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冬泳生涯

红辣蓼

        
          信阳有个美丽的南湾湖，山青水秀地幽。近两年，我在这里打造成勇敢的冬泳人，每天尽情地融入秀水中。
        说及冬泳，于我仅是近两年的事，若论亲水，那就由来已久了。
        儿时，刚初学乍练点扯谎了屁，既率我的鼻涕粉丝，提溜着罐头瓶到浉河嬉水、捉鱼捉虾捉蟹，日斜不思归，晚上面对大人的追问，淡定地讲述下午在某同学家勤奋学习的经过。大人并不理会，用指甲在我腿上一划，立显一道泾渭分明的粉白印记。至此始知浉河与信阳的母亲早有预警约定。为此我挨过多少打哟······。
        年青时，一次带着爱人、孩子到浉河消暑，爱人一脚跌进淘沙人留下的深坑，顺手抓了孩子又抱了我，他那惊恐的眼睛至今在我眼前。我仅余两腿可动，我概略估计了来路方向，拼命地蹬水，疯狂的蹬，蹬······，已精疲力尽、绝望崩溃时，竟拖着一家三口回到浅滩······。人家《唐山大地震》中的媳妇说：“关键时候，是你爸推了我一把，······我这辈子只跟他做媳妇”。可俺救了一家三口，老伴却怀疑我带她来浉河存心不良。从此对我严加防范——每月所给零花钱那叫可怜，想私奔的话，跑到十三里桥就得往回折······。
        因为爱水，因为南湾水美，在南湾游泳似乎顺理成章，但也只是夏天游游。以前去南湾、燕尾岛都是靠骑自行车，路也不好，暑褪以后，某个秋雨浸衣，路起泥泞的日子，也就是我结束当年游泳的一天。
        零五年，国庆节间的一天与家人团聚。得知弟弟从夏天游泳一直持续到当下。第二天跑去一看，游泳的人还真不少，还有我的几个同学和朋友。他们见我眼羡的样子，越发得意和逞能。夸张地表演着各种泳姿，恣肆而猖狂。我经不起挑逗，被拉下水。
        泳友聚集的地方，是燕尾岛向东伸出一支狭长山脉的半道处；一块向东南方向突出的山头。因一个叫彭老三的村民在此开地锅饭，被泳友俗称“彭老三那”。“彭老三那”地势平缓，岸上可停泊较多车辆和铺摊席垫，水下“清底”（无突兀凸凹），特别是：地表为硬质土壤或未完全风化石头，不翻浆，出水、洗脚、换鞋方便。
        十月份游泳不难受，反因凉水的刺激而别有意趣。进入十一月后就不行了，天气越来越冷，水也越来越寒，下水逐渐成了困难。我的废话、废动作便多了起来，换个衣服要十几分钟，跟认识不认识的人搭讪······。延缓下水呗！这一年，我游到十一月二十一日，其中，后面的两天，其实是因为“二十”说出来比“十”好听，而特意加游的。
        零六年，我一开始就卯足了劲，决心要超过零五年。我强忍克服了许多不适，好不容易游到十一月底，足足超过零五年九天的时间。我心满意足，正欲偃旗息鼓。朋友们如：欧阳克俭、刘承顺等忽悠我道：“明天就是十二月了，哪怕游一天也算游到十二月······”。碍于面子，我又游了两天。当我再次要鸣金收兵，朋友们又开始哄弄我：“后天就是‘大雪’节气了，‘大雪’是冬天时令的标志······”。我心想：“什么狗屁朋友？这么凉的水，不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恨得我牙痒痒。我又游过了‘大雪’，这次我聪明，上岸后，不跟朋友搭话，不与朋友对视，似漫不经心穿上衣服，乘人不备，一尥蹶子蹿了。
        零七年，在朋友们威逼利诱下，我游了个“西安事变”——“12月12日”。也算有进步。
        零八年，这一年得识泳友刘保国。
        我早就有所察觉：身边的泳友似在关注着什么，有时二、三人，有时三、五人，似事不关己，又有所期待，不即不离地在岸边徘徊徜徉。其中准有一位苗条、精干的中年女子，习惯将双手插入裤袋走或立，有人跟她说些什么，她并不抽出手，而头一扬以下巴指向某方，远处的湖面上，一粒细小的脑袋正在风浪里出没。这女子姓夏，是信阳冬泳好手。水中男子是她先生，叫刘保国。
        刘先生在圈内早已大名鼎鼎，只有我一向不主动与人往来而孤陋寡闻。我这才知：刘每天在水中游泳时间远远超过一般人，是大多数人的2—4倍。例十二月上旬；水温14℃左右，一般人游时15—30分钟，刘游近60分钟。十二月下旬；水温8、9℃时，多数人游10—15分钟，刘则游35—40分钟。刘从水中上来，我上前观他冻红的身子，只觉自己的体温与刘身上的寒气剧烈交换而寒意袭人。后来，我了解到：刘曾是某企业负责人，因市场变化，企业萧条而被迫关闭。我猜想刘先生一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能感到他在水中奋力击水更像是一种抒怀，一种砥砺，一种逐愿和移情。他不屈不挠、克服困难的决心和勇气，让我感动和震撼。我由此产生了“一样的血肉之躯，人家能，我也能！”的积极念头。从那一刻，我忽的不再惧怕下水！
        这一年我坚持到“冬至”——12月22日。也未游完整个冬季。但，报告政府，这次我没叛变。只因泳后返市区时，时间正赶生理上的第二寒冷期。（冬泳达一定量时，出水约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寒噤、颤抖过程）骑摩托十分危险，出现了事故苗头，为防意外只好割爱，我是愿意······革命的。
        零九年，泳友中一位企业家，叫姚竹清。出资数万元削减了路上的几个陡坡，填了沟坎，铺了砂石，在“彭老三那”推出一块平地，焊了一间八、九平米的钢板暖房。房前一条红砖铺就的小道直达水线以下，房内柴炉、条凳、挂钩、遮帘一应俱全。雇了专人按时烧火，泳友只须每人月交30元柴禾钱，便尽享其成。
        暖房的建立，彻底解除了我下水的后顾之忧。水下冻得再冷再痛，我也坚信：“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炉火也会有的。”痛苦的感觉好像也减轻许多。这一年弟弟亦始冬泳，自驾车捎带我一同来去，免除了路上的风吹雨冻，我在水下游泳便更加放胆。游时更长。零九年信阳首场雪时，我在水下游了十几分钟。每年春节前后，既公历一月中、下旬到二月上、中旬，是信阳最冷的日子。白天最高气温也在零下，水温只有4℃左右，最低3·5℃。我每天至少游200个动作，七分多钟。今年冬天（2010—2011），暖房迁至砖结构房，取暖效果更好。我将这一纪录提高至300个动作，十分多钟。今年三月初的一天，水温7·8℃，我在水下边游边数动作，不知怎的就错了。当感到身体招架不住时，慌忙上岸一看：游了二十八分半钟。泳友大哗，戏称我“铁人第二”，（铁人为刘保国）我想谦虚两句，一张嘴竟失声狂笑起来：“哈哈哈······”。
        完整的冬泳，我已持续了两年。曾经敬畏的奋斗目标，已凝固成个人光荣史。想庆贺、宣泄、鼓励一下，却不知到达目标的临界点在哪儿。回首每一天，似都很普通，一样地上（岸）下（水）来去。却又不普通，在我大半个生命经历中，少有如此自觉、主动的守时、吃苦、忍耐和自律。（早养此定力，一生该办成多少事！）信阳冬泳人每年“冬至”都要搞个下水仪式和联欢聚会，我积极参加，心底有部分私心是为自己的。与泳友推杯换盏、热烈谈笑时，脑子不时闪回湖面。
        刻骨般地记得：入水刹那间被巨大的寒冷裹挟，没有了自主呼吸，只有长时间的倒吸凉气，胸膛如被巨缆捆死一般，窒息而疼痛······；刮风天里，一抬头一个浪头打进口鼻，一股寒流穿透肠胃也穿透心窝。人禁不住一阵恐慌和手忙脚乱，几次差点喊出声来······；日复一日、诀绝般地投身寒水，头、面、口、鼻、耳、手指、脚趾、档下痛如刀割，多少次想过放弃······；多少次上岸后，脚趾冻得没了知觉，反复插不进拖鞋，手指不听使唤，解不开气球扣夹，打不开拉链，捏不住毛巾······。一切一切都化作甜美、幸福和自豪在心头荡漾。
        冬泳给了我久违的成功。给了我健康、充实和快乐。我美不自己。看着我憨吃憨睡、浑不知忧，老伴由衷地赞美：“越来越猪相”！我要保持不自满，继续努力。要让全国的猪农不再养猪，改养我······。不过事先须讲清楚：过年不得杀我！
        冬泳是我生活一个重要构成，远不是全部。我不会刻意去做“冬泳健将”。所以大身心地投入，是要在生活中保持点挣扎，打起点精神。包括冬泳的大半生经历告诉我：要使自己不致堕落得太早、太快，须应像黄河船夫那样：“咳！划哟！咳！划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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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辣蓼

确山—华姐 发表于 2012-5-1 13:12
祝福红辣蓼老师及家人“五，一”劳动节快乐！

        哈哈哈！祝福“华姐”及家人“五、一”劳动节过后仍然快乐！

天中华姐

红辣蓼 发表于 2012-5-1 07:59
感谢华姐鼓励，祝健康、开心！

祝福红辣蓼老师及家人“五，一”劳动节快乐！

红辣蓼

确山—华姐 发表于 2012-4-30 21:49
文笔不凡。

          感谢华姐鼓励，祝健康、开心！

天中华姐

文笔不凡。

红辣蓼

我的冬泳生涯

红辣蓼

老猫1

回复 3# 红辣蓼


    朋友写得好，重现了你的也是我的过去。

红辣蓼

回复 4# 老猫1


    谢谢！

星龙

回复 3# 红辣蓼


    写的好！同样的血肉之躯，人家能，我也能！

红辣蓼

回复 6# 星龙


    谢谢！谢谢！

天边晚霞

我们去过你们的冬泳基地，受到热情款待，倍感温暖，羡慕你们的冬泳环境。

红辣蓼

回复 8# 天边晚霞


               谢谢朋友关注！所跟照片数人都是非常熟悉的信阳泳友。最右者系新乡一女秀才。祝朋友们愉快、顺利！（回复迟，是因为前几天回复的功能没了，经咨询才知“未登录”。嗨！）
         另：参与接待你们的刘铁人，刚刚成功横渡琼州海峡。祥情请登录信阳户外·冬泳子版块。

天边晚霞

回复  天边晚霞


               谢谢朋友关注！所跟照片数人都是非常熟悉的信阳泳友。最右者系新乡一 ...
红辣蓼 发表于 2011-6-20 00:13

    已看过，因不是会员不能回帖，也看不了PP，甚憾。
期待在冬泳网上看到信阳冬泳专区的帖子。

红辣蓼

回复 10# 天边晚霞


            费了十八牛四虎之力转载了几张。聊以先睹吧。(在《信阳铁人刘保国》)

白条

我们去过你们的冬泳基地，受到热情款待，倍感温暖，羡慕你们的冬泳环境。
天边晚霞 发表于 2011/6/15 10:52 AM

冬泳一家人

红辣蓼

回复 12# 白条
            老弟说的对。志同道合、趣味相投是好朋友的重要基础。泳友见泳友肯定比见一般人亲切。欢迎老弟方便时试水南湾湖！

红辣蓼

回复 12# 白条
              小老弟是个帅哥！

白条

回复  白条
            老弟说的对。志同道合、趣味相投是好朋友的重要基础。泳友见泳友肯定比见一般人亲 ...
红辣蓼 发表于 2011/8/12 09:37 PM

欢迎来新乡做客

红辣蓼

回复 15# 白条
            谢谢！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不错过。祝顺利并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