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忘忧树 转贴自:宜昌冬泳协会网 杞人,让我们忧天吧!fficeffice" /> 我的朋友毛瑞学(Maurizio Vanetti)在瑞士问我:你最近干什么?我回答说:游泳,拾垃圾。拾垃圾?为什么?他很疑惑。我慢慢地向他解释。我说,我每天游泳后,从长江的BEACH(沙滩)上拾起人们扔下的垃圾。BEACH在西方人的眼里有很美的意境。他问我:这是你的责任?我回答说:不。我告诉他,我在江边看到了这些垃圾,如果我不拾起它们,我感到自己不能离去。毛瑞学沉默了,他是一位意大利的学者,在瑞士大学做教授,他不能理解,在中国,为什么需要一个有学位,有学历,喜欢写诗作文,喜欢练瑜珈的,有一份好工作的女人,每天到一条伟大的河流边拾垃圾。他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这里湖水很明净,没有垃圾。我再没有与他答话了,因为再谈这个话题,我的心会很痛。 江边的垃圾是各种各样的,它反映出那些把它们带到江边的各式各样的主人。扔奶袋和豆奶瓶的一定是我的泳朋友。他们亲近长江,强身健体,下水之前当然需要好的体力;而那些红黄白黑的塑料袋多是渡江的农民扔下的,他们在卖完菜后把没有扔掉的塑料袋扔在江里,以免带回家。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做的,把长江做为了一条荡涤污垢的清流,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在社会阶层中读书最少,受教育最少,他们不懂得,江河污染,田之不存的道理,他们不知道,他们距大自然最近,环境污染后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将是他们。还有一些最普遍的当然是一些食品的包装袋和雪糕的外皮。这些都是新新一代们留下的。那些少男少女们生活得无忧无虑,一直都有好心情,他们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得到了最容易的生活。他们有时朋友相约,或恋人相随,边走边谈笑风生,随手扬下之片片垃圾。他们习惯于只顾及自己的快乐,毫不怜惜将要发生的一切。面对这些一片一片色彩斑阑的垃圾,忽然想到索甲仁波切在《西藏生死书》是谈到的“我们人类生活在地球上,好象自己是最后一代一样。” 罗索也在《幸福之路》中说:“根本的幸福最有赖于对人和物的友善的关怀。那种贪婪的、掠夺的和非得有回报的形式,极有可能是不幸的源泉。”人类培养了如此自私的一代,我们当然要为此吞下不幸的苦果。 我的泳朋友就在我的身边,他们注目着我拾垃圾。我常听见他们相互提醒:不要把垃圾扔进长江。正午时分,渡江的农民们每天都按出现在江滩上,那是在他(她)们买完菜之后,男男女女们围坐在江堤上的树荫下,守望着渡船的到来。农民是最敬畏太阳的一族,他们看着烈日下的我,只是赤着脚,穿着泳装,在江滩滚烫的石头上,从这一端走向那一端,勾腰起身。他(她)们知道我在做什么。一段时间后,在他们行走的线路上,明显得可以看到,垃圾少了,有几片孤伶伶的垃圾出现在他(她)们的空空的菜担子里。我对他(她)们抱以微笑,说:谢谢你们!然而华丽的雪糕袋和食品袋却一天多似一天,最常见的是 “绿色心情”。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扔下的一片一片垃圾正在扼杀这条伟大的河流,也在扼杀着人类自己,他们会有真正的“绿色心情”么? 我从未隐瞒我对长江的感情,我喜欢看到一束束阳光,透过碧绿的江水的情景;我喜欢有被江水拥抱的感觉,那实在是太美好了。在那个时候,即使你没有什么财富,你会感到很幸福,没有很多钱,你也会感到很富有。随着幸福值的上升,也加深了我对长江的未来的忧虑。有人也许会对我说:杞人,你未免太忧天了吧!一片垃圾能损毁长江?这不可能。我也会对他们说:杞人们,河流是伟大的,但中国人民更伟大!珠江已经无鱼,淮河已经死亡,黄河也污染殆尽,只剩下唯一的长江。这在若干年前,谁会说这是可能的事情?在“一切皆有可能!”的今天,杞人们,当可能来临,天塌下来的时候,一切都会于事无补。 在2005年7月的一天,我的朋友山水居主邀请我和朋友们到他的庄园里做客。他是一位大学学报的主编,在他的山水居里可以真正地可以感受大自然——房子是真正的人民公社时期的土屋,房后是密密匝匝的天然林,房前是自家的桔园和农田,房前有蜂蝶在舞,房后有松鸦在鸣。在这个可以春观枳,夏赏荷,秋沐桂,冬品梅的理想的园田里,我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心中最隐密的事情——那就是我对长江的忧虑。 朋友啊,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我们只是无名之辈,也许不会象杞人那样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可是让我们也象杞人那样去忧一下天吧,来担起各自的责任,为了社会,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这个地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