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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条山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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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1 11: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937年7月7日,侵华日军发动了“芦沟桥事变”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城略地……1938年3月,日军牛岛、川岸师团兵临山西风陵渡。

而此前,杨虎城因“西安事变”被迫出国,临行前,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西北军交给了结拜兄弟孙蔚如,并一再告诫:一定要牢记“兵谏”之初衷,一切以抗日大局为重……“芦沟桥事变”后,孙蔚如向蒋介石请战,并向国民政府和陕西民众盟誓:余将以血肉之躯报效国家,舍身家性命以拒日寇,誓与日寇血战到底!但闻黄河水长啸,不求马革裹尸还……

蒋介石批准了孙蔚如的请战要求,将孙蔚如为军长的38军(杨虎城的17路军在西安事变后被缩编为38军)扩编为31军团,由孙蔚如任军团长;下辖38军(军长赵寿山)和96军(军长李兴中);17师、177师番号保留,师长分别由耿子介、陈硕儒担任。

1938年7月,一支由三万多名“陕西冷娃”组成的队伍夜渡黄河,开进了黄河北岸的中条山。位于黄河北岸的中条山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山脉,长约三百余里,它是黄河的一道天然防线。

这支军队在中条山坚持抗战近三年,先后粉碎了日军的十一次大扫荡,使日军始终未能越过黄河,进入西北。而我军也有2.1万人牺牲在中条山下、黄河岸边。

11次反扫荡中,以“血战永济”、“六六战役”、“望原会战”最为惨烈悲壮!

血战永济:全营将士无一生还

1938年8月8日,日军牛岛师团三千余人,从运城方向扑向永济。

据资料显示,中条山西端的永济(旧蒲州)是晋西南名城,紧靠南北走向的黄河,与风陵渡成南北直线,是守护风陵渡的前沿要塞。孙蔚如率军渡河前,已派独立46旅旅长孔从洲先期过河,占领了永济,在城外修起坚固的防御工事,随后,又调在河西执行河防任务的警备一旅张剑平团进驻永济城,担任守城重任。

黎明,日军十几门大炮同时向永济城外的中国军队东原阵地开火,9架飞机盘旋着投掷炸弹。从中条山下的西姚温到黄河岸边的永乐庄,中国军队20多里的防线上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在东原防线上指挥作战的是陕军名将孔从洲,而为了鼓舞士气,孙蔚如的军团指挥部就设在中条山的最西端、半山腰上的六官村,这里不仅“山下鼓角相闻”,而且可以俯瞰整个永济战局。

黄昏,日军出动装甲部队,天上飞机呼啸,地下坦克轰鸣,东原岌岌可危!孔从洲叫来17师补充团(102团)团副杨法震,指着地图说:“正面阵地压力太大,你速带一个营冲出去,绕到敌人背后的栲栳镇,从背后敲他一下!”/

杨法震随即率领5名机枪手一字排开,5挺机枪怒吼着,织成一道扇面形火力网,三百名壮士杀开一条血路。杨法震对弟兄说:“兵贵神速,要打就打他个冷不防。”说完,从一名机枪手手里夺过一挺机枪,冲在队伍的最前列。

杨法震率一营士兵一路冲杀,在黑水村灭了敌警戒哨,在唐家营端了敌预备队;在北古城炸毁了日军增援的汽车队……一连数日左冲右突,神出鬼没,搅得日军后营大乱,从而大大缓解了中国军队主阵地的压力。8月15日清晨,大雾弥天,日军调集1200多人,向杨法震设防的上高市猛扑过来。杨法震在指挥士兵们打退了敌人的4次进攻,自己亲手击毙了13名鬼子后,与三百名弟兄们一起魂归上高市……当晚,东原防线上,日军见主阵地攻不下来,便沿着中条山绕道攻打北麓的制高点尧王台。尧王台下一场血战,终于将日军击退了。但从尧王台退走的日军又迂回偷袭,一夜间占领了东南方向的西姚温、解家坟、万古寺,使中国军队处在腹背受敌的境地。永济城外,日军又突破了东原防线,兵临永济城下。在六官村坐镇指挥的孙蔚如急调有“铁军”之称的教导团去夺回万古寺。三营营长张希文一马当先,在收复了万古寺后又逆袭西姚温。由于战局瞬息万变,通讯中断,三营被日军困在了西姚温……40年后,孙蔚如将军在他所撰写的《第四集团军在中条山抗战经过》一文中深情地写道:“敌旅将我西姚温阵地突破,我张希文营向该处逆袭、肉搏一昼夜,该营全部殉国,我主力及炮兵得以安全转移、厥功甚伟。”

8月17日,日军从东、南、北三面(西面是黄河)包围了永济城。

张剑平团长带领全团官兵坚守城池,日军用炮火将城墙炸得到处都是缺口,城墙外的护城河已被双方士兵的尸体堵塞,变成一条“血河”。下午5时许,日军在坦克大炮掩护下冲进城内,中国军队官兵在城内展开巷战,连炊事员也抡着菜刀杀入敌群……6时许,永济失陷,中国军队500名官兵壮烈殉国……8月26日,当时的最高统帅部以蒋介石的名义发来电报:“自张团长以此牺牲壮烈,特电慰勉。”

永济失陷后,教导团团长李振西在永济到风陵渡之间的韩阳镇筑起第二道防线,在当地民众的支援下,以灵活机动的战术阻击日军。期间,团副魏鸿纪带领一支便衣队多次插入敌后,奇袭敌营,搅得日军一时风声鹤唳……在一次奇袭完成后,撤退途中,年仅25岁的魏团副不幸遇难。

一个小小的韩阳镇,竟使鬼子半月之内久攻不下。于是他们又故伎重演,从中条山西部的王官峪迂回包抄。教导团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遵照孙蔚如命令,撤出韩阳镇。至此,永济战役结束。

永济失陷,韩阳撤兵,从局部上看是中国军队的失利,而从战略上讲则是为中国军队争取到了时间和空间。因为,孙蔚如渡河作战之初,主力38军及529旅尚未赶到中条山(此前,38军归八路军朱德、彭德怀将军指挥,在太行山一带游击作战),三百里中条山的防务也没有部署停当。永济战后,中国军队各部已集结到位,中条山防务也基本就绪。教导团撤出韩阳镇后,孙蔚如的指挥部也从芮城的六官村东撤至平陆的东延村。而日军虽然占了永济和风陵渡,但惧于中国军队的中条山防线会断其后路,仍然不敢举兵渡河。

“六六战役”:八百壮士投身黄河

1939年6月,日军酋长牛岛、川岸在遭到上司痛斥后,向中国军队发动了规模空前的大扫荡。

日军此次扫荡投入大量兵力,中国军队日后在战场上缴获的日军作战命令中有如下记载——

“(1)大皇军在运城附近集结一个师另一个旅团的兵力,附野炮50门,战车30辆,向平陆、芮城之线进攻,目的是将该处守军,第四集团军所辖38军、96军一举歼灭,为今后扫荡中条山,进攻豫陕奠定有利基础。

(2)敌情判断:敌人系陕西军队两个军,实际只有12团,不足两万人,武器较差。96军是从陕西调来,原来参加过大战,战斗力待查。38军据报系杨虎城嫡系,战斗力较强。该军之17师于1937年八九月间在平汉线被我军打击受创甚大,后在娘子关雪花山附近损失过半……元气未复。

基于以上情况,我军应以主力先歼灭芮城附近之96军,尔后再集中兵力于平陆茅津渡间聚歼38军。”

事实上,日军的这个作战计划中还少列了一个兵种——空军,拥有38架战斗机的山口集成飞行大队将全部参战。

无论是兵力、武器、空中、地面,日军的实力都远远高于中国军队,特别是飞机、战车、远程山野炮都是中国军队根本没有的。

按照日军既定的目标,这场战役将以“在茅津渡聚歼38军”结束。

茅津渡是三门峡左侧、平陆境内、黄河北岸一个古老的渡口,它与潼关以北的风陵渡一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从茅津渡过河后便是崤山,占领崤山,可北控山西,东据河南,西进关中。人们形容茅津渡是“一锁扣三省”,一锁既开,三省门户皆开,足见其战略位置的重要!

日军的进攻是从1939年5月29日开始的。起初是规模不大的“火力侦察”。6月6日凌晨3时许,日军的数十门山野炮同时响起,一排排打着唿哨的炮弹划出一道道弧线,将月色朦胧的夜空撕得支离破碎,巨大的爆炸声震撼着中条山古老的山峰……下了生死赌注的日军一改常规,用他们最不习惯的夜战发起了扫荡攻势,并且是兵分九路一齐杀来。

日军进攻的重点是位于芮城与平陆交界的陌南镇,在陌南镇设防的是我96军之主力177师。

虽然,孙蔚如总司令早已料到了日军会以分割包围的战术先攻陌南,并且制定了陌南会战的拒敌方案,但日军攻打陌南兵力之众多,火力之集中还是让中国军队一开始就处在了非常被动的地步。177师的第一道防线——云盖寺很快被敌突破,陈硕儒师长退兵至陌南镇外;日军的十几辆坦克又摧毁了镇外的防御工事,陈硕儒只好退守至镇内,一面顽强阻击敌人,一面等待38军增援,但38军在驰援途中又遭到日军的封锁,而177师的47旅又被日军包围在中条山南麓的茨林沟无法脱身。陈硕儒苦苦支撑,战至下午4时许,陌南镇失守,177师被日军逼到了黄河岸边。/

面对着日军愈来愈小的包围圈,年近半百身材瘦削的陈硕儒命令40名机枪手排成一道墙,一声令下,40名陕西冷娃甩掉血渍斑斑的军衣,端起机枪杀向敌阵。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日军万万没有想到陈硕儒会杀个回马枪,一时乱了阵脚……177师杀出重围,有人问:“师长,往哪里打!”陈硕儒大手一挥:“回陌南镇!”他料定日军虽攻下陌南镇,但举兵追杀中国军队,镇中必然空虚……陈硕儒回马第一枪冲出黄河滩;回马第二枪又杀回陌南镇,越过陌南,穿插至中条山腹地休整数日,收拢散兵后陈师长回马三枪,复夺陌南。此举成为“六六战役”中的一段“神话”。

但是,177师杀出黄河滩后,有两支队伍没能跟上,他们是新兵团和工兵营。这两支队伍分别被困在了黄河岸边的许八坡和马家崖。

新兵团有一千多人,都是些十七岁左右的新兵。小战士们在黄河滩上与日军舍命拼杀,在牺牲了二百多名弟兄后,八百多人被逼上了河岸边一百八十多米高的悬崖。

八百多名年轻的中国士兵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身后是奔腾咆哮、一泻千里的黄河;面前是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鬼子;放眼望去,东、西、南、北重峦迭嶂,云雾飘渺处则是他们的故乡……

一位被敌人的战刀砍断了一条胳膊的战士双膝??向着家乡跪拜之后,一起跳进奔腾的黄河……

800壮士集体投河的这一幕,曾被山里的村民看见了。后来,据一位村民讲,他至今还记得最后一名士兵跳河的情景。那是一位旗手,他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部队的军旗。军旗已经被枪弹撕裂,他仍然双手高擎着。他在跳河前吼唱了几句秦腔,是《金沙滩》中杨继业的两句——

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

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啊——

再后来,日军退却,有人突然发现黄河水浪里有一杆军旗,人们下河打捞这杆军旗时,拖出两具尸首来。旗杆从一个人的后背戳进去,穿透前胸,这是一个鬼子兵。压在鬼子尸体上边还紧紧攥着旗杆的人,是中国士兵,就是那个吼着秦腔最后跳入黄河的旗手。

几乎在八百壮士投河的同时,在相距十余里的马家崖,我177师工兵营二百多位士兵也为捍卫中国军人的尊严而集体扑进黄河……

三天后,孙蔚如总司令在黄河滩召开公祭大会。将士一律臂挽黑纱,孙司令面对黄河,眼含热泪,攥拳起誓:此仇不报,我孙某自当引颈自戮,以谢国人!

6月11日,李兴中、陈硕儒率96军主力177师杀回陌南镇,击溃了日军;孔从洲的46旅从夏县折回,封锁了平陆境内的南北要道——张(店)茅(津渡)大道;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将军应孙蔚如之请求,指令黄河南岸的友军用炮火封锁了黄河河道:骄狂一时的日军终于被中国军队四面围住。6月12日,中国军队从东、西、北三面向被日军占领的茅津渡(茅津渡由古王、计王两个渡口组成)发起全面攻势。战至黄昏,日军全线崩溃,我38军、96军胜利会师,中条山保卫战取得胜利!

此战役后,全国新闻、报纸、电台均以“我军在晋南又获大捷”为主题作了报道,而西安的新闻媒体则代表关中百姓发出真诚的感叹:“西北整个得以安定,皆赖我第四集团军英勇将士在黄河北岸艰苦支撑所赐……”。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将军亲临平陆慰问第四集团军官兵、热情盛赞陕军为“中条山的铁柱子。”

“六六战役”中国军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近万名官兵壮烈殉国。但日军死亡人数亦不在中国军队之下。战后,日军在运城召开追悼阵亡将士大会,会场上,仅阵亡军官的骨灰罐就摆了1700多个……

望原会战:顶着压力坚守阵地

“六六战役”过后不到半年,蒋介石下令,将李家钰的47军(47军在六六战役中担任中条山东、北两面阻击敌援军的任务),升格为36集团军,调出中条山,这就使原本兵力不足的第四集团军更加捉襟见肘。但孙蔚如从维护抗日大局出发,并未提出异议,只是对中条山的防务重新做了一番部署,战术上也作了调整,由死守改为灵活机动的协防作战。

此时,由于中日双方在战场上的胶着状态,中国军队的顽强抗击已使日本侵略者的野心有所收敛。新任日本首相坂垣抛出了他的“坂垣停战线”,其中划定日军在夺取陇上重镇兰州后即不再西进。而欲取兰州,仍须跨过黄河占领陕西,因此,中条山仍是日军必夺之地。

1940年4月,日军向中条山发动了新一轮大扫荡。这场后来被称为“望原会战”的战事是第四集团军与日寇的又一次“生死对弈”。

日军的扫荡是从中条山中部突破,沿张茅大道直取茅津渡。这次的规模仅次于“六六战役”。

孙蔚如事先也得到敌军的情报,经过与参谋长陈子坚、秘书长李百川以及赵寿山、李兴中等将军磋商后,决定采取诱敌深入的策略,将日军诱至平陆东部的望原一带,设伏兵以击之。然而,正当中国军队布好口袋阵准备围歼日军时,一战区参谋长郭寄峤从洛阳打来电话。孙蔚如唯恐郭的电话会打乱部署(此前已有这等先例),故而不接电话。郭寄峤又打给赵寿山,说:“望原你们是守不住的。你们应当带部队绕到敌后,在同蒲线上作战。”

赵寿山说:“望原是中条山的心脏,望原丢了,敌人就会举兵过黄河。”

郭寄峤说:“那你要是守不住怎么办?”

赵寿山说:“你给卫长官说,守不住望原,砍下我赵寿山的头扔进黄河!”

4月17日,中国军队有意识地边打边退,直到把日军主力诱至望原。

望原会战的主战场在望原、淹底两个山头,两山之间有一道深沟,沟底是一条宽约30多米的小河——洗耳河。4月19日清晨,中条山下突然涌来一股巨大的寒流(俗称倒春寒),雨雪交加,狂风怒号,碗口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赵寿山趁风雪之夜,调动前线各部兵力,分四路猛攻日军,一夜间将望原周围的鬼子打得狼狈逃窜,收复了大部分被日军占领的村落。

4月21日,日军从望原以北的张店据点扑向李振西防守的望原高地。李振西将一个炮兵营摆在半山腰,将5个步兵营排列在炮兵两侧,每隔三五步便有一挺重机枪,形成一条钢铁防线,在三日之内连续打退了敌人的几十次进攻。在战争最危急时,铁血虎将李振西对一营营长殷义盛(共产党员)说:“鬼子来势汹汹,你马上给我抽出100名不怕死的后生,每人发一箱手榴弹,冲下山去,收拾***!这边我用炮火掩护。”

殷义盛迅速挑出100名精壮后生。100条汉子齐声怒吼:“杀敌报国,在此一举!”在炮火的掩护下,殷营长奋勇当先,100条陕西汉子呐喊着冲下山去,趟过洗耳河,冲入敌阵,一排排手榴弹炸起漫天烟雾……日军全线溃退,而我百名敢死队员也多半阵亡……

25日,中国军队各路人马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中条山东部的山头,对日军形成包围之势……战马嘶鸣,刀光闪烁,望原会战打得昏天暗地,日军半数以上被击毙……望原会战持续数十日,以中国军队大捷而结束!

赵寿山将军在他所写的回忆录中有这样一段话,可作为此役的喜剧性结尾:“(望原)战斗结束后,我打电话与家中联系,正逢我的小孙女出生。她的祖母刚刚接过生,净了手来听电话,我即在电话中把小孙女命名‘望原’,以纪念这一战役的胜利。”转/

1940年10月,孙蔚如接到蒋介石的调防命令,率部离开了浴血苦战将近三年的中条山,到中原战场参战。晋南百姓含泪送行……

第四集军团离开中条山后,晋南三角地带先后涌来17万国军。然而,半年后(1941年4月),17万大军防守的中条山却在20天内全线失守,7万官兵罹难,8位将军被俘……

日军既占中条山,然终成强弩之末,无力西进。而第四集团军当日军凶焰正盛时,力挫敌锋,保卫了黄河,保护了大西北国土。

第四集团军移防河南后,参加了中原战役等大小战役无数。1945年7月,孙蔚如调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授上将衔。日寇投降时,他为第六战区受降主官,在武汉接受日本第六方面军投降并全权处理六战区受降事宜。

武汉中山公园内至今还有一座受降碑,碑上镌刻的草书铭文是孙蔚如将军亲自撰写的:“中华民国三四年九月十八日,蔚如奉命接受日本第六方面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大将率二十一万人签降于此。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孙蔚如题。”

1946年春,第六战区改组为武汉行营,程潜为主任,孙蔚如为副主任。不愿卷入内战的孙蔚如自此消沉,后隐居上海。

解放后,孙蔚如曾任民革中央常委,陕西省副省长,中央国防委员会委员等职。1979年,84岁的孙蔚如将军病逝于西安。

编辑手记:

中条山,曾被侵华日军称为“盲肠”。在抗战初期,日军倾十余万兵力,苦战三年,竟未能越过中条山一步。这在抗战初期确属罕见。而坚守中条山的,竟是武器装备低劣、受蒋介石排挤的杂牌军西北军。

由于西北军牢牢地钳制住了日军的进攻势头,陕西和整个大西北才得以确保。抗战八年,日军占据了东、南、北大片领土,却一直无力西进,这一切都得之于中条山战役的伟大胜利。

然而,中条山战役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一直鲜为人知。一方面因为参战部队是“西安事变”的杨虎城部队,在国军“正规军”节节失利、大好河山拱手让人的情况下,国民政府不愿意让这支杂牌部队夺占功劳;另一方面,人们关注的是数十万上百万军队参加的会战,而三万关中子弟浴血奋战的中条山战役就这样湮没在漫漫历史尘烟中。

小时候,曾听参加过中条山战役的外公讲过,在战役相持阶段,身为团副的他奉命回陕西老家征兵。他大呼一声,应者如云。整村整村的青年跟随着他奔赴中条山前线。陕西男子被称为“冷娃”,意思是性子刚硬,不怕死。在抗战初期,就是这些“冷娃”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保卫家乡保卫大西北的长城。

工作后,我曾在关中一部县志中,看到满满十余页的抗战烈士名录,他们全部死于中条山战役。那个时候,该县人口不满一万,而在此战役中捐躯者竟有一千多人.

编辑这篇文章时,我心潮难平,数次洒泪。烈士已逝,英灵长存。

谨以此文献给中条山战役中牺牲的先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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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条山战役
  中条山战役(日方称之为“中原会战”)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正面战场国民党军队在山西范围内的惟一一场大规模对日作战。
  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日军正面战场的进攻,在速度、锐气和威胁程度诸方面均较战略进攻阶段显著减弱。加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抗日武装在敌后战场的牵制,以及国民党军队不同程度的“继续抗战”,战争双方的战线保持了相对的稳定,日本侵华政策的重点逐渐向保守占领地转变。为了摆脱困境,日本修正了原来“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立场,提出“如果国民政府抛弃以前的一贯政策,更换人事组织,取得新生的结果,参加新秩序的建设,我们并不予以拒绝”之新方略,加紧对国民政府展开诱降活动。
  正当日本泥足深陷中国战场,亡华无期,进退维谷之际,其法西斯伙伴德国于1939年 9月1日,突袭侵占波兰。接着,德意法西斯互为呼应,又取得了对英法作战的胜利。在法西斯“伙伴”暂时胜利的刺激和鼓舞下,1940年底,日本政府调整了中国作战指导方针,作出“必须迅速解决中国事变”的决定,要求“在1941年秋季以前,改变预定计划,不放松对华压迫,准备在夏秋之际,进行最后的积极作战,力图解决中国事变”。在此期间,竭尽一切手段,尤其利用国际局势变化,谋求‘中国事变’得到定局。”日本军方具体分析了中国战场的态势,认为“山西省由于西面有以延安为根据地的共产军,南面黄河两岸有中央军第一战区的军队活动,治安情况极为恶劣。河南、山东两省的治安也不稳定”。“主要占领区域的治安现状,其安定程度的顺序为蒙疆、三角地带、武汉地区,以华北为最差。”而在整个日军占领区内,华北之“晋南是有蒋直系国民党军残存的惟一地区”。有鉴于此,1940年12月26日,日本东条陆相和杉山总长在迅速解决对华问题上取得一致意见,提出“不要单纯考虑南方,要确立以中国和北方问题为主的方针”。据此,1941年1月30日,日本中国派遣军提出“1941年度的作战,根据当前任务,大致确保现在的占领地区,尤其在夏秋季节须发挥综合战力,对敌施加重大压力。特别期待于在华北消灭山西南部中央军的一战(亦即中条山战役)。”
  中条山位于山西南部、黄河北岸,呈东北西南走向,东北高西南低,横广170公里,纵深50公里,最高峰为海拔2321米的垣曲历山舜王坪,山脉平均海拔1249米。中条山,西起晋南永济与陕西相望,东迄豫北济源、孟县同太行山相连,北靠素有山西粮仓美誉的运城盆地,南濒一泻千里的滚滚黄河。境内沟壑纵横,山峦起伏,关隘重叠,矿藏丰富。中条山,与太行、吕梁、太岳三山互为犄角,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随着山西各主要关隘的相继失守,中条山的战略地位愈加重要。对我方来说,占之,即可以此为根据地,瞰制豫北、晋南,屏蔽洛阳、潼关。进能扰乱敌后,牵制日军兵力;退可凭险据守,积极防御,配合整个抗日战场。就日方而言,得之,即占据了南进北侵的重要“桥头堡”,既可渡河南下,问津陇海,侵夺中原;又可北上与其在山西的主要占领地相连接,解除心腹之患,改善华北占领区的治安状况。所以,中条山地区被视为抗日战争时期“关系国家安危之要地”。
  中条山地区虽位于山西省境,但在抗战时期却不是晋绥军的防区,亦不属阎锡山的第二战区管辖。驻守这里的是国民党中央军,在战区划分上则归之于卫立煌为司令长官的第一战区。1938年春,山西境内的国民党军为减少正面损失,将十数万之众的部队分散于晋南地区,建立防御工事,开展游击作战。日军侵占山西后,“为了固华北、抑洛阳、窥西安,自1938年以来曾十三次围攻中条山,但均未得逞”。
  在上述背景下,为了迅速“解决中国事变”,日方决心集中兵力进犯中条山,并阴谋策划全歼中国守军。为此,日本中国派遣军“不顾警备地区治安状况的下降”,“从华中抽调第17、第33两个师团”,配属华北方面军。再由关东军调集飞行第32、第83战队,第3飞行集团主力,在运城、新乡两个机场展开,担任空中配合。接着,日华北派遣军将其所辖兵力作了适应性调整,编成了参加中条山会战的序列——第1军:第33、第36、第37、第41师团,独立混成第4、第9、第16旅团,军预备队;方面军直辖兵团:第21、第35师团,原配属35师团之骑兵第4旅团一部及第3飞行集团。指挥官: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中将。总兵力约10万余人。
  为了配合对中条山的进攻,1941年上半年,日本组织63个大队(相当于7个师团)的兵力,对我国东南沿海首先实施封锁。同时,在正面战场实施了所谓灵活的速战速决的作战,即发动豫南、上高战役。并于同年3月,发动了中条山的外围作战。以第36师团发动对第27军作战,打击了集结在晋东南陵川一带的国民党第27军;以第37、第41师团发动对第15军作战,在翼城以南、绛县以东地区袭击了与主力脱离的国民党第15军。以期为向中条山的大举进攻创造有利的战役态势。经过周密的部署,日华北方面军“着由第1军从山西省方面攻击,直辖第21与第35师团从河南省方面攻击”,决心“置作战地区于张马—垣曲一线,分成东西两个地区,把重点始终保持在西部地区”。企图“在正面利用已设阵地及黄河的障碍,以挺进部队切断退路,从两侧地区神速楔入突破敌阵,将敌完全包围,接着以迅速的内部歼灭战和反复扫荡,将敌完全围歼”。
  从4月底到5月初,日军征调频繁,并制造种种谣言,以此为掩护完成了进攻中条山的部署:“第36、37、41师团及第3、9独立旅团,伪24师,分布于中条山西面之绛县、横岭关、闻喜、夏县、安邑、运城、解州、永济、风陵渡、河津及闻喜、夏县以北各地区。第33师团附第4独立旅团分布于阳城、芹池、沁水一带。第35、21师团及伪军张岚峰、刘彦峰分布于温县、沁阳、博爱、董封、新乡、焦作、高平、长子、陵川等地区。”
  与日军在中条山地区积极部署的同时,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根据“保守要地,力图持久,奠安内部,争取外援”的指导要领,确定了“加强中条山及潼洛工事,积极训练”的战略原则。有鉴于此,4月中旬,参谋总长何应钦到一战区巡视(时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因拒绝反共摩擦,受胡宗南等人排挤,不见谅于蒋介石,于1941年春到重庆述职后,借故请假逗留峨嵋山未归)。4月18日、20日,在洛阳的第一战区长官部,何应钦连续两次主持召开了由第一、第二、第五战区军以上长官参加的军事会议。根据各方提供的情报,何应钦判断:“晋南之敌,似将逐次夺取我中条山各据点,企图彻底肃清黄河北岸之我军,然后与豫东之敌相呼应,进取洛阳、潼关,以威胁我五战区之侧背,或西向进窥西安。”指示:“为确保中条山,(一)第一步,应相机各以一部由北向南(93军),由东向西(27军),与我中条山阵地右翼各部,合力攻取高平、晋城、阳城、沁水间地区,以恢复廿九年四月前之态势。(二)第二步,与晋西军及第二、第八战区协力,包围晋南三角地带之敌,而歼灭之。(三)最低限度,亦须能确保中条山。”4月28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进一步做出日军有从济源、横皋大道会犯垣曲企图的判断,决定:(一)加强阵地工事破坏阻塞主阵地前道路;(二)先制出击打破敌之攻势;(三)第二战区晋西部队向同蒲、第五战区汜东部队向陇海牵制策应。在上述判断指导下,中条山地区的国民党军队主力7个军进行了相应配置:第9军裴昌会部在豫北重镇济源;第43军赵世铃部在山西南端之垣曲;第17军高桂滋部在绛县地区;第3军唐淮源部、第80军孔令恂部在闻喜、夏县地区,第98军武士敏部在董封镇一带,第15军范汉杰部在高平地区。另以4个军配置于太行、太岳地区,作为策应。
  1941年5月7日,自感稳操“胜券”的日军,于傍晚时分突然一齐出动,由东、西、北三面“以钳形并配以中央突破之方式”进犯中条山地区。东线,日原田雄吉中将指挥的第35师团主力、田中久一中将指挥的第21师团一部,以及骑兵第4独立旅团一部,约25000余人,在伪军张岚峰、刘彦峰部的配合下,沿道清路西段分三路向济源、孟县进犯。西线,日安达二十三中将指挥的第37师团主力、井关仞中将指挥的第36师团一部、若松平治少将指挥的独立混成第16旅团,约25000余人,自闻喜、夏县东南向张店镇进犯。北线,日清水规矩中将指挥的第41师团及池之上贤吉少将指挥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共约30000余人,以中央突破之闪电战术,由横岭关方面向横垣大道西侧猛攻。东北线,日樱井省三中将指挥的第33师团一部及独立混成第4旅团一部,约万余人,从阳城方面向董封镇一线攻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根据情报,针对日军分兵合击,袭击我通信联络及各级指挥部;以重兵攻占各交通要点,切断我军联络,各个击破;封锁山口、渡口,逐步紧缩包围圈,完成合击的企图,“于会战前,经以辰东诚电令各部以交通线为目标,加紧游击袭破,妨害敌之攻击准备及兵力集中”。但因战区主帅缺位,上述命令未能得到有效组织施行,致使“会战开始第二日,因情况剧变,敌之来势极猛。当严令各部应力保现态势,粉碎敌蚀食中条山企图,诱敌于有利地带,转取攻势,而夹殄之”。各部仓促应变,分别与各路日军交战,中条山战役正式打响。
  东线:日军“左翼以温县为发起点,先头步兵5000以上,骑兵千余,炮20余门,飞机数十架,战、汽、装甲等车共百余辆,沿黄河北岸突进。”“中央以沁、博为发起点,一股先头千余,循沁济大道西犯”,“另一股先头2000余人,附炮十余门,于窜陷西向义庄后,继向捏掌、紫陵、东逮寨、留村一带猛扑。”“同时,沁河北岸3000余人,以飞机十余架,炮二十余门,强渡沁河。”守军第9军裴昌会所部在强敌进攻下施行节节防御,节节后撤。8日午,即放弃济、孟两地,向西撤退。在全线溃退的形势下,第一战区长官部命令第9军“以主力于封门口北既设阵地,拒止沁、济之敌西犯,以一小部对敌侧击”。第9军部署新编第24;师主力、第54师张团守封门口一线,第47师和第54师驻王屋的独立第4旅等在孤山一线游击。封门口系日军西进必经之要隘,日军势在必夺。久攻不下,再行增兵。自9日上午激战至10日晨,终为敌破。这时,中路日军已于8日晚攻陷垣曲县城后,分兵进攻邵源。长官部命令第9军主力“由官阳南渡,以策应河防”。11日,日飞机百余架轰炸封锁官阳东西渡口,第54师在遭受重大伤亡后渡至河南,其余各师团退至封门口至邵源以北山地。12日,该路日军一部占领黄河沿岸各渡口;主力则沿封门口西进至邵源,与从垣曲东进之敌会合,完成了对国民党第14集团军的内线包围。
  西线:是日军的主攻方向。“守军为孔令恂的第80军第165师(师长王治岐)和新编第27师(师长王竣),唐淮源的第3军第7师(师长李世龙)和12师(师长寸性奇),以及直属第5集团司令部指挥的公秉藩第34师。”7日下午,日军“分多数纵队,成广正面法,集中机炮火力,并以飞机诱导步兵,向我西村、辛犁园、王家窑头、梁家窑头王竣师右翼80团(唐、孔两军接合部)阵地猛攻。另以独3旅附37师团一部,向刘家沟、古王、计王王治岐师全面佯攻,牵制激战”。8日凌晨,日军突破张店以东第27师防线,孔、唐两军联系被切断。第27师溃退至曹家川、太寨一带。与此同时,奉命到望原集中的第80军第165师在遭到日军袭击后也退至曹家川、太寨一线。乘隙而进的敌挺进纵队于当晚占据茅津渡以下的槐扒、尖坪、南沟等渡口;最远的一支进到平陆、垣曲、夏县三县交界处。9日正午时分,第80军所部遭敌便衣袭击和飞机轰炸扫射,进一步溃败。“在一场混战中,新编第27师师长王竣、参谋长陈文杞及165师姚汝崇营长等多名军官牺牲在太寨村西的雷公庙岭附近。剩余部队傍晚退到黄河渡口南沟。”第80军军长孔令恂、第165师师长王治岐弃部渡过黄河,失去指挥的部队争相竞渡,伤亡惨重。新编第27师副师长梁汝贤见事不可为,投河殉国。
  夏县日军先头部队7000人分三股南向进犯唐淮源第3军阵地。8日拂晓,日军攻占中条山北山交通要道泗交村。然后,一路向西北奔袭第7师师部驻地王家河,一路向东南奔袭第3军军部唐回。王家河遭日军重兵包围,师长李世龙率部突围;唐回则在军长率预备队驰援王家河的情况下被日军地面部队与空降兵协同占领。第3军军长唐淮源率残余人员向东撤退至温峪(南通五福漳黄河渡口)一带,被日军挡住南去之路,遂与敌激战,遭受重大伤亡后,再向东北、西北方向退去。12日唐军长及其所部在尖山陷入日军的四面包围之中。在三次突围失败的情况下,“唐军长以保卫中条山职志未遂,当前大敌未殄,于尖山顶庙内自戕殉国”。同日,第3军第12师在突围至胡家峪后遭日军截击,师长寸性奇胸部中弹,身负重伤,仍率部苦战。13日,寸部亦陷日军重围,寸师长二次负伤,右腿被敌炮炸断,自知无力回天,亦拔枪自尽。继忻口战役第9军军长郝梦龄与第54师师长刘家祺之后,再写一军之中军、师长同时殉国的悲壮史诗。
  “还有闻喜敌36师团先头部队3000余人,向公秉藩第34师防守的野峪、十八坪、唐王山等阵地猛攻,并迅速攻陷唐王山。公秉藩组织部队反攻,收复唐王山周围阵地,但因其右翼友邻部队防线被突破,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又令公率部驰援马村(按:马村系第5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第34师便放弃唐王山阵地,退至胡家峪。”
  北线:这里是中条山地区国民党曾万钟第5、刘茂恩第14两个集团军的接合部,日军的战略意图在于迅速攻占横(横岭关)垣(垣曲)大道,直取垣曲县城,对守军两个集团军实施分割包围,各个歼灭。战役一开始日军即以重兵向横垣大道两侧猛攻。驻守横岭关东北侧的赵世铃第43军、西南侧的高桂滋第17军同时遭受日军重兵打击。激战至8日拂晓,第43军十八坪阵地被突破,堵击无效。军长赵世铃下令放弃阵地,撤向望仙庄一线;第17军虽依靠工事和有利地形进行了较为有效的抵抗,终因左右两翼皆被敌突破,不得不退出防线。日军则在一举突破守军防线后,兵分两路:“一路沿桑池、贾家山、杜村河南下(桑池守军第15军一部溃逃);一路沿亳清河南下,经皋落、长直、王茅,直取垣曲县城。”“8日黄昏,日军在伞兵部队配合下,占领黄河岸边的垣曲县城,截断了与黄河南岸的联系。日军实现了中间突破计划,中条山国民党军队被分割成两半。9、10两日,日军分兵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向西,东路于12日晨攻克邵源,与济源西进日军会合;西路于11日进至五福涧,与9日攻占五福涧的日军会合。至此,日军的内层包围圈完全形成,中条山守军黄河沿线的补给线和退路全被截断。”
  东北线:驻防这一线的国民党守军主要有第14集团军司令部、武士敏第98军,以及第15军、第93军等部。7日晚,日军向武士敏第98军发起进攻,武军长率领所部拼死抵抗,在董封东西线上与敌激战,多次击退日军进攻。王村一战,将敌2000击溃,毙敌滨田大佐以下700余人。10日,第一战区司令部鉴于“济源、垣曲间各主要渡口渐次被敌封锁,该集团整个补给线中断”的事实,命第14集团军“阳城以西部队主力,迅向沁翼公路以北分路转移,以旋回钻隙战法,打击敌人侧背。卯刻,该集团军全面与敌发生激战。申刻,交口之敌陆续增至三四千,窜陷清风圪塔、煤坪。同时第10师与第98军接合部之二里腰,亦被约二千余之敌突破。而陷邵源之敌,亦向西北紧迫,此时该集团军三面有受敌顾虑。”各部在突围游击中向北撤退。
  在守军全线溃退的同时,日军以优势的兵力和猛烈的炮火占据了先机,迅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突破了中条山地区的全部防御阵地,先后占领了垣曲、济源、孟县、平陆等县城及相关的关隘据点,封锁了黄河北岸各渡口,完成了对国民党军队的内外侧双重包围,随即转入第二阶段的作战——对数路中国守军各阵地,反复扫荡。以西线为例,日军“各兵团自11日并排向北返转,然后又自5月15日再次转向黄河线,如此再三反复进行篦梳扫荡,一直进行到6月10日。在这样反复扫荡期间,各兵团所到之处消灭了敌人(按:日方的说法,指国民党军)三千至五千名”。守军主力在遭受惨重伤亡后先后突围:第3、第15等军残部在第5集团军司令曾万钟率领下西渡黄河,转到洛阳、新安一带整顿;第93军主力在摆脱尾追的日军后由禹门口渡过黄河进入陕西韩城境内;第98军一部在武士敏的率领下进入太岳山区;第43军向浮山、翼城间转进;第9军主力在道清路西段和济源山地游击数天后,分别由小渡口和官阳渡口南渡;……国民党中条山守军大部退出中条山地区,中条山战役落下了帷幕。
  中条山战役前后历时一个多月,据日方的统计资料,国民党军队“被俘约35000名,遗弃尸体42000具,日军损失计战死670名,负伤2292名”。在国民政府公布的材料中,“综合会战,计毙伤敌官兵9900名”,我军“共伤亡、中毒、失踪官兵达13751员名”。中条山会战被国民政府视为“最大之错误,亦为抗战中最大之耻辱”。■

摘自《山西历代记事本末》,本文作者:雒春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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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1 18:0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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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1 11:40 | 只看该作者
河东历史之血战中条山


1941年春

  华北日军在对太行山的八路军根据地进行了疯狂扫荡之后,迅速回过头来、集中了七个师团的兵力,向蒋介石在黄河以北的最后地盘 —— 中条山进攻。

  中条山背临黄河 ,横亘于山西南部 ,东接莽莽太行山脉,西连巍巍稷山,长三百余里,宽一百余里,为屏障豫、陕,保障西北的战略要地。在1938年,冀察战区总司令卫立煌将军率部进入山中,将该山分为东西中三段,分别由所部三个集团军把守。

  东段,绛县至横岭关,由刘茂恩的第14集团军驻守。

  中段:闻喜、夏县一带,由曾万钟的第5集团军驻守。

  西段:平陆一带,由孙蔚如的第4集团军把守。

  卫立煌督率全军二十六万人马,依着中条山山势构筑坚固阵地,把诺大个中条山变成一座坚固的城堡。在1938年至1941年初的四年中,日军曾先后八次大举进攻中条山,企图打开这道黄河北岸的防线,向黄河以南进犯。日军的八次进攻都碰了个鼻青脸肿,惨败而回。卫立煌曾自豪地把中条山称为中国的“马奇诺防线”。

  日军却认为,中条山卫立煌指挥的约二十六个师的中国军队,成为扰乱华北,尤其是山西的主要根源,是华北日军腹中的“盲肠炎症”。

5月5日

  日军决心要割掉这段“盲肠”,以七个师团的兵力,分九路从东、西、北三面向中条山进攻,来势异常凶猛。 在此之前,蒋介石曾亲往中条山前线视察,在卫立煌的总司令部召集高级将领训话,蒋介石训完话,要将领们当面表态,立誓死守中条山,各军长官,群情激昂,纷纷立下铿锵誓言:尽忠职守,誓与中条山共存亡。

  第4集团军总司令孙蔚如将军骑着战马检查部队阵地情况。他从各方面情况判断:日军此次进攻,意在彻底摧毁中条山守军,自知此一恶战,生死不保,决心指挥全军与敌决战,力挽狂澜,以救国救民。他一时心潮激荡,诗情汹涌,勒住战马,立于滔滔黄河之岸,随口吟作《满江红》词一首: 立马中条,长风起,渊渊代鼓。怒皆裂,岛夷小丑,潢池耀武。锦绣江山被蹂践,炎黄胄裔遭荼苦。莫逡巡迈步赴沙场,保疆土。
金瓯缺,只手补;新旧恨,从头数、挽狂澜作个中流砥柱。剿绝天骄申正义,扫除僭逆清妖盅。跻升平,大汉运方隆,时当午。

  敌机一群群地飞临中条山上空投弹 ;日军地面部队在大批坦克 、战车和骑兵的支援下,潮水般地朝守军阵地扑来,很快突破了前沿阵地,将守军分割包围。一路日军迁回中条山侧后黄河岸边,占领了平陆等处的黄河渡口,切断了中条山守军的退路。

  中条山守军同敌人展开了空前悲壮的殊死搏斗。许多山头阵地被敌机轰炸削平。三百里中条山上,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都在怒吼,都在淌血!血战一星期,中国军队死伤竟达数万人之多!各集团军总司令以下各级将官,都持枪在第一线战壕工事里同敌血战。 包围圈越收越紧。

  守军各部都面临弹尽粮绝境地 。有的部队只有杀战马充饥 ,有的部队已将战马吃完了,只能拔食山地里的野菜、野草充饥,各部队仍誓死坚守在中条山上,没有一个擅自后撤的。

5月7日

  中条山中段血流成河,闻喜、夏县、四交河、张店镇等地的守军已被日军分割包围,呈孤军奋战状态。

  日军第36、第37师团和独立第16旅团等部,向张店镇以东猛攻,突破第3军与第80军的衔接处,该两军被迫转移到四交河至望原一线抵抗。

5月8日

  日军蜂涌而至,进袭位于唐回的第3军司令部,因敌众我寡,唐回很快为日军攻占,第3军也陷入重围。

  军长唐淮源将军命令部队以团为单位突围,争取跳出铁圈,转入外线作战。唐军长亲率军部特务营和一个团的兵力突围,但遭到日军层层阻截,最后,在夏县附近又陷入重围。唐军长指挥部队左冲右突,无法冲出包围圈,军部与上级失去联系,无法求援,将士战死殆尽。敌人几次冲到军部附近,特务营营长童鹤龄、副营长赵树和士兵们挥舞大刀片,又将日军砍了出去。

  战至 5月13日,唐淮源军长身边只剩下一名卫士,余皆全部战死。唐军长望着成堆的将士的尸体和血染的阵地,悲愤万分,举枪自毙殉国!卫士见军长壮烈殉难倒下,伏在将军的尸体上失声痛苦,然后举起手枪。在唐军长尸体旁饮弹身亡!

5月9日

  新编第80军第27师师长王竣将军和参谋长陈文杞,率部已在张店镇与强敌血战了两天。敌集中炮火向守军阵地猛轰,数十架敌机轮番投弹轰炸,并施放毒气。王师长、陈参谋长及以下官兵全部战死。

  同日,第27师副师长梁希贤率领的部队,在台紫村与日军苦战,官兵阵亡殆尽。日军蜂涌而来,梁希贤纵身投进汹涌咆哮的黄河,壮烈殉国!

5月13日

  第3军第12师师长寸性奇将军所部,在县山地区陷入日军重围。经数日血战,终未能脱离险境,官兵纷纷战死。5 月12日,寸性奇师长亲率部队冲锋时,胸部中弹受伤,13日晚,寸性奇在组织部队突围时,被敌炮弹炸断右股骨。为了不当日军俘虏,寸师长毅然拨刀自杀!


5月18日

  第14集团军已经在敌人的包围圈中恶战半月之久了,官兵伤亡近半,部队极度疲劳,此时,刘茂恩总司令接收到卫立煌司令长官的电报,命令该集团军向黄河南岸撤退。为了缩小目标,乘虚转移,刘总司令把集团军司令部的人员分为两部,分别由他本人和参谋长符绍谦率领突围。

5月19日

  刘茂恩率部行至河南济源县龙岩镇,彼紧追上来的日军包围,数次突围皆告失败,情况万分险恶,左右僚属苦劝其更换便衣,设法逃出。刘茂恩却凛然作色道:“我身为堂堂中国军人,沙场捐躯,死亦光荣,岂能求一时苟安,丧失民族气节,为人耻笑!”说罢,拔出手枪要自杀,侍从急忙扑上去死死拉住,官兵皆抱住刘总司令嚎陶痛哭。

  刘茂恩和残余官兵已弹尽粮绝,对夹围绝望,已做好同敌人最后一拼,以身许国的悲壮准备。

  夜色渐浓,奇迹出现,天气突变,雷电交加,风雨狂作,山洪滚滚,黄河之水掀起滔天巨浪。 刘茂恩抓住这时机,在黑暗和风雨的掩护下,顺利突出重围,冒险抢渡黄河天险,抵达南岸,绝处逢生。

  参谋长符绍谦带领的部队,经过一场激烈战斗,侥幸实围,但在混战中迷失方向,钻进深山,昼伏夜行。黄河沿岸已被日军封锁,到处都有大批日军活动。符参谋长想,若再撞上敌人,不免全军覆灭,不敢向河岸靠近,只在敌人圈子里打转,行军途中,符令官兵把帽沿一律向后,随时准备投降,以保全部队性命。

  后来,符参谋长带着部队终于钻出深山,渡过黄河,归回建制,但是,当刘茂恩听说部队帽沿向后那件事,不禁勃然大怒,怒斥符某丧失军人气节,并立即报请战区司令长官,将其撤职查办。该部第65师师长邢良臣,带重病在第一线指挥作战,昏倒在战壕里,送后方就医。在医院听说中条山失守,愤然大叫,口吐鲜血,倒床气绝,含恨身死。

5月下旬

  日军攻占夏县、闻喜等地后,又兵分三路向南横扫,直逼黄河岸边,企图强渡黄河,攻占漏池,截断陇海路,威胁洛阳、潼关。

  蒋介石急令第一战区、第二战区发起反攻,阻敌南下。

  第二战区以第13军、第40军为主力,向敌后夏县、闻喜发起强攻,迫使日军向后龟缩。

  第一战区长官部令冯钦哉第18军为左翼,李兴中第96军为右翼,向敌之两侧出击;又令李铁军第76军从洛阳渡过黄河,担任正面阻敌任务。

  第76军以第196师之587团为前锋,跨过黄河,向张茅大道急进,在庙凹以东不幸误入敌人伏击圈。全团一千多名将士,正行进在一条狭窄的凹地里,突遭敌强大火力袭击,团长李南平身上中弹三十多处,壮烈牺牲。全团一千三百余名官兵,全部战死疆场,无一生还……

  巍峨的中条山,千秋万代向为保卫她而英勇献身的壮士们致哀!

  汹涌的黄河水,永远奔腾不息,她在引吭悲歌,呼唤抗日英烈的忠魂!

  于右任先生遥望北国,悲声大放:“中条雪压云垂,黄河浪卷冰嘶,血染将军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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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21 11:41 | 只看该作者
抗战史最大之耻辱”

中条山战役(又称晋南会战,日方称之为“中原会战”)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正面战场国民党军队在山西范围内的惟一大规模对日作战。

百团大战之后,日军更加认定深入其后方的八路军是华北治安肃正的最大癌症,必须集中全力予以剿灭。但是中条山地区近20万国民党军队的存在,牵制着日军三个师团,如果首先将其消灭,日军即可自由行动,那时候就可以全力对付共产党的八路军,因而决定发动中条山会战。

中条山位于山西省南部,紧靠晋、豫、陕三省边界地区和黄河大转弯处北岸,东西约170公里,南北约50公里,是华北沦陷后中国正面战场在黄河以北所保有的惟一较大而突出的阵地,东至太行山、太岳山、西接吕梁山,向西屏障潼关,西安、向南护洛阳,向北接同蒲路,是华北、中原和西北的战略枢纽地带。
中方守军16个师,约15万人。日军6个师团,近4个混成旅,3个飞机飞行团,总兵力约10万人。

中国守军有利条件还是很多。中条山附近一直是双方自内战爆发之后的前沿地区,在战役爆发前的3年之中,互相对峙。但是中国军队一直没有修筑较好的防御工事,到战役爆发时,才仓促应战。1941年5月7日,中条山外围日军在航空兵的支持下,由东、北、西三个方向开始全面进攻。

从整个战役来看,“中国守军处处被动挨打,毫无积极主动精神可言,有利条件荡然无存,甚至没有还手之力”。

道路崎岖,交通困难,兵力机动和补给运输均感不便,各部队均无粮食储备,正式开战仅4日,第14集团军总司令刘茂恩就致电蒋介石,说“大军已绝食3日,四周皆有强敌,官兵空腹血战,状至可悯,若不急筹办法,恐有溃散之虞。”

武器装备落后,炮兵极度缺乏,日军拥有75毫米以上口径火炮500门,而中国守军平均每师只有1门,根本无力封锁山口道路,更别谈打破日军封锁。

日军空军威胁极大,交通线、通讯联络经常被切断,作战第一天,师以上司令部多数被袭击。日军进攻中大量使用毒气弹,使中国守军无法坚守,难以长时间与敌周旋。另外,守军各部队待遇不一致,严重影响了部队团结合作。

还有,晋南中条山因为屡挫进犯之敌,每谓中条山有金汤之固,有恃无恐,思想松散,警戒疏忽。

据日方统计,中国军队被俘虏3.5万人,遗弃尸体4.2万具,日军仅战死673人,负伤2292人。日军称“达到了消灭敌军主力的目的,收到事变以来罕见的战果”。

蒋介石说中条山战役是“抗战史最大之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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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6 14:37 | 只看该作者
我坐在板凳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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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6 16:44 | 只看该作者
我心潮难平,数次洒泪。烈士已逝,英灵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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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27 12:17 | 只看该作者
烈士已逝,英灵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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