMeHUm)。他有一个大咒轮,每当有人送东西给他时,他就把它缝在衣服里,最后当他走动时,看来就像大咒轮。我也记得,他有一只狗随着他到处走。他把那只狗当人看待,和狗吃同一个钵里的东西,狗睡在他旁边,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甚至经常对他说话。


  没有多少人真正理会他,有些人称他“疯行者”,但很多喇嘛却对他评价相当高,要我们不可以轻视他。我的祖父和我的家人,都很尊敬他,常常把他请进佛堂,供养他茶和饼。西藏有一个风俗,不可以空手去拜访人家,有一天,在饮茶当中,他停下来说:“哦!很抱歉,我几乎忘记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他拿出我祖父刚才送给他的饼和哈达,当作礼物还送给我祖父。


  通常他都是睡在户外。有一天,就在佐钦寺的附近,他过世了:他的狗在他旁边,正好是在街道中央的一堆垃圾里。没有人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但许多人都亲眼看到,在他的身体四周,出现耀眼的彩虹光环。


  据说,中根器的中等修行人,死时就像野兽或狮子,死在雪山上,死在山洞或空谷里。他们可以完全照顾自己,喜欢到荒凉的地方,静静地去世,不受亲友的干扰或照顾。


  像这些有成就的修行人,上师都会提醒他们在濒临死亡时,应该修哪些法。这里有两个来自大圆满传统的例子。第一个例子,修行人应该以“睡狮的姿势”躺下来,然后把他们的觉察力集中在眼睛,凝视他前面的天空。保持不动心,安住在那种状态中,让他们的本觉与真性的本初空间融合。当死亡的地光明生起时,他们就很自然地流入地光明,证得觉悟。


  但这种修法只有那些修行已经稳定心性的证悟者才做得到。对于那些还没有达到这种圆满境界的人来说,则需要比较正式的专注方法:观想他们的意识是白色的字母“啊”,从中脉射出,经过他们的顶轮进入佛土。这就是转换意识的颇瓦法,也是我的上师在左顿喇嘛去世时为他修的法。


  成功做完这两种修行之一的人,仍然会经历肉体的死亡过程,但不会经过接下来的中阴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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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8 12:14 | 显示全部楼层
颇瓦法:意识的转换


  现在临终中阴已降临在我身上,我将放弃一切攀缘、欲望和执著,毫不散乱地进入教法的清晰觉察中,并把我的意识射入本觉的虚空中;当我离开血肉和合的躯体时,我将知道它是短暂的幻影。


  “把意识射入本觉的虚空中”,指的是颇瓦法,这是最常为临终者修的法门,这个特别开示和临终中阴有关。颇瓦法是几世纪来帮助临终者和为死亡而做准备的相应法和禅定法。它的原则是在死亡的那一刻,修行者要把他的意识射出,与佛的智慧心相结合,进入莲花生大士所谓“本觉的虚空中”。这个法门可以由个人来修,也可以由具格上师或良好的修行者替他修。


  颇瓦法有很多种,以适合不同个人根器、经验和训练。但是最普遍的颇瓦法,称为“三认证的颇瓦法”:认证我们的中脉是道路;认识我们的意识是旅行者;认证佛土是目的地。


  一般负有工作和家庭责任的西藏人,无法奉献他们的一生在研究和修行上,但他们对于教法却有坚强的信心和信赖。当他们的儿女长大后,他们也接近生命的终点——西方人称为“退休”——就会常常去朝圣或拜见上师,专心修行;他们往往都会修颇瓦法,为死亡作准备。颇瓦法常常被称为不必一生修禅定就能证得觉悟的方法。


  在颇瓦法的修行中,启请的中心是阿弥陀佛,即无量光佛。阿弥陀佛的信仰在中国、日本、西藏和喜马拉雅山都非常普遍。他是莲花部的本初佛,而莲花部就是人类所属的佛族;阿弥陀佛代表我们清净的本性,象征欲望——人类最主要的情绪的转化。深入一点来说,阿弥陀佛是我们无限、光明的心性。人死后,在地光明发出的那一刻,心的真性就会显现出来,但并不是我们所有人都熟悉得可以认证它。佛陀教我们如何启请光的象征——阿弥陀佛,是多么善巧方便和慈悲啊!


  这里并不适合说明传统颇瓦法修习的细节,因为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由具格上师指导方能修颇瓦法。如果没有适当的指导,千万不要自己修。


  在人死的时候,骑在“气”上而需要一个孔离开肉体的意识,可以经由九孔之中的任何一孔离开。它所采取的途径,完全决定了死者即将转生到哪一道。如果它是由顶轮离开,他就会往生净土,在那儿可渐渐修到觉悟。


  我必须再强调一次,只有在能够给予加持的具格上师指导下,才能够修颇瓦法。要想修成颇瓦法,不需要太多的知识或深度的证悟,只需要恭敬心、慈悲心、专一的观想,和深深的感觉阿弥陀佛示现。学生接受教法,然后修持,一直到成就的征象出现为止。这些征象包括头顶发痒、头痛、出现明澈的液体,头顶周围有发胀或柔软的感觉,或甚至头顶打开一个小洞,传统上可以用一根草插入小洞里,以测验或衡量修行的成功程度。


  最近有一群定居在瑞士的西藏老年在家人,接受一位著名颇瓦法上师的训练。他们的孩子都是在瑞士长大的,怀疑这个法门的效力。但他们都非常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父母在十天的颇瓦法修行之后,改变很大,也出现上面所说的某些成就征象。


  有关颇瓦法对于身心的影响,日本科学家元山博博士(Dr.HiroshiMotoyama)已经完成研究。他发现,在修颇瓦法时,神经系统、代谢系统和经络系统都会产生生理变化。其中一项发现是:气在颇瓦法上师身上经络流动的模式,很类似具有强大第六感能力的人。他也从脑电图的测量中发现,修颇瓦法时的脑波,跟修其他禅定方法的瑜伽行者大为不同。这些发现显示颇瓦法会刺激下视丘,并停止一般的意识活动,以便经验到深度的禅定状态。


  有时候,透过颇瓦法的加持,一般人也可以有强大的视觉经验。他们会瞥见佛土的安详和光,也会看到阿弥陀佛,这些都是类似濒死经验的情形。同时,就像在濒死经验之中一般,颇瓦法修习成功也可以在面对死亡的时刻,产生信心和不畏惧。


  我在前一章所说明的基本颇瓦法修习,对于活人和对于死亡的那一刻,都具有同等的治疗效果,随时都可以修,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传统颇瓦法的修习,掌握时机最为重要。譬如,如果一个人在自然死亡之前,确实把意识转换,那就等于自杀。重点是修颇瓦法的时机,应该是在外呼吸已经停止,内呼吸还在进行的时候;但最安全的作法是在分解过程(详见下章)之中就开始修颇瓦法,然后重复修几次


  因此,当一位已经修成传统颇瓦法的上师在为临终者修法时,他会观想临终者的意识,然后导引意识从顶轮射出,这时候最重要的是时机要对,不可以太早不过,修行很有成就的老僧,具有死亡过程的知识,可以查核各细节,如脉、气的流动和身体的热气,以确知修颇瓦法时机已经来到。如果要请上师替临终者转换意识,就必须尽早通知,因为即使是隔一段距离,颇瓦法也可以发生功效。


  许多修习颇瓦法的障碍也许会出现。因为任何不好的心态,或甚至是对财物生起最微细的渴望,都将是死亡来临时修颇瓦法的障碍,所以你必须试着不要让任何最微小的恶念或欲望所主宰。在西藏,人们相信如果在临终者的房间还有任何由动物的皮或毛所做成的东西时,颇瓦法就很难修成功。最后,因为烟——或任何一种药——具有阻塞中脉的效果,也会使颇瓦法更难修。


  “即使是个大坏蛋”,如果有一位已经证悟和法力强大的上师,能够将他临终时的意识转换进入佛土,他也是可以获得解脱的。即使是临终者没有功德和修行,而上师也无法完全成功地为他转换意识时,上师仍然能够改变临终者的未来,颇瓦法能够帮助他转生善道。不过,成功的颇瓦法,需要有完美的条件。颇瓦法能够帮助恶业极重的人,但条件必须是他和上师之间具有亲密和清净的缘,对于教法有信心,以及诚心请求净化。


  在西藏,所谓的理想环境,是由家人请来许多喇嘛,反复修颇瓦法,一直到瑞相出现为止。他们也许要连续修上好几个小时,好几百遍或甚至一整天。有些临终者也许只要一、二次颇瓦法就可以出现瑞相,其他人可能修一整天都不够。不用说,这种情形与临终者的业关系甚大。


  在西藏,有些修行人即使不以修行出名,却也有特殊力量可以帮助临终者修颇瓦法,很快就出现瑞相。由修行人帮临终者修颇瓦法所产生的瑞相包括:一撮头发从顶轮附近掉落,看到一股热气从顶轮生起。在有些极罕见的例子里,上师或修行的法力非常大,当他们在念颇瓦真言时,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晕过去,或者当死者的意识被强力推出时,会有一片头盖骨冲天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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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9 1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死时祈祷的功德:


  所有的宗教传统都认为,死在祈祷声中,其力量是很大的。因此,我希望你们在去世时,都能够诚心启请一切诸佛和你的上师。祈祷透过忏悔,净除生生世世的所有恶业,让你清醒安详地去世,转生善道,终得解脱。


  一心专注的发愿,你要往生净土,或再生为人,是为了要保护、滋养和帮助别人而发愿。在心中带着如此的爱心和慈悲去世,在西藏传统里,被认为是另一种形式的颇瓦法,可以保证你至少获得另一个宝贵的人身。


  死亡前在心流里创造最好的印象,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达到这个目标最简单有效的法门就是上师相应法(GuruYoga),临终者将他的心和上师、佛或任何觉者的智慧心结合在一起。即使你在这一个时刻观想不出你的上师,至少也要试着记起他,想象他就在你的心中,而后死在恭敬的状态中。当你的意识在死后重新唤醒时,上师的示现将与你一起唤醒,你将获得解脱。如果你去世时能记得住上师,那么他的加持将是无量无边的:即使在法性中阴中出现声音、光和颜色,都可能变成上师的加持和他的智慧心的光芒出现。


  如果上师出现在临终者的床边,他就可以让临终者的心流留下他的影子。上师为了岔开临终者被其他事情所分心,也许会说些吓人和重要的话。他也许会大声喊:“记住我!”上师将以任何必要的方式吸引临终者的注意,制造不可磨灭的印象,以便在中阴状态中重新出现。有一位著名上师的母亲即将过世,陷入昏迷之中,顶果钦哲仁波切正好在她的床边,做了非常特殊的事。他打她的腿。如果她在进入死亡时没有忘记顶果钦哲仁波切,她必然可以得到加持。


  在我们的传统里,一般修行人也会向他们所礼敬及有缘的佛祈祷。如果是莲花生大士,他们就会祈祷往生他的净土——位于铜色山山顶的莲花光宫;如果他们是礼敬阿弥陀佛,就会祈祷往生他的极乐净土。


  临终的气氛: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够对临终的一般修行者最有利呢?我们大家都需要爱和关怀,也需要情感和实际的支持,但对修行人而言,精神帮助的气氛、强度和幅度更有特别的意义。如果他们的上师能够和他们在一起,那就是理想的事,也是大福报;如果办不到的话,他们的同修道友也可以提供很大的帮助,提醒他们最有感受的教法和法门的精要。临终的修行人很需要精神的启发,以及它所自然产生的信赖、信仰和恭敬。上师和同修道友持续的关怀和爱,教法的鼓励,以及他们自己的修行力量,可以共同创造和维系这种启发,在临终者生命的最后几个星期和几天中,它几乎是和呼吸一般的宝贵。


  一位我很喜欢的学生,正在癌症末期,她问我在她更接近死亡时,尤其是当她没有力气专心修持任何正式的法门时,如何修才好。


  “记住你的福报有多大啊!”我告诉她:“遇见这么多的上师,受过这么多的教法,也有修行的时间和因缘。我向你保证,这一切的好处永远不会离开你:你因此所做的善业,将会跟你在一起,帮助你。即使只听过一次教法,或遇见一位像顶果钦哲仁波切的上师,并且和他有这么深的因缘,这本身就是解脱。千万不要忘记这一点,也千万不要忘记许多人与你的状况相同,却没有你的殊胜因缘。


  “如果到时候你真的不能精进修法,唯一你应该做的要事是放松,安住在‘见’的信心和心性里,越深越好。你的身体和你的大脑是否还在运作,这一点并不重要:你的心性永远在那儿,像天空一般,灿烂的、快乐的、无限的和永恒不变的……确信不疑地了解这一点,让那种认知给你力量,不管你的一切痛苦有多大,安心地向它们说再见:‘现在请离开吧!让我一个人静下来。’如果有什么事情恼怒你或让你觉得不舒服,不要浪费时间想要去改变它;持续回到‘见’上。


  “信赖你的心性,深深信赖它,完全放松。现在你不必再学习、获得或了解新的东西,只要让你学过的在心中开花,越来越开放。


  “依赖最能启发你的那一种法门。如果你无法观想或修持某一种正式的法门,就请记住敦珠仁波切常说的话:‘感觉有佛或上师示现,远比观想得出细节重要。’现在是感觉的时候了,尽你的能力去强烈感觉,感觉你的上师、莲花生大士、一切诸佛都示现在你的整个生命之中。不管你的身体发生什么事,记住你的心是永远不生病或残废的。


  “你喜欢顶果钦哲仁波切:感觉他的示现,诚心请求他帮助和净化。把你整个人放在他的手上:你的心、你的身和你的灵魂。全然的信赖,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一种力量。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班(Ben)的美丽故事吗?班是一个单纯的人,具有坚定的信心,他来自西藏东南部的康波省(Kongpo)。听过很多关于卓屋(Jowo)仁波切的故事,卓屋仁波切是一尊雕像,这尊雕像是根据世尊十二岁时的样貌雕成的,供奉在西藏的中央寺院里。据说这是在佛陀还活着时就已经雕好的像,是全西藏最神圣的像。班搞不清楚它到底是佛或人,于是决定前往朝拜卓屋仁波切,看看大家的传说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就穿上靴子,走了好几个星期,终于抵达西藏中部的拉萨。


  “当他抵达时,肚子已经饿了,一进入寺院,就看到大佛像,佛像前有排酥油灯和供品糕饼。他立刻认为这些饼是给卓屋仁波切吃的。‘这些饼,’他对自己说:‘一定是要浸酥油的,而灯点着,就是为了避免酥油凝固。我最好效法卓屋仁波切那么做。’因此,他就把一块饼浸入酥油里,吃着,仰望佛像,佛像似乎正在仁慈地对他微笑。


  “你是多么好的喇嘛啊!’他说:‘狗跑进来,偷吃人们供养你的食物,你只是微笑罢了。风把灯吹熄,你仍然继续微笑。……不管如何,我就要去绕寺祈福以表达我的敬意。请你帮我看着靴子直到我回来好吗?’于是他就脱掉又脏又旧的靴子,放在佛龛上的佛像前面,离开了。


  “当班在绕着大佛寺时,佛寺管理人回来了,很生气地发现有人把供品吃了,还留下一双脏靴子在佛龛上。他暴跳如雷,愤怒地抓起靴子就往外丢,却听到佛像发出声音:‘不要丢!把靴子放回来。我正在替康波的班看管呢。’


  “当班回来拿他的靴子时,抬头看着佛像的脸,仍然是静静地微笑看他。‘你实在是我所说的好喇嘛。明年为什么不到我们那边去呢?我将烤一头猪,酿些啤酒……’卓屋仁波切再度开口,答应要来看班。


  “班回到康波的家,把一切经过都告诉他的太太,要她注意卓屋仁波切,因为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卓屋仁波切会来。一年过去了,有一天他的太太匆匆从外面跑回来,告诉班,她刚刚看到河面上有某个太阳一般闪闪发光的东西。班要太太烧开水准备茶,自己跑到河边去。班看到卓屋仁波切在水里发光,当下认为他就要淹没了。班立刻跳到水中,抓住卓屋仁波切,把他带出来。


  “他们一路聊天,往班家走,遇见一块大岩石。卓屋仁波切说:‘嗯,我恐怕不能进入贵府了。’说完,他就化入岩石之中。一直到今天,康波还有两处著名的朝圣地:一处是岩石卓屋,岩石表面可以看到佛的形像;另一处是河流卓屋,河中可以看到佛的形状。人们说,这两个圣地的加持力和治疗效能,和拉萨的卓屋仁波切一模一样。这都是由于班的坚强信心和单纯信赖所致。


  “我要你拥有像班的单纯信赖。让你的心充满对莲花生大士和顶果钦哲仁波切的恭敬,觉得你就在他的示现之中,让你四周的虚空都是他。然后启请他,在你的心中分分秒秒,都与他共同度过。把你的心和他结合在一起,从你的内心深处,用自己的话这么说:‘你看我多么无助啊!我再也不能精进修行了。现在我必须完全倚赖你。我完全信赖你。请照顾我。请将我和你结合在一起。’然后修上师相应法,非常专注地想象光芒从上师身上流出来,净化你,净除了你的一切业障、疾病,治好你;你的身体溶入光;最后,以完全的信心,把你的心和他的智慧心结合在一起。


  “当你修法的时候,如果觉得并不是很顺,不必担心;你只要信赖和在心中感觉就可以。现在,一切都靠启发,因为唯有如此才能放松你的焦虑,消解你的紧张。因此,在你面前摆一张顶果钦哲仁波切或莲花生大士的照片。当你开始修法时,温和地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上,然后在它的光芒中放松,想象外面阳光普照,你可以脱去身上的一切衣服,沉浸在温暖的阳光中:溜出你的一切心理障碍,放松地安住在上师加持的光芒中,而且要确实感觉它。深深地放下一切。


  “一切都不要担心。即使你发现注意力散失了,也没有什么‘东西’你非抓住不可。放下一切,在加持的觉察中顺其自然。不要让‘这是本觉吗?是不是?’之类的小问题扰乱你。你只需要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自然。记住,你的本觉永远在那儿,永远在你的心性中。记住顶果钦哲仁波切的话:‘如果你的心坚定不移,你就是在本觉的状态中。’因此,你既然接受了教法,接受心性的传授,就要毫不迟疑地安住在本觉之中。


  “你的福报真大,有这些善知识在你身边。鼓励他们在你四周创造修法的环境,并继续修法一直到你去世之后。请他们为你读一首你喜欢的诗、你上师的开示,或具有启发性的教法。请他们为你放顶果钦哲仁波切的录音带、修法的唱诵,或优美的音乐。我所祈祷的是,你醒着的每一个时刻,都能在活泼、光明,充满启示的气氛中,与法门的加持结合在一起。


  “当音乐或开示的录音带继续放着,你可以跟着声音,随它而去,睡在其中,醒在其中,吃在其中,打盹在其中,……让修行的气氛整个弥漫着你生命的最后部分,就好象我的姑妈阿妮丽露一般。除了修法之外,其他都不要做,使你在梦中仍然继续修法。也像她一样,让修法成为你心中最后、最强的记忆和影响,取代你心流中的一生平常习气。


  “当你觉得已经接近生命终点时,每一个呼吸和心跳都只想着顶果钦哲仁波切。记住,你死时的那个念头,就是你在死后中阴重新醒来时,会强而有力回来的念头。”


  离开身体——


  现在临终中阴已降临在我身上,


  我将放弃一切攀缘、欲望和执著,


  毫不散乱地进入教法的清晰觉察中,


  并把我的意识射入本觉的虚空中;


  当我离开血肉和合的躯体时,


  我将知道它是短暂的幻影。


  现在,毫无疑问的,我们的身体是整个宇宙的中心。我们不假思索地把它和自我联想在一起,这种轻率和虚假的联想,持续加强我们的无明,误以为它们是实在、不可分离的存在。因为我们的身体似乎如此真实地存在,我们的“我”似乎存在,“你”也似乎存在,我们一直向外投射的整个二元世界似乎也是坚固实在的。但当我们去世时,这整个因缘和合的结构体,就戏剧性地崩坏成碎片。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当时发生的情况就是:在最细微层次的意识,虽然没有身体,但仍然存在,也将经历一系列的所谓“中阴”境界。教法告诉我们,正因为在中阴境界时不再有身体,所以终极而言,我们死后根本没有理由害怕有什么恐怖的经验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毕竟,“无身”怎么可能受到任何伤害呢?不过,问题是在中阴境界中,大多数人仍然继续执著一个虚假的自我,执著它有一个实体;这种幻觉是生命一切痛苦的根源,如果死后还继续存在,就会招惹更多的痛苦,尤其在“受生中阴”的阶段


  你可以发现,重要的是在活着的时候要了解,我们的身体,它有形有状,那么明显,但实际上也只是幻影而已。证悟这一点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在禅修之后,学习如何“变成梦幻之子”:不要再像过去的习气一样,老是把我们对于自己和周遭世界的认知固体化;并且要继续保持“梦幻之子”,如同我们在禅修中一般,把一切现象直接看成梦幻泡影。把身体的幻影性质加深悟解,就是可以帮助我们放下的最深刻、最有启发性的方法。


  在这种认识的启示和准备之下,当我们在死亡后面对身体确实是幻影的事实时,就可以毫不恐惧地承认它的虚幻性质,就可以宁静地解脱我们对它的一切执著,就可以自愿地,甚至是愉快地放下它,知道它现在应有本来面目。事实上,你可以说,我们将能够真正而完整地,在死亡的时刻安心地死,因而达到最终解脱。


  因此,把死亡的那一刻想成心灵的陌生边界区,一个无人的荒地,在它的一边,如果我们不了解身体的虚幻性质,当我们失去它时,就会遭受巨大的情绪创伤;在另一边,却呈现出无限自由的可能性,而这种自由正是因为我们失掉了身体。


  当我们终于从界定和主宰自己的身体中获得解脱时,一生的业相就整个结束,但未来可能会产生的业却还没有开始结晶。因此,死亡时会出现一个充满各种可能性的“缺口”(gap)或空间;在这一个孕育强大力量的时刻,最重要的,或唯一重要的,就是我们的心境。剥掉了肉体,心赤裸裸地呈现,毫无隐藏地透露它亘古以来的本色:我们实相的建筑师。


  因此,在死亡的那一刻,如果我们对于心性已经有稳定的证悟,一瞬间我们就可以净化一切业障。如果我们能够继续维持那个稳定的认证,就可以进入心性的本初清净状态中,证得解脱,把我们的业障整个清除。莲花生大士如此说明:


  也许你会怀疑,在中阴阶段,为什么仅藉着一瞬间认证心性,就可以证得如如不动?答案是:目前我们的心,被包在“业气”的网子里面。而“业气”却又被包在肉体的网子里面。结果是我们不得解脱或自由。


  可是,一旦我们的身体分开成心和物两部分,在心还没被未来的肉体网子再度包围之前,有一个间隙。这时候的心有奇特的展现,没有坚固的、物质的支持。在它没有物质基础的这段期间,我们不受肉体的束缚——我们也可以认证心性。


  这种只靠认证心性就证得如如不动的力量,就好象是火炬能在一瞬间除掉多生多劫的黑暗。因此,我们如果能在中阴阶段认证心性,如同现在上师教我们认识一般,毫无疑问的,我们将可以证得觉悟。这就是为什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藉修行熟悉心性的原因。
第十五章 死亡的过程
2013年03月01日 13:58  新浪佛学 微博        我有话说(11人参与)
  莲花生大士说:


  人类面临两种死亡的原因:过早的死亡和自然寿命耗尽的死亡。过早的死亡,可以透过修持延寿的法门加以改变。但如果死亡的原因是自然寿命耗尽时,你就像枯竭的油灯一般,没有方法可以改变,你必须准备走。


  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两种死亡的原因:自然寿命的耗尽,以及造成我们生命过早结束的障碍或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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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0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自然寿命的耗尽:


  由于我们的业,大家都有一定寿命;当它耗尽时,很难延长。不过,已经修成高级相应法的人,可以克服这个限制,延长他的生命。西藏有一个传统,上师的老师有时会告诉他的学生他的生命有多长。不过,他们知道透过自己修行的力量、与学生及其修行的清净因缘、工作的功德等因素,可以活得久一点。我的上师告诉顶果钦哲仁波切他可以活到八十岁,但过了八十岁就得靠自己的修行;结果他活到八十二岁。敦珠仁波切的老师告诉他可以活到七十三岁,但他一直活到八十二岁。


  过早的死亡:


  另一方面,如果只是一种障碍导致过早的死亡,就比较容易改变――当然,前提必须是预先知道。在中阴教法和西藏医学典籍里,就提到预警死亡即将来临的征象,有时候是预告几年或几月之内的死亡,有的则是预告几周或几天之内的死亡。它们包括身体的征象、某些特殊的梦,以及观察身影的特殊研究。遗憾的是,只有具备专门知识的少数人,才能解释这些征象。他们的目的是预先警告这个人他的生命正面临危险,同时提醒他在这些症候发生之前,需要修延长寿命的法门。


  我们所做的任何修行功夫,因为都是在累积“功德”,所以都有助于延长寿命,带来健康。一位好的修行人,透过修行的启发和力量,可以在生理、情绪和精神上感觉完整,这就是治疗的最大泉源,也是抗拒疾病的最大保护。


  此外,也有特殊的“延寿法门”,可以透过禅定和观想的力量,吸收地水火风四大和宇宙的气。当我们的能量虚弱和不平衡时,这些法门就可以加强与调和我们的气,产生延长寿命的效果。加强生命的方法还有很多。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拯救即将被杀的动物,把它们买下来放生。放生在西藏和喜马拉雅山地区很普遍,人们经常到鱼市场买鱼,然后放生。这是基于自然业果的法则,剥夺其他众生的生命或伤害他们,自然会减短你的寿命;反之,给予生命自然会延长生命。


  临终的“痛苦”中阴:


  在我们罹患不治之症以后,一直到“内呼吸”停止或某种死亡的状况来临的这段期间,是所谓的临终中阴。它被称为“痛苦”,是因为如果我们对于死亡的过程毫无准备的话,它会是非常痛苦的经验。


  即使是对于一个修行人而言,整个死亡过程也可能是痛苦的,因为丧失身体和这一生是非常艰难的经验。但如果已经听闻教法,了解死亡的意义,就可以知道在死亡的那一刻,当地光明出现时,其实蕴藏着巨大的希望。不过,关键点仍在我们是否能够认证它,这就是为什么活着时,应该透过修行来稳定我们对于心性的认证。


  不过,许多人并没有福报接触中阴教法,对于死亡的真实情况也一无所知。当突然知道整个生命、整个实相就要消失时,那是很可怕的:因为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或自己将往何处去。我们从前的经验,都不曾为死亡做准备。任何照顾过临终者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焦虑甚至会加剧肉体痛苦的经验。如果不曾好好照顾自己的生命,或曾经对人有伤害和不良的行为,我们就会感到愧疚、罪恶和恐惧。因此,对于中阴教法只要有某种程度的认识,即使不曾修习和证悟,也都足以带给我们某些安慰、启发和希望。


  优秀的修行人,很清楚地知道死亡会发生什么事,对他们来说,不但可以减少死亡的痛苦和恐惧,而且这还是他们所期盼的时刻;他们以等待甚至是喜悦的心情来面对死亡。我记得敦珠仁波切经常提到一位证悟的瑜伽行者的死亡故事。他已经病了好几天,医生来量他的脉搏。医生查知他即将过世,但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医生站在床边,脸色严肃凝重。但这位瑜伽行者以几乎是孩子似的热诚,坚持要医生告诉他最坏的情况。最后,医生不再坚持,试着以安慰的话来告诉他。他严肃地说:“请小心,时间已经到了。”让医生感到惊讶的是,瑜伽行者竟然喜出望外,兴奋得像小孩看着即将要打开的耶诞节礼物。“那是真的吗?”他问。“多甜蜜的话,多令人高兴的消息啊!”他凝视天空,在深度的禅定中过世。


  在西藏,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在世时尚未能名扬四海,那么死得与众不同,便是为自己创造名声的方法。我听说有一个人决定要死得既神奇又轰轰烈烈。他知道上师常常会暗示去世的时间,并把弟子全部召集到床边。所以,这个人就把他的所有朋友统统找到床边,准备参加大法会。他采取禅坐的姿势等待死亡,但什么事也没发生。几个小时之后,他的客人开始感到不耐烦,彼此说:“吃点东西吧!”他们用盘子装满事物,看着即将成为尸体的人说:“他就要死了,不必吃。”时间过去了一阵子,仍然没有死的迹象,这位“要死”的人肚子也饿了,担心很快就没有东西可吃,于是跳下床,加入餐会。他的伟大死亡场面,变成丢脸的闹剧。


  优秀的修行人,在他们去世时,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普通人最好有他们的上师在床边,否则也要有一位同修道友在场,提醒他们修行的法要,启发他们认证“见”。


  不管我们是什么人,熟悉死亡的过程,必然对我们很有帮助。如果能够了解死亡的各个阶段,就可以知道这些奇异而陌生的经验全都是自然的过程。当这个过程开始时,就象征死亡的来临,提醒我们保持念念分明。对修行人而言,死亡的每一个阶段都像是路标,提醒我们正在发生的过程,同时要修相应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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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1 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的过程:


  死亡的过程,在不同的西藏教法中,都有非常仔细的说明。它主要包含两个分解的阶段:外分解和内分解。外分解是五根和五大的分解,内分解是粗细意念和情绪的分解。首先我们需要了解身和心的组成成分,这些都会在死亡时消散。


  人体的存在,是由地、水、火、风、空五大元素所决定的。透过五大,我们的身体才得以形成和维持,当它们分解时,我们就死了。我们都熟悉这些外五大,我们的生活方式就是由它们决定的,但有趣的是:外五大如何与我们体内的五大互动。外五大的潜能和性质也存在于我们的心内。心可以容纳各种经验,是地大的性质;它的连续性及可塑性,是水大的性质;它的清晰和感受力,是火大的性质;它的连续活动,是风大的性质;它的无边无际,是空大的性质。


  说明我们的身体是如何组成的一本古老的西藏医典说:


  感官意识由心所产生。肉、骨、嗅觉器官(鼻根)和香尘由地大所组成。血、味觉器官(舌根)、味尘和身体中的液体由水大所组成。体温、清晰的色泽、视觉器官(眼根)和色尘由火大所组成。呼吸、触觉器官(身根)和触尘由风大所组成。身体中的腔穴,听觉器官(耳根)和声尘由空大所组成。


  “简而言之,”卡卢仁波切写道:“身体是由蕴藏五大的心所发展出来的。身体充满着这些五大,藉着这个身心复合体,我们得以认知外在世界,而外在世界又是由地、水、火、风、空五大所构成。”


  西藏佛教的密宗传统,对于身体的解释,迥然有别于大多数人所熟知的。这是一个身心系统,包含脉、气、明点的动力网络,在梵文称为nadi、prana以及bindu,在藏文称为tsa、lung和tikle。我们在中国医学和针灸的脉和气中,可以发现有类似的说法。]


  西藏上师把人体比喻作城市,脉是道路,气是马,心是骑士。体内共有七万二千条微细的脉,但主要的脉只有三条:中脉和左右脉;中脉和脊椎骨平行,左右脉在中脉的两侧。左右脉盘绕中脉,在若干点上形成一系列的“结”。沿着中脉分布有若干“脉轮”,从脉轮也分出很多脉,有如雨伞的伞骨。


  气就在这些脉中流动。气可分五根气和五支气。每一条根气支持五大中的一大,负责人体的一种功能。五支气则使得五官运作。流经中脉的气,称为“智慧气”;流经其他脉的气,据说都不清净,会启动负面、对立的思考模式。


  “明点”藏在脉中,有白明点和红明点(俗称白菩提和红菩提)两种。白明点的主要中心是在头上的顶轮,红明点则在脐轮。


  在高级的瑜伽行里,瑜伽行者会把这个系统观想得非常清楚。行者透过禅定的力量,把气导入中脉而后分解,就可以直接证悟心性的“明光”。这是把意识驾驭在气之上的缘故才能做到。因此,当修行者把心专注在身体上的某一点时,就可以把气导到那里。瑜伽行者以这种方式模仿死时的情形:左右脉的结一旦被解开时,气流入中脉,就可以瞬间经验到觉悟的境界。


  顶果钦哲仁波切提到一位上师的故事,他在康省一座寺庙里闭关,跟他的哥哥很亲近。这位上师已经精通了脉、气、明点的瑜伽行。有一天他告诉侍者:“现在我就要死了,请你看看日历哪一天是吉日。”侍者吓了一跳,却不敢违背上师的意思。他查了一下日历,告诉上师下个星期一是吉星高照的日子。上师就说:“星期一离今天还有三天。嗯,我想我办得到。”几分钟后,他的侍者回到房间,发现他以瑜伽禅定的姿势,坐得挺直,好象已经过世。上师不再有呼吸,只有微弱的脉搏。侍者决定不做任何事,只是等待。到了中午,侍者突然听到很深的呼气声,上师又回到平常的情况,高兴地跟侍者讲话,还津津有味地吃完午餐。上师在整个上午的静坐中,一直屏气不呼。为什么他这么做呢?因为我们的寿命是以一定的呼吸次数来计算的,上师知道他的呼吸次数已经快完了,所以就屏住气,要把最后的呼吸留到吉日良辰。午餐过后,上师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气一直到晚上才呼。第二、三天他还是这么做。当星期一来到时,他就问:“今天是吉日吗?”“是的。”侍者回答。“好,我今天就走了。”没有任何明显的疾病或困难,上师就在禅定中去世。


  一旦我们有了身体之后,也就有构成整个身心存在的五蕴(fiveskandhas)。它们是构成经验的要素,是我执的支持者,也是轮回痛苦的基础。所谓五蕴,就是色、受、想、行、识。“五蕴代表人类心理的连续结构、心理的进化模式、世界的进化模式。五蕴也与各种阻碍有关--精神的阻碍、物质的阻碍、情绪的阻碍。”佛教心理学对它们有非常深入的探讨。


  当我们去世时,这些要素全部会分解。死亡的过程,是一个复杂而彼此相关的过程,身和心的相关部分会同时解体。当气消失时,身体功能和感觉也消失。当脉轮崩溃时,它们所支持的气也不存在,五大就逐一由粗而细地分解。结果,分解的每一个阶段,都会对临终者产生身心两方面的影响,并由外在、身体的征象和内心的经验反映出来。


  朋友有时候会问我:像我们这种人能够从临终者身上看出这些征象吗?一些照顾临终病人的学生告诉我,下面所描述的某些身体征象,可以观察得到。不过,外分解的阶段可能发生得很快,而一般说来,在现代世界里,照顾临终者的人们并不会去注意这些征象。忙碌的护士,常常是依赖他们的直觉和许多其他因素,如医生或病人家属的行为、临终者的心态等等,来预测某一个人可能就要去世了。他们也观察得到(但不是用有系统的方式)某些身体的征象,如肤色的改变,有时候可以发现病人的气味或呼吸显著改变。不过,现代药物很容易掩蔽掉西藏教法所指出的征象,而对于这个最重要的主题,西方的研究却非常少。难道这不表示死亡的过程很少被了解或尊重吗?


  临终的姿势:


  传统上,大家所推荐的临终姿势,一般都是右侧卧的“睡狮”姿势,这也是佛陀入涅槃的姿势。左手放在左大腿上,右手放在颚下,闭住右鼻孔。两腿伸展,稍稍弯曲。身体右侧的某些气脉会引起无明的“业气”。采取睡狮姿势时,就是躺在这些气脉上,再加上闭住右鼻孔,就可以堵住这些气脉,当死亡到来,明光出现时,有助于临终者认证它。这种姿势也可以帮助意识从顶轮的梵穴离开身体,因为其他孔道都被堵住了,意识只有这么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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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2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外分解:五根和五大


  外分解就是五根和五大的分解。当死亡来临时,会有什么样外分解的经验呢?


  首先也许会觉察到五根如何停止运作。如果床边的亲友在讲话,到了某个时候,只会听到他们的声音,却分辨不出在讲什么,这表示耳识已经停止运作。如果看着面前的一件东西,只能看到它的轮廓,却看不出细节,这就表示眼识已经坏了。鼻、舌、身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当眼、耳、鼻、舌、身的感觉不再被完全经验到时,就表示经过了第一阶段的分解过程。]


  接下来的四个阶段就是四大的分解:


  地大


  我们的身体开始失掉它的一切力量,一点力气也没有。坐不起来,挺不直,也无法握住任何东西。我们没有办法撑住头部,觉得好象在掉落,沉到地底下,或被重力压碎。有些传统的典籍说,这就好象一座高山压向我们,而我们被压扁了的感觉。我们觉得沉重,任何姿势都不舒服。也许会要求别人把我们拉高,把枕头垫高,或者把被单拿掉。我们的脸色变得苍白,两颊下陷,牙齿出现斑点。眼睛变得比较难睁开或闭上。当色蕴在分解时,我们变得软弱无力。我们的心被激动,变得错乱,但随即又陷入昏迷状态。


  这些都是地大溶入水大的征象。这表示与地大有关的气越来越无法提供意识的基础,而水大的能力越来越明显。所以,心中出现的“秘密征象”是见到闪闪发光的幻象。


  水大


  我们开始无法控制身上的液体。流鼻水、流口水,眼泪可能会流下来,大小便也许会失禁。舌头无法转动,眼睛开始觉得干涩,嘴唇下垂,苍白而无血色;嘴巴和喉咙变得黏黏的,像被塞住的感觉;鼻腔塌陷,变得非常口渴。我们颤抖抽筋。死亡的气味开始笼罩。当受蕴在分解时,身体的觉受减弱,交替出现苦和乐,热和冷的感觉。我们的心变得模糊、挫败、暴躁和紧张。有些人说,我们觉得好象要掉入大海灭顶或被大河冲走一般。


  这些都是水大溶入火大的征象,换成火大在支持意识。所以,心中出现的“秘密征象”是见到雾气,带着稀薄的烟雾漩涡。


  火大


  我们的嘴巴和鼻子完全干涩。身上的温度开始降低,通常是脚和手开始冷起,最后是心。也许有蒸气般的热会从顶轮产生。当我们的呼吸经过嘴巴和鼻子时,它是冷的。我们再也不能喝或消化任何东西。当想蕴在分解时,我们的心一下子清明,一下子混乱。记不得家人或朋友的名字,甚至认不出他们是谁。因为声音和视线都已经模糊了,越来越难认知身外的一切。


  卡卢仁波切写道:“对临终的人来说,内心的经验如火焚身,好象陷入熊熊烈火之中,或全世界都在焚烧一般。”


  这是火大正在溶入风大的征象,火大支撑意识的功能越来越减退,风大则越来越负起支撑意识的作用。所以,心中出现的“秘密征象”是见到闪闪发光的红火花跳跃在露天的大火上,有如萤火虫一般。


  风大


  呼吸越来越困难,空气似乎在喉咙里逸散;我们开始喘气,发出粗重的声音;吸气变得短而费力,呼气变得比较长。我们的眼睛上翻,整个人完全动不了。当行蕴在分解时,心变得昏乱,对外在世界毫无所知,每一件东西都变得模糊。我们与物质环境接触的最后感觉正在流失。我们开始产生幻觉,看到种种幻影:如果我们生平做很多坏事,也许会看到恐怖的形象。我们生平的一些梦和恐怖时刻重新上演,甚至惊吓得想要哭叫。如果我们是过着友善和慈悲的生活,也许会看到快乐的天堂景象,“遇到”可爱的朋友或觉者。对那些善人来说,死时只有安详,没有恐惧。


  卡卢仁波切写道:“临终者的内在经验是强风横扫临终者的整个世界,这是无法想象的旋风,正在毁灭整个宇宙。”


  这些是风大溶入意识的征象。气全都集合在心轮的“生命气”中。所以,心中出现的“秘密征象”是见到一支燃烧的火炬或灯,发出红色的光芒。


  我们的吸气继续变得越来越短促,我们的呼气则变得越来越长。这时候,血集中起来,进入心轮的“生命脉”。三滴血聚集起来,一滴接着一滴,产生三个长的、最终的呼气。然后,突然间我们的呼吸停止了。


  只有微温还留在我们的心上。一切主要的生命征象都停止了,这时候就是现代医学检验所谓的“死亡”。但西藏上师提到内在过程仍然继续着。在呼吸停止和“内呼吸”结束之间,一般说为时约“吃一顿饭的功夫”,二十分钟左右。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整个过程也许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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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3 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内分解:


  在内分解的过程中,粗细意念和情绪都在逐一分解,临终者会遇到四个越来越微细的意识层面。


  这时候,死亡的过程正好是倒转受孕的过程。当我们父母亲的精虫和卵子结合时,我们的意识在业力推动下,就进入受精卵。在胚胎的发展过程中,我们父亲的白菩提(白色而喜悦的核子),就留在我们中脉顶端的顶轮中;我们母亲的红菩提(红色而温热的核子),就留在我们脐轮下方四个指头宽度的地方。以下的分解阶段的演化,就是从白菩提和红菩提二者所产生的。


  我们从父亲遗传而来的白菩提,在支撑它的气消失之后,就沿着中脉下降到心轮。外在征象是经验到“一片白茫茫”,像“被月光所遍照的清净天空”一般。内在征象是我们的觉察力变得非常清晰,由三十三种嗔所产生的一切意念全都停止运作。这个阶段称为“显现”(appearance)。


  接着,我们从母亲遗传而来的红菩提,在支撑它的气消失之后,就沿着中脉上升。外在征象是经验到“一片赤红”,像在清净的天空中太阳照耀一般。内在征象是快乐的强烈经验,因为由四十种贪所产生的一切意念全都停止运作。这个阶段称为“增长”(increase)。


  当红菩提和白菩提在心轮会合时,意识就被围住在它们中间。住在尼泊尔的一位杰出上师土库乌金仁波切说:“这时候的经验就像是天与地会合。”外在征象是经验到“一团漆黑”,就好象是笼罩在一片漆黑中的天空。内在征象是经验到没有丝毫意念的心境。由痴所产生的七种意念全都停止运作。这个阶段称为“完全证得”(fullattainment)。


  然后,当我们稍为恢复意识的时候,地光明就会出现,就像清净的天空,没有云、雾、烟。它有时候称为“死亡明光的心”(themindofclearlightofdeath)。Gulu喇嘛说:“这个意识是最内层的细微心。我们称它为佛性,这是一切意识的真正来源。这种心的连续体(continuumofmind),甚至会延续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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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4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毒”的死亡:


  当我们去世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呢?它就好象回到我们的本来状态;一切都消散了,因为身和心已经被解开。贪、嗔、痴三毒都死了,这表示一切烦恼(轮回的根源)都不再发生作用,因此出现一个间隙。


  这个过程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呢?带到心性的本初基础地,一切都是纯净、自然、素朴的。现在,障蔽心性的一切都被驱除,我们的真性显露出来了。


  诚如我在第五章〈把心带回家〉所说明的,当我们修习禅定,经验到快乐、清明和无思无虑时,换句话说,在贪、嗔、痴已经暂时分解时,也会发生类似的心性显露。


  当贪、嗔、痴正逐渐死亡时,我们就变得越来越清净。有些上师说,对大圆满法的行者而言,显现、增长和完全证得的阶段,就是本觉逐渐显现的征象。当障蔽心性的一切逐渐死亡时,本觉的清明就慢慢开始出现并增加。整个过程变成是光明状态的发展,与行者对于本觉之清明的认证有关。


  在密续中,对于分解过程中的修行,各有不同的方法。在脉、气、明点的瑜伽修行中,密续行者会在修行中预先准备死亡的过程,模拟分解过程的意识改变,最终达到明光的经验。行者也在睡觉时修行,对这些意识的改变保持分明。因为必须记住的重点是:这种逐渐加深意识状态的顺序,不只是在我们去世时才出现。当我们入睡时,或当我们从比较粗的意识层次进到比较细的意识层次时,也会发生这种情形。有些上师甚至指出,它也发生在每天清醒时的心理过程之中。


  详细的分解过程,似乎很复杂,但如果我们确实熟悉这个过程,将会有很大的帮助。对修行者来说,在每一个分解阶段中,都各有一套特殊的修法。譬如,你可以把死亡的过程转为一个上师相应法。在每一个外分解的阶段中,你可以对上师产生恭敬心,并向他祈求,观想他出现在不同的脉轮中。当地大分解和幻象的征象出现时,你可以观想上师在你的心轮中;当水大分解和烟雾的征象出现时,你可以观想上师在你的脐轮中;当火大分解和萤火虫的征象出现时,你可以观想上师在你的眉间轮中;当风大分解和火炬的征象出现时,你可以全力专注将你的意识转换到上师的智慧心中。


  对于死亡的阶段,有很多描述,在小细节和次序上各有不同。我在这里所说明的,是属于一般的模式,但由于每个人的身心构造不同,过程容或不同。我记得当我上师的侍者桑腾去世时,次序最显著。但受到临终者各人疾病的影响,还有脉、气、明点的状况不同,所以会有不同的情形出现。上师们说一切众生,包括最微小的昆虫在内,都经过这个过程。如果是突然死亡或意外事件,这个过程仍然会发生,但发生得非常快。


  我发现了解死亡过程中“外分解”和“内分解”所发生的事,最容易的就是把它看作是逐渐微细的意识层次的发展和出现。身和心的构成元素持续分解时,每一个微细的意识层次就相应出现,直到最后显露出最微细的意识:地光明或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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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5 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基础地
2013年03月01日 13:59  新浪佛学 微博
  我们常听到这样的话:“死亡是真理的时刻”或“死亡是面对面接触自己的时刻”。我们见过那些有濒死经验的人,有时候会提到他们看见自己的生命史重演时,会遭遇类似下面的问题:“你这辈子做了些什么?你为别人做了些什么?”所有这些都突显一个事实:在死亡时,无法逃避我们的真面目。不管是否喜欢,我们的真性都会显露出来。但有一点很重要的是:了解在死亡的那一刻,我们的“存有”(being)有两个层面显露出来:一个是绝对性(absolutenature);另一个是我们的相对性(relativenature)--也就是我们在此刻如何,并且在这一世是怎么样的人,又做了些什么。


  诚如我在前面所说明的,在死亡时,身心的一切成分都会离散。当身体死亡时,感官和微细的元素都会分解,接着是凡夫心死亡,嗔、痴等一切烦恼也都跟着死去。最后,不留下任何障蔽真性的东西,生时遮盖觉悟心的一切都分解了。当时所显露出来的,是绝对性的本初地,它有如纯净无云的天空。


  这称为“地光明”或“明光”的显露,意识本身溶入广袤的真理。《中阴闻教得度》说:


  一切事物的本性是开放、空旷的,赤裸如天空。


  光明的空性,没有中心,没有圆周:纯净、赤裸的本觉露出曙光。


  莲花生大士如此描述“地光明”:


  这个自发的“明光”,无始以来就不曾被生过,它是本觉之子,而本觉也没有父母--多妙啊!这个自发的智慧,不是任何人创造的--多妙啊!它没有经历生的过程,本身也没有死的成分--多妙啊!虽然它是那么明显可见,却没有人见过它--多妙啊!虽然它在六道里轮回,却不曾受到伤害--多妙啊!虽然它见过佛土,却不曾变得更好--多妙啊!虽然它存在于任何人身上的任何地方,却不曾被发现--多妙啊!而你却继续想从别处证得别种果报--多妙啊!


  即使它原本就是你的,你却往别处去寻找--多妙啊!


  为什么这种状态称为“光明”或“明光”呢?历代上师各有不同的解释。有些上师说,它表现出心性的光芒明性,本无黑暗,本无障碍:“驱除了无知的黑暗,具有清楚认知的能力。”另一位上师把“光明”或“明光”描述成“最少散乱的状态”,因为一切成分、知觉和外境全都分解了。有一点很重要的是,既不可以把它当成我们所知道的物理光线,也不可以误认为它就是下一个法性中阴所显露的光;死亡时所生起的光明,是本觉智慧的自然光芒,“不管是在轮回或在涅之中都一直呈现的真如本性。”


  在死亡那一刻所显露的“地光明”或“明光”,是解脱的大好机会。重要的是,我们必须了解在何种情况下,它才能提供这个机会。有些现代的死亡学作家和研究者都低估了这个时刻的深奥性,因为他们阅读和诠释了《中阴闻教得度》这本书,却没有得到口传和训练来理解它的神圣意义,以致把它看得太简单,结论也下得太快。有些人认为“地光明”的显露就是开悟。我们可能都乐得把死亡当作天堂或开悟;但除了一厢情愿的希望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知道唯有确实接受了心性或本觉的开示,而且唯有透过禅修建立并稳定心性,将它结合到日常生活中,死亡的那一刻才能提供解脱的真正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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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6 12:55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地光明”是自然呈现给每一个人,但多数人全然不知它是那么深厚、广阔和微妙。因为大多数人活着时并没有去熟悉认证心性的方法,所以在死亡时都无法认知地光明。因此,在发生的那一刻,就容易以过去的恐惧、习惯和习性本能地做反应。虽然在“地光明”出现之前,烦恼或许已经消失了,但多生累劫的习气仍然存在,隐藏在凡夫心的背景中。在我们去世时,虽然一切都跟着结束了,却还是无法顺从和接纳“地光明”,反而是退入恐惧和无明之中,本能地加重我们的执著。


  这就是使我们无法真正利用这个关键时刻做为解脱契机的障碍。莲花生大士说:“一切众生已经生、死和再生无数次。虽然他们一再经验到那个不可言说的‘明光’,但由于受到无明的障蔽,他们就无止尽地在无限的轮回中流浪。”


  凡夫心的基础地


  无明会引生恶业,恶业会形成种种习气,而一切习气都储藏在凡夫心的基础地中。我经常思索,应该用什么例子来描述凡夫心的基础地。你可以把它比喻为透明的玻璃泡沫、几乎看不见的一层薄片,却把我们整个心包围起来;但我认为玻璃门可能是最好的譬喻。想象你正坐在玻璃门前,门外就是花园,你透过玻璃门往外凝视天空。在你和天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存在,因为你看不到玻璃的表面。如果你站起来,想要走出去,你会以为它并不存在而碰到鼻子。但如果你摸它的话,立刻会发现指痕印在某种阻隔你和外面虚空的东西上。


  同样情况,凡夫心的基础地,阻止我们进入天空般的心性,即使我们仍然能够瞥见它。我在前面提过,上师提醒我们,禅修者有把经验到凡夫心的基础地,误以为是经验到心性的危险。当他们安止在高度宁静的状态中时,可能只是安止在凡夫心的基础地中。如同在玻璃圆顶内仰望天空,与站在屋外空旷处仰望天空的差别。我们必须完全突破凡夫心的基础地,让“本觉”的新鲜空气进入。


  因此,我们一切精神修行的目标,还有为死亡那一刻所做的准备,都是为了净化这个微细的障碍,逐渐削弱它、打破它。当你完全打破它时,你和全知之间就没有什么阻隔了。


  上师引导弟子见到心性,可以把“凡夫心的基础地”整个突破,因为唯有透过这种“概念心”的分解,觉悟心才能清晰地显露出来。因此,每当我们安住在心性之中时,凡夫心的基础地就变得微弱一些。但我们将发现,我们能够安住在心性之中的时间长短,完全取决于修行的稳定度。很不幸,“积习难改”,凡夫心的基础地又会回来;我们的心就像酒鬼,只能改掉习惯一会儿,受到诱惑或遇上挫折时,就又旧性复发。


  如同玻璃门会留下我们手上和指头上的脏东西,凡夫心的基础地也会聚集和贮藏我们一切的业和习气。也如同我们必须持续擦拭玻璃,我们也必须持续净化凡夫心的基础地。好象玻璃会慢慢磨损,当它越来越薄时,就会出现小孔,而开始分解。


  透过修行,我们可以逐渐稳定心性,因此它就不再只是我们绝对的本性而已,而会成为日常的事实。如此,我们的习气越分解,禅定和日常生活间的差异就越小。渐渐地,你就像一个可以穿过玻璃门走到花园的人,不受任何隔碍。凡夫心的基础地减弱的征象,就是可以越来越轻松地安住在心性之中。


  当地光明显露的时候,关键点是我们安住在心性之中的能力有多大,我们结合绝对性和日常生活的能力有多大,以及我们净化平凡的情况成为本初清净的状态的能力有多大。


  母与子的会合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们充分准备,在死亡的那一刻认证到地光明的显露。这就是透过最高层次的禅修(一如我在第十章所说明的),是大圆满修习的最后成果。它称为“两种光明的联合”,也称为“母光明和子光明的结合”。


  “母光明”是对“地光明”的称呼。这是一切万物的基本和内在性质,是我们整个经验的基础,在死亡的那一刻,显现出它完全的辉煌灿烂。


  “子光明”又称“道光明”,是我们的心性。如果经由上师的介绍,如果被我们认证,我们就可以逐渐透过禅定来稳定它,同时越来越完整地溶入日常生活的行动中。当心性完整地溶入时,认证也就完整,觉悟也就发生了。


  虽然“地光明”是我们固有的性质,也是一切万物的性质,但我们并不认识它,它好象是隐藏起来一般。我喜欢把“子光明”想成上师给我们的钥匙,在机会来到时,帮助我们打开认证“地光明”的门。


  想象你必须接一位搭机前来的女士。如果你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即使她从你身旁走过,你也认不出。如果你有她的一张近照,你的心中便有她的模样,那么当她走近你的时候,你就可以立刻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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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7 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旦将心性介绍给你,而你也认识了它,你就握有再度认出它的钥匙。不过,正如同你必须把照片带在身上,一次又一次地看它,以便确定可以认出你要在机场相见的人,你也必须透过持续的修习,不断地加深和稳定你对于心性的认证。如此,认证就深深镶嵌在你的心中,变成你的一部分,以致不再需要照片;当你遇见那个人的时候,认证是自发而立即的。因此,在持续训练心性的认证之后,当死亡的那一刻“地光明”显露时,你就可以本能地认出它,并与它结合。从前的上师说,这就如同小孩急切地奔向母亲,如同老友会面,或如同百川流入大海。


  不过,这是相当困难的。唯一能够确保这种认证的方法,就是当我们还活着时,不断修持结合这两种光明的法门,使其趋于完美。这便需要终生的训练和努力。诚如我的上师敦珠仁波切所说的,如果我们不从现在开始,做结合两种光明的修持,就不能说在去世时可以自然地认证。


  我们如何结合这两种光明呢?这是一个很高深的法门,并不适合在此详细说明。但我们可以这么说:当上师介绍我们认识心性时,就好象是我们的盲目恢复了视力,因为我们一直看不到一切万物所具有的“地光明”。上师的介绍,唤起我们内在的慧眼,我们可以藉着它清晰地看到一切生起事物的真性、一切念头和情绪的光明(明光)性质。当我们修习稳定圆满时,认证心性的呈现就如同辉煌的太阳。念头和情绪仍然会生起,它们像是黑暗的波浪,但每当波浪碰到光线时,立刻就消散了。


  当我们持续加强发展这种认证的能力时,它就变成我们日常景象中的一部分。当我们能够把对绝对本性的体悟带进日常生活时,我们就有越多的机会可以在死亡的那一刻认证地光明。


  是否拥有这把钥匙,就看我们如何对待念头和情绪的生起:是否能够以“见”直接穿透它们,并认出它们本具的光明性质,或是我们以本能的习惯性反应模糊了它。


  如果凡夫心的基础地完全净化,这就好象我们已经拆掉了业的仓库,因而清除了未来再生的业力。不过,如果无法完全净化我们的心,过去的习气和业力就还会残留在这个业的仓库里。每当有适合的因缘成熟时,它们就会显现出来,促使我们再度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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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8 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地光明的显现时间


  地光明显现了;对修行人而言,只要他能够专心地安住在心性的状态中,地光明就会持续显现。不过,对多数人而言,它只能显现一弹指的时间,对某些人,上师们说:“可以显现一顿饭的时间。”大部分人完全不认得地光明,而陷入无意识的状态中,这个状态可以长达三天半之久。之后,意识就离开了肉体。


  因此,在西藏就形成在人死后三天内不碰触或干扰肉体的风俗。对于可能已经和地光结合在一起,并安住在心性之中的修行人而言,这一点尤其重要。我记得,在西藏每个人都很小心地在尸体四周维持宁静安详的气氛,以避免造成任何细微的干扰,对于伟大的上师或修行人,特别如此。


  即使是普通人的遗体,通常在三天内也是不移动的,因为你无法知道死者是否已经认证地光明,或者它的意识是否已经离开肉体。西藏人相信,如果碰到肉体的某一部分(譬如打针),就会把意识引到那一点。死者的意识可能就会从最近的开口下坠到恶道,而不是从顶门离开肉体。


  有些上师特别坚持三天内不可以移动尸体。住在印度和尼泊尔一位禅师模样的西藏上师夏卓仁波切(ChadralRinpoche),当有人抱怨尸体放在酷热天气下可能会有异味时,他说:“你应该不会想去吃它或卖它吧!”


  因此,严格说来,解剖或火化尸体,最好时在人死后三天才做。不过,在现代社会中,要在人死后三天内都不动他,可能不切实际或办不到,但至少在碰触或移动尸体之前,应该为死者修颇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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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29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位上师之死


  证悟的修行人,在死亡的那一刻,还是继续去认证心性,并且在地光明显现时觉醒溶入。他甚至可能会在那种状态中维持好几天。有些修行人和上师是在端坐入定中去世的;有些人则是在“睡狮的姿势”中去世的。除了完美的姿势外,还有其他征象可以表示他们还安住在地光明的状态中:脸上还有血色和光彩,鼻子并不塌陷,皮肤仍然柔软有弹性,尸体不僵硬,眼睛还发出温柔慈悲的光芒,心脏也有余温。千万小心不可碰触上师的遗体,同时要保持安静,直到他出定为止。


  第十六世大宝法王是一位伟大的上师,也是西藏佛教四大宗派之一的传承持有者,一九八一年在美国的医院中圆寂。他总是笑容满面,慈悲为怀,给予周围的人们非常大的启发。外科主任罗诺弗•桑契斯医师(Dr.RanulfoSanchez)说:


  我个人觉得大宝法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当他看你的时候,就好象在寻找你的内心世界,好象可以看穿你一般。他看着我的方式,以及似乎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令我很吃惊。法王感动了医院里与他有接触的每一个人。许多次当我们觉得他已经命在旦夕时,他都对我们微笑着说我们错了,然后他就又有起色……


  法王痛得再难过,也不吃药打针。我们这些医生都以为他一定是痛不欲生,就问他:“您今天是不是很痛?”他会说:“不。”在他临终前,我们知道他可以意识得到我们的焦虑,于是就笑话不断。我们常常问他:“你感觉痛吗?”他也常常很仁慈地笑说:“不。”


  他的一切生命征象都很低。我们替他打了一针……好让他在临终前做些交代。我离开房间几分钟,留他和几位上师谈话,他告诉他们说,那天他还不想死。当我五分钟后回来时,他已经坐起来了,眼睛张得大大的,清楚地说:“喂!你好嘛?”他的一切生命征象又恢复过来了,半个小时之内,他就坐在床上,谈笑风生。在医学上,这是从未听过的事;护士都吓呆了,有一位护士卷起袖子,让我看她的手臂,上面都是鸡皮疙瘩。


  医护人员发现,在大宝法王圆寂后,他的遗体并不像常人一般的僵硬和腐败,似乎与圆寂时没有两样。不久,他们又发觉大宝法王的心脏周围地区仍是温热的。桑契斯医师说:


  在大宝法王圆寂后的三十六个小时,他们把我带进房间。我把手放到他的心脏部位,觉得比附近来得温热。这是医学上无法解释的。


  有些上师是在禅定中坐化。卡卢仁波切于一九八九年圆寂于他在喜玛拉雅山的道场,当时有一些上师、一位医生和护士在场。他最亲近的弟子这么写着:


  仁波切本人试着坐起来,却有困难。杰珍喇嘛(LamaGyatsen)觉得时间可能已经到了,如果不坐起来,可能会对仁波切产生障碍,于是扶住仁波切的背让他坐起来。仁波切把手伸向我,我也帮忙他坐起。仁波切一边做手势,一边说他想完全坐正。医生和护士不太高兴他这样坐,所以仁波切就稍稍放松他的姿势。不过他还是保持了禅定的姿势。……仁波切把手做成坐禅的姿势,张开双眼往外凝视,嘴唇温和地移动。一种深度的安详和幸福感笼罩着大家,也深入我们的内心。在场的人都觉得,那种不可描述而弥漫大家的轻安,正是仁波切心中的禅悦,……仁波切是视线慢慢垂下来,呼吸停止了。


  我最敬爱的上师蒋扬钦哲仁波切圆寂于一九五九年夏天,这是我终身难忘的事。在他生命的末期,他尽可能不离开道场。各种传承的上师蜂拥而至,向他求法,一切传承的持有者也仰仗他开示,因为他是他们传承的源头。他所驻锡的道场宗萨寺(Dzongsar),成为西藏精神活动最活跃的中心之一,所有的大喇嘛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他的话在当地就是法律;他是一位如此伟大的上师,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弟子,因此他曾经以威胁不再保佑交战的双方,而停止了内战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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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30 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九五五年,我的上师有若干征象显示他必须离开西藏。首先,他前往西藏的中部和南部圣地朝圣;接着,为了达成他的上师生前的大愿,前往印度的圣地朝圣,我也随行。我们都希望,在离开的期间,藏东地区的情况能够改善。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上师有意离开家乡的决定,被许多其他喇嘛和平民视为西藏浩劫已无法避免的象征,因此让他们得以及早准备逃难。


  我的上师长久以来就接到访问锡金的邀请。锡金是喜玛拉雅山中的小国,也是莲花生大士的圣地。蒋扬钦哲的前世是锡金最崇高的圣人,锡金国王请求他前往传法和加持。大家一听到他抵达锡金,许多上师就从西藏前来学法,也带来珍贵的法本和经典,否则这些法宝早已不存。蒋扬钦哲是上师们的上师,他所住的皇宫寺(PalaceTemple),再度成为伟大的精神中心。越来越多的上师来到他身旁。


  传说,传法太多的大上师往往活得不久,似乎是因为他们承担了一切佛法的障碍。预言说,如果我的上师把教法搁在一旁,隐名到遥远的边陲地带游化,他可以多活许多年。事实上,他也试着这么做:当我们最后一次离开康省时,他就把一切财物留下,悄悄地离开,无意再传法,纯粹是为了朝圣。不过,一旦人们发现他的身分时,就请求他开示和灌顶。他的慈悲无远弗届,虽然明知他是在冒生命的危险,还是牺牲自己不断地传法。


  蒋扬钦哲是在锡金生病的。所有长老喇嘛和各传承的法王,纷纷前来看他,日夜为他举行延寿法会。大家都祈请他继续住世,因为像他这么伟大的上师有力量决定何时离开肉体。他只是躺在床上,接受我们的一切供养,大笑,然后以善体人意的微笑说:“好罢!为了表示吉利,我就说我要活下去。”


  我的上师即将圆寂的第一个暗示,来自第十六世大宝法王。他告诉大宝法王说,他已经完成了这一世的任务,决定要离开世间。当大宝法王把这件事告诉蒋扬钦哲最亲近的侍者时,这位侍者痛哭流涕,接着我们也知道这回事。


  蒋扬钦哲是在西藏历五月六日的凌晨三点圆寂。而在十天前,当我们正在彻夜为他修延寿法时,发生一场大地震。依据佛教经典,这是一位觉悟者即将圆寂的征象。


  在他死后三天内,消息完全封锁,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圆寂了。我只是接获他的病情转坏的通知,我再也不能象从前一般睡在他的房间,必须搬到另一个房间睡。他最亲近的侍者也是法会的主持人卓登喇嘛(LamaChokden),跟随我上师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他的话不多,表情严肃,修苦行,两眼炯炯有神,双颊深陷,庄严高贵而幽默。卓登以诚实、正直、谦虚和记忆力强而闻名。


  他似乎记得我上师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故事,也知道最繁复的仪轨及其意义。他是一位典型的修行人和具格的老师。那时,我们看到卓登继续把我上师的食物端进房间,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我们不断问他蒋扬钦哲仁波切的情况如何,他总是说:“老样子。”在某些传统里,当上师圆寂之后,在他入定期间,必须严守秘密。诚如前面我所说的,三天后我们才听说他已经过世了。


  印度政府打了一通电报给北京。消息又从北京传到我的上师在西藏的根本道场宗萨寺,那儿的许多僧侣早已在流泪了,他们知道他即将圆寂。就在我们离开之前,蒋扬钦哲曾经做了一个神秘的承诺,他要在过世之前回来一次。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那年的新年,大约是在他圆寂之前的六个月,在一场法会的舞蹈表演上,许多年长的喇嘛都看到他出现在天空中,一如往日的模样。他在道场里创办了一所佛学院,以培养近代若干最杰出的学者而闻名。在大殿里,供奉着当来下生佛弥勒的巨像。在他示现的新年后不久,有一天清晨,寺院的香灯打开大殿的门:他就坐在弥勒的怀抱里。


  我的上师采取“睡狮的姿势”圆寂。所有征象都显示他仍然在禅定之中,三天内没有人碰过他的遗体。他出定那一刻的景象,令我终生不忘:他的鼻子突然塌下来,脸上失去血色,然后他的头微微倾向一边。在这之前,他的遗体维持某种姿势,表现出力量和生命的征象。


  当天晚上,我们把他的遗体洗干净,穿上衣服,从他的卧房移到皇宫寺的大殿上。人群已经涌到,在大殿四周向他礼拜。


  然后,非常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道明亮、乳白的光,看起来就像发光的薄雾,开始出现,逐渐弥漫各处。皇宫寺的外头有四盏大电灯;当时已经七点钟,天早就黑了,平日都会把电灯打开。但在这个神秘的光雾下,这些灯光就显得暗多了。当时印度驻锡金的政治官阿巴潘首先发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接着,许多人也开始喊叫:这道神奇、不可思议的光,有几百人看到。有一位上师告诉我们,依据密续,这种光的显现代表有人成佛了。


  蒋扬钦哲的遗体,本来计划要放在皇宫寺里一个星期,但很快我们就收到来自各地弟子的电报。当时是一九五九年;包括顶果钦哲仁波切在内的许多弟子刚刚抵达。他们要求把遗体留下来,好让他们有机会见最后一面。因此,我们就多放了二个星期。每天都有四场法会,由各种传承的喇嘛领导着几百位僧侣参加,常常由各传承的持有者主持,同时有好几千盏酥油灯点燃着。


  遗体并没有发出异味或开始腐败,所以我们又多放了一个星期。印度的夏天非常酷热,但即使是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地过去,尸体并没有腐败的迹象。最后我们把蒋扬钦哲的遗体放了六个月;在遗体的面前,我们不断举行传法和共修法会:蒋扬钦哲圆寂前未及完成的开示,由他最年长的弟子完成,同时为许多人剃度出家。


  最后,我们把他的遗体移到他生前选择要火化的地方。大西定(Tashiding)是锡金境内最神圣的地区之一,位于一个山丘的顶上。所有弟子都来到大西定,亲手建造舍利塔(stupa),虽然在印度最粗重的工作往往都是雇工来做。每一个人不分老少,上自顶果钦哲仁波切这么伟大的上师,下至最普通的人,都用双手搬石头上山,把舍利塔盖好。这件事最可以证明他对弟子所激发出来的恭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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