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泳风筝缘(冬泳水驴篇53)

少飞

        
        一

    又是一年的冬泳人年会，在喜庆的晚宴大厅里田阳心头涌起了一丝惆怅的思绪。对于他来说，这一丝惆怅倒不是一种失落感，而是对往事逝去的一种思念。田阳真的忘却不了，在他的脑子里这是一种美好的印记……
    读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田阳来到了这个省际交界的小城实习。当时他说起来即将是一个高校的毕业生，但走进社会却仍然像个懵懂而不谙世事的小孩。在实习单位一天到晚就是计算这计算那，分析这分析那的。忙完一天人也晕晕乎乎了，只想清醒清醒大脑，放松放松筋骨。于是在下班后或双休日，他就会经常来到小城的一条小河边散散心。
    小城是江南水乡，田阳在这里实习正是初春季节，这个季节小城的景色是很美的。这个美不光是景色美，这个季节的人也是美的，年轻的女孩更是婀娜多姿。正值青春萌动的田阳，对那些漂亮活跃的女孩非常敏感。
    在一个晴朗的双休日午后，他来到了小河边，看到有人在放风筝，有人坐在河边亲水平台的台阶上说说笑笑。同时他也发现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有些人在河中游泳，他知道这都是坚持冬泳的人。其实田阳一直也有参加冬泳锻炼的想法，由于种种原因，他始终开不了这个头。
    正坐在河边台阶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田阳突然觉得头顶上一个黑影带着风呼呼地滑下来。惊得他赶紧抱头匍匐在地。之后便听得一声尖叫：
    “哎呀，线断了。”
    田阳赶忙坐了起来，只见一个女孩站在河边发呆。她的手上还拿着放风筝的线卷，线头上已没有了风筝，而河面上却漂着一只风筝。田阳知道刚从他头顶上滑下来的黑影就是这只断了线的风筝。风筝是塑料质地，落在水面不会下沉。但由于离岸边较远，女孩无法捞上来。
    几个和女孩一起放风筝的伙伴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想办法捞上来呀，捞上来还可以放。”
    女孩说；
    “离岸太远了，捞不到啊。”
    田阳顺着女孩的声音转过头去一看，春暖了，女孩穿着宽松的衣裤，颜色是淡蓝色的，在浮光的江水映衬下，清爽秀气，透着青春诱人的气息。女孩的脸背着田阳，他看不见女孩的脸。这时他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根黑杆子，便大声对女孩说：
    “那边有一根棍子，拿来看能不能把风筝捞上来。”
    其实田阳早就看清那是一根电缆线，只是想引动一下女孩好让自己看见她的脸。女孩果然跑过去了，一看是一根破电缆线，又失望地回来了。这时田阳看见了女孩的脸了，一副无奈却不沮丧的神态让他有点心动。
    田阳走到女孩面前，对她说：
    “我有办法，我来帮你捞上来。”
    “是吗？”她高兴地说。
    其实田阳心里也没有打捞的办法，只是想和她亲近一下。这时田阳又看见河中游泳的人了，他举起手向游泳的人示意，想让他们过来把风筝捞上来。可是由于离得远，这些游泳的人根本没觉察到田阳的动作。
    这时女孩失去耐心了，说：
    “捞不上来就算了吧。”
    情急之下田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行动——自己下水去捞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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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风和日丽，田阳和小青第一次相约走在森林公园一个山梁的小路上。
    小青就是那天放风筝的女孩，当时田阳脱去衣服只穿一条短裤，大胆地跳下河捞起了风筝。可是女孩并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而是十分的惊愕和不解。当田阳拿着滴水的风筝递给她时，她只是“你，你……”地嗫喏着，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田阳赶紧到冬泳人换衣服的屋子里去穿衣服。出来时正准备回去，她却走过来问田阳上不上网，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告诉了田阳她的QQ号，接着对田阳说：
    “网上联系吧。”
    回到实习单位安排住的小房间后，田阳的心情很好，当晚就在网上和小青联系了……
    走在山梁的小路上，看得出来小青的心情很好。田阳问她：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去？”
    “等公证处的公证书拿到后我就走。”
    小青是在美国读大学，准备考研究生。这次回来是为考研准备一份有关的公证书。田阳说：
    “你真幸福，能在美国读书。我连省都没出过。”
    “到现在为止你到过几个地方？”
    “农村老家，读大学的省城和现在这个小城。”
    小青大笑起来：
    “我们俩到过的地方一样多啊。”
    田阳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却仍然只盯着田阳在大笑。田阳被她笑得有点茫然，说：
    “你傻笑什么呀，怎么会我俩到过的地方一样多啊？”
    小青看着田阳认真的样子终于止住了笑，说：
    “你到过三个地方，我也只到过三个地方。一个就是我的家乡这个小城，一个就是上飞机出国的北京，还有一个就是我现在读书的美国城市。”
    “你就没到别的地方去玩过？”
    “你以为我很有钱呀？”
    说完小青沉默了。田阳这时并没有注意她的表情。
    “那也比我强，我只到过省城，而你不但到过首都，还到过外国的城市。”
    小青没再做声。本来心情很好的她，突然变得没精打采了。也许就是田阳的一句问话，勾起了她对往事的回想。虽然他们在网上已有接触，但毕竟了解不深，田阳也就不敢冒失地多讲话。就这样他俩就像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似的，默默地走在山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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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田阳决定要参加冬泳锻炼了。那天下水之后他还担心会受寒而感冒，结果身体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穿好衣服后觉得身上还是冷，便一路跑步回家，当天晚上有一点疲劳的感觉，第二天也就恢复了。于是他下决心趁这次机会开始下水游泳。
    从森林公园走出来后田阳为了打开一路沉默的尴尬局面，就邀请小青一起到河边去。小青仍然没做声。田阳就说：
    “我带了游泳的衣物，从今天起我开始下河游泳，一直坚持到冬泳。想请你给我做一个开始的见证。”
    说完还对着小青做了一个弯腰摆手的邀请动作，小青忍不住笑了，说：
    “真的要参加冬泳锻炼了？是不是想为以后专门打捞风筝做准备？”
    被小青这么一说，田阳的脸竟然隐隐地有点发热的感觉，看着小青满脸的怪笑，田阳也索性借题发挥了起来，同样紧盯着小青怪笑着说：
    “也许是吧，我这人一看见放风筝的女孩心里就爽。”他这一说反倒让小青有点不自然了。田阳赶忙又说：“你别多心，我是看你刚才有点心思的样子，怕你有什么想不开才故意讲讲开心话。”
    来到河边，他俩走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由于今天风比较柔和，不适宜放风筝，所以河边没有人放风筝。看着依然有点冷的江水，小青对田阳说：
    “别游了把，水还是很冷的。”
    田阳说：
    “我都已经下过一次水了，没事。”
    “其实那天我看着你脱衣服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跳下水了，不然我一定会劝阻你的。”
    “怪不得那天我上来后你脸上连笑容都没有啊。”
    “是啊，为一个风筝值吗。”
    “不是为一个风筝，值。”
    “如果你那天有什么事，我承受得了吗？”
    “不是没事吗，要不是那天下了水，我打算参加冬泳的计划也就开不了头了。”
    田阳毅然地开始了他的冬泳锻炼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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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小青就要回美国了，田阳也一直坚持每天游泳。初春季节天气不稳定，接连两三天天气都阴沉着，不时还下着雨。小青来到河边与田阳边走边聊。
    昨晚他俩在网上一直聊到后半夜……
    ——我大后天就要回美国去了。
    ——是吗，要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
    ——我现在倒有点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外国读书。
    ——其实我当时到美国去读书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当时我母亲说美国的教育好，我的小姨又在美国，她能帮我到美国去读书。加上当时我刚高中毕业，有学习的基础，于是也就考到美国去读书了。
    ——去美国读书一定要花费很多钱吧？
    ——你还记得在公园时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就是因为你似乎觉得我家很有钱，勾起了我的心思。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
    ——我父亲原来是在一家街道办的工厂工作，工厂解体后就下岗了，之后就在街道做保洁工。母亲在街道保育院做保育员，他们培养我读完了高中后就让我的小姨帮我办理去美国读大学。
    ……网上聊完天，田阳一晚上都没睡好。小青告诉了她家中的大致情况后，再也没谈及她家中的情况了。
    由于正下着雨，俩人只好站在小河的大桥底下。这几年小城的生态环境保护得不错，江面上浮游着许多一对对的小水鸟。小青突然指着水中的小水鸟问田阳：
    “你说水中一对对的小水鸟都是一雌一雄的吗？”
    “肯定是一雌一雄才会在一起呀。”
    田阳回答着，同时两只眼睛莫名奇妙地看着小青，小青仍然在注视着小水鸟。田阳便对着小水鸟挥起手一声吆喝，只见那些小水鸟“刷刷刷”地贴着水面飞翔着分散开了。小青这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尖叫了起来：
    “你干嘛要轰走它们啊？”看着一对对的小水鸟被吓得分开了，她似乎有点恼怒地对田阳说：“你看，害人家找不到伴了。”
    “不会的，是伴就一定会再聚到一起的。”
    听到田阳这句话，小青仍然两眼紧盯着这些小水鸟发呆。田阳感觉到小青的情绪又有点异样，就对小青说：
    “我已经与这里的冬泳队联系了，他们同意我参加冬泳队，我现在可以到冬泳基地去冬泳了。我们到冬泳基地去吧。”小青站在那儿并没有要走的样子，田阳便问她：“你在想什么？”
    歇了一会小青开口了：
    “去吧，我陪你去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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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田阳游完泳陪着小青往回家的路上走，心里边在想着，小青的家一定过得比较艰辛。于是开口试探性地问小青：
    “你爸和你妈怎么舍得让你去国外读书？”
    小青也不看路，昂着头让那细小的毛毛雨润湿着她的脸。好一会才开口说：
    “是啊。”还没等田阳开口就又接着说：“其实他们是想让我来实现她们年轻时实现不了的梦。”
    田阳不懂小青的话，他更不知道小青父母年轻时的梦。只是在当天晚上与小青网上聊天时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小青的父母都出生在20世纪50年代。小青的爷爷和奶奶在一所中学教书，外公是这所中学传达室的工友，而外婆则是一个街道工厂的工人。后来在50年代的后期，这个江南小城办起了一所大学，小青的爷爷奶奶因为都是大学生，便被调进这所大学任教。到了20世纪60年代，小青的爷爷奶奶都在政治运动中不幸亡故，而外公也在那个年代意外地死亡了。两家人原来是邻居，关系也很好，小青的父亲也就搭在小青的外婆家吃饭。小青的外婆是个性格坚韧的人，他很钦佩小青的爷爷奶奶有知识，虽然两家在那个年代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她仍然坚定地照管着这两个孩子。
    小青的父母开始念书时学习成绩都很好。因为是邻居，小青的爷爷奶奶常对他们讲，好好念书做个有知识的人。还说他们俩大学毕业后本想出国留学，因为那时新中国就要成立，留学的愿望也就没实现。你们好好念书，读小学，中学，大学，然后争取出国留学。因此小青的父母从小就有一个志向，那就是努力读书，争取出国留学。可是他们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时局出现了不稳定。两个人也没课上了，整天就是满街去看那些大人们游行，看大家贴大字报。后来局势愈加恶化，他们两家也都遭遇了不幸。再后来小青的外婆就带着这俩孩子被清除出这个城市到乡下去了。到时局稳定下来时，他们才又回到这个城市了。
    回城后，小青的外婆还是在那个街道工厂工作，而小青的父母年龄大了，书又读不成，小青的外婆就千方百计托人情，把小青的父亲安排在自己所在的街道工厂当工人，把小青的母亲安排在街道保育院当保育员。这对青梅竹马有了工作，年龄也大了，小青的外婆就让他们结婚了。结婚后家里的经济条件虽不怎么好，但是日子过得比较安静。承受过灾难的人就是在灾难过去后每个人的心里也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小青的父亲觉得在中国这块土地上，读书不读书都不要紧。自己的父母那么高的文化水平，不也就死于非命吗。而小青的母亲却不是这样想的。特别是她在当保育员时总感到自己只会教孩子不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却无能教孩子应该怎样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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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在冬泳基地，田阳换上游泳衣正在做着游泳前的准备活动，小青陪着他在小跑。跑的时候小青不时地转过头看着田阳的这一身装束。田阳以为是自己这一身的游泳装备很好看，就对着小青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套游泳衣很漂亮？”
    “是的，不过我也有一套游泳衣。”
    “是吗？”接着田阳以略带嘲讽的口气说：“是小时候你父母带你去学游泳时用的吧？”
    “你笑话我？”
    小青说着，脸上却开心地笑了。田阳似乎现在才感觉到小青是个真实的女孩。他歪着头痴痴地看着小青的笑脸，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嘿嘿嘿，别跑歪了，要撞墙上了。”
    小青看着田阳痴痴的样子，更加朗声地笑起来。田阳猛然觉得自己失态了，赶快说：
    “哇，你别吓着我，我真怕你会说出自己是一个游泳运动员的话来。”
    “我真的是在业余体校学过游泳。”
    “那，那天风筝掉河里了，你为什么不下河去捞上来？”
    “值吗？再说那么冷的水，我敢下吗？”
    “也倒是的，那么冷的水你是不敢下，就是敢下也不值。倒是我下水值。”
    “之后的事实说明你下水确实是值的。”
    “为什么？”
    “你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有了一个陪你消除寂寞的女孩。”话一说完，两个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了。小青紧接着又说：“不过你下水得到的报酬今天我就要付完了。明天我就要回美国去了。”
    田阳没有回应，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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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田阳正在上网，小青发来了QQ视频通话邀请。
    “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再陪你聊聊。”
    “其实我真有一个不解的问题想问你。”
    “或许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总是很聪明的。”
    田阳的话语中露出一丝的不自信。小青知道田阳的无奈，于是接着说：
    “我们这一代人的情感总是会自然地流露出来，往往给上一辈的人这样的印象，那就是认为我们这一代的人没有什么志向。”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高中毕业时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要获取多高的学历，对以后自己要学的专业也没有过多的考虑。有一个电视节目给过我一些启示，一个美国专家在与中国大学生对话时说，读大学专业选择不是决定性的条件，接受高等教育这个过程才是主要的。大学毕业后许多人从事的职业往往都不是自己原来所学的专业。对于考研还是就业的问题这个专家说，大学毕业表明你已接受了高等教育，已有一定的专业工作能力，你可以就业，到实践中去验证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经过一段社会实践后，当你觉得你需要补充能量时再去考研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里田阳觉得这也只是一般性的道理，他不知道小青要说明什么。小青接着说下去：
    “我的父母对我的要求总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思维去安排。父亲一家受到的冲击是最重的，有知识的爷爷奶奶就因为有知识而离开了人世，父亲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动荡的年代结束后他反而认定“读书无用”这个死理。而母亲仍然认为人要多读书才有出息，她一直坚持要我好好念书，读完小学读中学，读完大学出国去留学。”
    这时田阳开口了：
    “你就没有自己的看法吗？”
    “有啊。我对他们说，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我还小，我要再继续读书那要花费你们多大的精力啊？再则，我早点离开学校到社会上去工作，既能改善家庭的经济条件，自己也能在实践中提高自己的生活能力。”
    “对呀。”
    “我父亲是反对我出国读书的，可是母亲一直坚持要我出国读书。这时我对母亲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后悔的话。”
    田阳在视频上看得出来小青心情难受的样子，他仍然没则声。小青继续说：
    “我对母亲说，你们这一辈的人总是很自私的只考虑自己，总想把自己这辈子实现不了的愿望强加给下一辈的人，总想让我们这一辈的人来帮你们实现自己实现不了的梦。”
    田阳的父母都是农村农民，虽然也受过一点文化教育，但对于子女读书教育的问题总是考虑得比较纯扑。他们觉得子女们能读得了书就让他们读下去，读不了书就回来干活挣钱过日子。田阳在自己整个读书的过程中，就没怎么像小青那样受到来自家庭的精神压力。所以对于小青对母亲讲的话他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当然田阳这么多年在外读书，对于社会上有些家长给子女读书强加精神压力的情况也知道一些。看到小青沉默着，田阳便开口对小青说：
    “你讲的活没错，我们也只能尽量体谅上一辈人，因为两代人生活的年代不同，观念上肯定有差异。”
    “是的，我最后还是顺从了母亲的意愿。可是我出国读书所花的费用却给我家带来了不小的经济负担。”
    ……
    这一晚上田阳又没睡好觉，他想着小青，想着小青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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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喧闹的冬泳人年会开始相互敬酒，田阳忙于应酬了。
    田阳已经应聘在这个小城工作，而且坚持了冬泳。每当他走到冬泳基地，和小青相处那段时光的快乐感总会涌现在他心头。不久前小青还给她发来短信，祝福他新年快乐。她告诉田阳，等研究生学业结束，她还是打算回国。田阳告诉她，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决定吧。
    年会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田阳望着江边的灯光点点，心里在想，自己来到这个小城后工作顺利，还开始了自己的冬泳锻炼活动。只是虽然与小青经常联系，但她回美国后终究不能再和她在一起活动了。这时田阳的手机信号响了，现在有微信了，是小青发来的微信视频聊天邀请。打开视频，小青笑着说：
    “下河帮别人打捞风筝了吗？”
    每次视频聊天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青以这样近似调侃的问话开始，这时田阳的喜悦感也就会油然而生。他总是这样回答小青的：
    “我下水是要坚持冬泳，再也没有女孩会把风筝故意掉在河里让我下水去帮她捞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