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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北大学子的两篇精美丽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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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2 14: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几次下笔都停住了,文章者,邵先生说,斑斓交错者也。今年离开燕园前,我每天按时搬凳子坐到过道的窗口去温书。北京是个奇怪的地方,香山红叶,早就如雷贯耳,原以为是万山红遍,其实却是红在有无间。红叶节那天我们挤在人群里在山间挪移,脚步经过处全无红意,驻足喘息时才发现适才走来的路上已不知什么时候透出一丛烂漫了。北京的山大约也是如此,我不知道山在那个方位,却分明觉得红墙之外,云端之下,什么地方该有一脉青山斜绕着,曲折有致的。窗台上是一盆枯了的栀子,干巴巴、冷冷地直挺着,作欲冒烟状——叶子烧得微黑,施肥过量的症状。栀子据说是外来的,可能是不服水土,只是不知道是花,还是当年种花的人。于是有了作文的冲动,纪念我在燕园的一年。   fficeffice" />

  

时间是空间的第四极,她赋予空间历史和意义。

  初到北京的那天挺早,北京像一个不及梳妆的妇人,睡眼惺忪,打散乘兴而来的远人历颠簸而仅剩的最后一点精神。太阳木愣愣的照着,我的全部家当,一路哐铛,像鄙薄的人们尖着嘴聒噪。东门可以看见博雅塔,虽然还远,却看得出其实既不巍峨也不俊俏。我当时痴痴相对,就像后来每次离开时候一样,我知道这塔,和他脚下一勺未名水,是多少个青春的不变背景。很难轻描淡写地学人不动心地说一句:未名湖不过一勺水。但确实也没有换个精致的姿势大叫一声北大,我来了!没有任何值得提及和回味的举动,就这样走过校门,第一次的。北大是这样一个地方,因了她的伟大,人们尽力地非凡起来,以期将来的难忘甚至刻骨。

  我的方向感极差,又偏偏不愿看地图,直到后来遇到有人问路我还是支支吾吾、手足无措,我说不清去未名湖的路怎么走,让人很自然地认为我不过也是来游园的同类:我是住在园里的游客,走了一年,终究不知道走哪条路。所幸在这里无所谓迷路与否,人在此中游,景致俯仰皆是,随时随地,即便专为未名博雅而来,只要不赶时间,转来转去,忽一转身,湖光塔影避之不及,半笑半嗔,全在眼前了。

  未名颇有名的还有翻尾石鱼,据说是从圆明园挪来的,这块石物周身带些绿色——湖水浸染的结果——石楞楞刻着的规矩的鳞纹,大概由于也算个古物,自然就呼应博雅,逍遥自得,立此一极了。我很喜欢未名的边沿曲折,石岸深浅不一地插入水下,据说这是为求自然的人工动作,不得而知,但便宜了我趁着月明星稀拣个近水的石头摆弄笛子。河岸柳树不似江南这边,夏秋时节,依旧摇曳,撩拨星星点点下的如梦佳期。这里也许天然不是个温柔地,但湖塔既成,清风徐来,叫人深信梢头晓月,曾照丽人。

  临近西门的池子里很有些荷花。我每次经过总在妄测季荷的所在。季先生的文章里写过燕园种荷这一段,取名季荷,看得出是颇得意的,但是没有指明具体位置,先生也许无意,结果愁煞我这庸人。燕园的风物都各自做着梦,西门附近可以看到施德楼前那两头石兽,永远那样自顾自地笑着,永远不管你懂不懂。自来之后,我夜夜一枕黑甜至自天明,醒来时偶尔瞥见窗口横架着的竹竿,在晓风里蠢蠢欲动,作着当年为竹子时候的梦。

  回来的前一天,我和好朋友在静园草坪前的长椅上由夜晚聊到天明。起初还有蝉叫,后来换了树虫草虫叫,慢慢也变得有一声没一声的,又起了呱呱声,约摸是蛙声,大概它们都上岸来了,才会有这么大的声响,后来就只剩风声树声和我们的说话声了,路灯暗下去,天渐渐发白了,草丛西西簌簌的躁动起来。燕园的梦很美。

  我总毫无根据的顽固认为燕园这块地曾经是座山,也不全是信口说来,因为我曾下了几十级台阶晃到未名湖,所以,未名湖比五院低是我用实践检验了无庸置疑的真理。现在想来,我在开头说,总觉得周围什么地方横了一段山,也许和这个有点什么秘密的联系。

  春天的燕园很有童话色彩,春花预支了未来的夏的劲头开出绚烂明丽的满园春色。我和林专门拣了个下午去逛园子,好朋友说似乎晚了点,因为花已经开了两周。这种说法其实不太确切。去时,有些花已耐不住,脱水萎蔫,蜷在一处,旁边却又一丛丛冒着鹅黄的嫩芽。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这样,犯不着商量联络,各自尽兴的开,尽兴的落,不用死板板的去考虑怎么协作造势。春花烂漫的时候其实已是几度花开花谢,苏醒在春天的每一个时刻的生命各自得到一个春天。

  燕南园是个好地方,但是我们轻易是不造访的。去的时候已经落了(玉兰),满地开遍无名小花,白朵蓝心,风一起,连片的仰过身去,于是纯然一片白,一会儿又颤颤摆摆的回过蓝色的心。好像古代佳人长袖掩面,把盏欲酌,俄而翻转酒杯,银樽微泛琥珀光。燕南单门独院的简单小楼,曾经住了不少老先生的。现在季先生、林先生还住在那里。听平原君说,林先生从前每天早起都要吊吊嗓子,吹吹箫。一墙小隔,燕南自是一番福地洞天,又不完全隔开。燕园的每一处代表和维持各自的时代和文化,但不与旁左的冲突撕裂,合理平和地存在着。很有些人指摘北大园内的外古内今的表里不一,如果这是一种尴尬,那也只是历经沧桑才有资格去承受、去咀嚼的。

  冬天,最合燕园的色调。落脱的枝干略显劲道的横竖撑着枝枝丫丫,雪过后,像个裹着毛茸茸袍子的丫头。枝丫一律的灰白灰白,暗合了几壁灰墙。大雪覆盖了乌瓦,却留着檐下的一带红漆点缀其间,不多不少,纯洁中透着一气艳丽。我上古代汉语的教室和主楼间连着一段廊子,一棵树的枝干仰手斜伸过来,那时上面积了雪,风乍起,吹万窍,铿呲雪坠,咿呀树笑。燕园的树似乎只开花,结出了果的我见得到只限于银杏和柿子。柿子树颇不会自抬身价,一树柿子希拉希拉落了一地,乐得小虫白捡一个玩处。再要见到果子就只有在水果摊上,肿大的被泡沫网兜着,瘪小的挤在一处。小贩知道学生不愿跑远路买水果,水果摊摆到了宿舍楼下,但价格自然不斐。老舍絮叨的那些北京富有的小白梨、香瓜、大白枣种种我从来没见过,倒是西红柿鼓嘟着胖脸忝列其间。关于西红柿,北大里面有个尴尬而残酷的传说:初入燕园的时候,师兄郑重其事的向学妹们散布一个说法,大一的女生是樱桃,好看不好吃,大二的女生是苹果,好看又好吃,大三的女生是香蕉,不好看好吃,大四的女生是西红柿——你以为你还是水果啊。我和林开玩笑说,行动要快,否则过了大四,恐怕将来独自面对西红柿都要食之不得下咽,强入愁肠,也要化作相思泪的。可是北大校内西红柿的销量总是很好,这种说法恐怕未必尽然。为保险起见,我和林商定;无论我们中谁先一步,都必须负责继续陪同另外一个半年,用以适应环境改变带来的不便。辞工作抑或炒鱿鱼不也得提前三个月一个月申明么。鉴于此等大事不能儿戏,故以半年为宜……

  初来北大的,多数不过十七八九,正值风华,我记不得哪个英国散文家写过:我们需要很多朋友,这样,当我们老去,会意外的收获一些人,他们知道我们的年轻时候和年轻时候的我们。我有时禁不住想,有一天我们黄曳了青春的脸,老来聚首,海阔天空闲扯的时候,当真也能几个字就牵扯出成串的心领神会和燕园的春梦秋云, 西红柿恐怕是一个吧。

  林峥在新年之交就忍不住把半年的所感噼啪的写进电脑,我虽早早地叫嚣要写个姊妹篇附和,一拖再拖,倏忽一年。此处搁笔,连篇一看,仍不免是满纸非典型杂念,丝毫不干大体,心下颇多惭惧。所幸北大深厚宽广,我们的痴痴愚愚是不废江河万古流的。这段本是多言,然近来连漂流北大的散生之举动也颇能引起舆论注目,故自当审慎,赘述几句以谢多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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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2 14:14 | 只看该作者

2004年,我在北大的流水落花 fficeffice" />

  2004年的这个夏天,我只身离开了生活过18年的温暖安逸的南方小城,北上来到那个有着很多绿树和湖水的园子里——自此,便掀开了我在北大的人生新的一页。

  我的初入燕园,其实是在高三的寒假,参加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在光华读书的学姐带着我在园子里逛,正值严冬,万木萧索,然而听学姐细细絮说她对北大的初印象——夏末秋初的燕园,绿意欲滴的树,水气氤氲的未名湖,于那瑟缩的冬日怀想夏季的风情,别是一番滋味。

  而今,真正以北大学子的身份踏入燕园,日日夜夜朝夕相处,于亲身细细体会它的好处,却又别是一番滋味。北大,是一个能满足你对大学生活的所有期冀和幻想的地方。它是一块圣地,一片滋养梦想与奇迹的沃土,一座美丽的象牙塔。

  北大的景致是最为出名的,负有一塔湖图的美称。尤其是未名湖和博雅塔,不知是多少莘莘学子魂牵梦萦的地方。但其实——容我破坏诗意地拆台——未名湖是个人工湖,博雅塔是水塔,未名湖的湖水也因此并不总是很清的——不过,正因如此,那湖水才愈发显得绿意盎然,最适宜拍照——我们常常这样打趣说。然而,当我们这样它的时候,我们总是微笑着,态度是宽容甚至还有一些骄傲的,心中很有几分敝帚自珍的情绪。我还记得秋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孩子到未名湖边照相,北方的秋天,天空显得格外明净,湖水也显得格外绿,未名湖四围的树木纷纷变了颜色,然还未及枯黄,因而有的红,有的黄,有的深绿,有的浅绿,深深浅浅的颜色显得十分斑斓,衬得秋日的未名湖一派鲜妍颜色。绿树掩映着近处远处飞檐翘角、古色古香的朱红色的办公楼,情境如画。

  不仅仅是未名湖,北大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美丽而极富诗意的。校园的许多小径两侧都栽种了很高大的银杏树。我原不知道这是银杏,直至秋意渐深的时候,那满树的叶子渐渐得黄了,远望去,一树灿烂的金色!秋风一起,那美丽的黄色的叶子就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风轻的时候,宛若蝴蝶飞舞,十分浪漫,风劲的时候,漫天就像下了一场金色的疾雨,颇有气势。信步走在铺满了厚厚银杏叶的小径上,眼前延伸着一条金色的小道,脚下是轻微的飒飒的响声,宛如电影里浪漫的大学校园的情境,让人简直疑心就会有一场诗意的邂逅。

  等入了深秋,银杏叶子就落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子。然而这也是不用惋惜的,夜里下了晚自习,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的时候,抬起头一看,那光秃秃的枝杆十分弯曲而虬劲,自有一种奇特的艺术的美感,衬着苍蓝的夜空,那曲曲弯弯的枝子掩映着一个圆圆的晕黄的月亮,正似张爱玲笔下朵云轩信笺上落的一滴泪珠,有一种苍凉的美。

  冬天最有趣的是下雪。在北大里,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了雪。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来得很迟,蕴蓄了许久,终于降临人间的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早晨乍醒,便听到舍友的惊呼,下雪了!那天我第一节就有课,出门有幸看见还没被践踏破坏的银装素裹的世界。老天!该怎样形容我所为之震惊的这气势和冲击!漫天的一个白的、雪的世界。屋顶上、树枝上、矮灌木上、绿化带的护栏上、地上,到处都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而洁白的积雪。天空中还飘落着细细的雪花。它是这样的柔软,这样的洁白,简直让人不能想象,简直不像人间的产物!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雪白这个颜色的比喻是怎样一种白。每个赶去上学的同学脸上都带着一种惊喜的神情,每个人都显出了一点孩子般的顽皮与童真,笑着、跳着,兴致勃勃地去接空中的雪花,去踩路边还未印上脚印的洁白的雪地。北大的景,四季如画,北大的人,更是燕园中最独一无二、最富有无穷魅力和灵动生机的风景。校园民谣里传唱的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此二者,北大都兼而有之。先说说白发的先生吧。上了北大之后,那些曾经遥远而令人肃然起敬的、只能在心中怀想、憧憬而显得十分神秘的名字,现在却变得触手可及。我就像个一头撞进阿里巴巴的宝库的孩子,简直眼花缭乱,无从抉择。赶场一般地去听一场又一场精彩的讲座,去领略一位又一位名师的风采,厉以宁、钱理群、曹文轩、陈平原、阎步克……我的两只手都满满握了一把光芒璀璨的宝石,一个一个如数家珍,真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十分富有的人。

  印象最深的是钱理群先生的讲座。真真是从前只曾在书上领略过的大师的风采。钱先生是中文系泰斗级的人物,我仰慕已久,可惜我入学时他已退休,且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北大,我正暗自扼腕,忽惊悉他开讲座的消息,真是欣喜若狂。我们提早了半个多小时到场,没想到却早已人满为患,更令我吃惊的是,讲坛上已坐着一位圆头圆脑,一脸慈眉善目的老伯——他就是钱先生。他正坐在那儿,快乐地与听众们攀谈着,态度极其谦和而亲切,毫无大师的架子。单是这第一面就让我完全折服了——看惯了名人登场的千呼万唤始出来,作为一位享有极高声誉的大师,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钱公却早早就到了。

  钱先生那天讲的恰是他专长研究的鲁迅,选的我们相对陌生的文本——《故事新编》。我看过孔庆东老师写的钱先生的小传,当日亲见,果然十分传神生动。钱公是位极其可爱的老人,极富人格魅力,圆圆的脸上总是带着十分真诚、亲切的笑容,一圈谢了顶的脑袋,光光的头顶放射着智慧的光芒。他说话时情绪高涨,说到激动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脸上绽放着红光。他的谈吐十分生动而幽默,声音琅琅,字字珠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且蕴含了极深的内涵,文采蕴藉。鲁迅的文章经他一复述,仿佛着上了熠熠的生命力,栩栩如生。可能是由于应试教育的荼毒,中学时我对鲁迅的文章十分感冒,然随着钱先生的极富感染力的讲解,我渐渐进入了一个从未领略到的神奇而瑰丽的艺术境界。当他声情并茂地朗诵着《铸剑》里的片断:那白气到天半便变成白云,罩住了这处所,渐渐显出绯红颜色,映得一切都如桃花时,我的心被深深地感动了。

  至于漂亮的女生呢,我想起一位北大男生对中文系女生的评论,他对我说,中文系女生是很可爱的,她们的美不是“beautiful”,而是“pretty”——这个pretty,我想是指气质而言吧。其实,这个论断不仅限于中文系的女生,而可以推而广之整个北大的女孩子。在北大里,我遇见了许多很精彩的、志同道合的女孩子,与她们的交往会让你感到如沐春风,且如逛苏州园林一般,一重景外更有一重景,常让你体味到意料之外的惊喜。譬如我上古汉课时机缘巧合认识的一个元培的女生,是位形容婉约精致的西安美女。我与她相处不多,却十分投缘,一日课前我偶然提起十分喜欢昆曲的唱段,尤其是《牡丹亭》的《游园惊梦》一出。她也不接话,只是笑盈盈地偏头瞧着我,然后轻启朱唇,缓缓地低声唱出: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正是我提到的《皂罗袍》!字正腔圆,韵味十足,余音袅袅,在我耳畔回环往复。那时的又惊又喜的心情,真似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奖赏。

  还有我新交的好朋友,中文系的同学邹——一个江西的女孩子。气度极为大气,而又蕴含着很浓重的人文气息,与她在一起,信口聊一些文学或人生的话题,都是一种很好的享受,感觉满口噙香。我们常常一同去一些北京著名的人文景点,一边观赏一边品评,不只是单纯的游玩的境界了。放寒假前一天我们去了离北大不远的颐和园,手挽手走在那个人文气息十分浓厚的皇家园林里,信步于幽静迂回的长廊,于高处极目远眺千里冰封的昆明湖,细细品味情致盎然的十二生肖石,闲看那亭台水榭、雕梁画栋,品评那石碑、门楹上的诗句,在幽深宁静的大殿里对着庄严肃穆的菩萨们,油然而生一种焚香静坐的情趣。寒假里常受到她的短信,多是无需回复的单方面的絮说,有时候只是兴之所至的心情,都是情趣盎然。一个深夜我正在案前看《论语》,忽然受到她的短信:今天立春,我在守夜。呵,寺院里有首曲子: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心中若无烦恼事,便是人生好时节。简单,清静,很合适人迹纷杂佛香缭绕的气氛,我正哼着,一起——”寂静清凉的深夜里,我的心境因着正看着的书和她的话而十分的沉静和感动。

  与她们的交往于我的感受,古人有一句诗形容得十分贴切: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在燕园这个神奇的园子里,连读书都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北大的图书馆是我最神往的地方。李嘉诚捐建的四层楼高的银色的建筑,中西合璧,气势恢宏,有一种沉静而内敛的美感。走进借阅室,你简直会在心里发出一声惊讶而又满足的叹息,穿行在两侧高及天花板、密密地码着一排又一排整齐的书的书架之间,你会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下来的震慑力,你会深刻地体会到自身的卑微与浅薄,然后你会油然生出一种远大而冲动的志向,想要把这里的书统统看完——这当然只是一种美好的主观愿望。我最喜欢于闲暇的周末,长时间地流连于图书馆的书架前,每当我找到一本年代久远的古老而经典的好书,我都会如获至宝般的欣喜,而当我站在图书馆高大的书架前的时候,我又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富人了。还有北大的自习室,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很喜欢坐在三教的教室里,静静地自习或是看一点闲书。自习室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里边坐了那么多的人,却是极度的安静、甚至是到了宁静的境界。每当我抬起头,望着那些默默地勾着脖子埋头自习的人,我能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内敛的、含蓄的张力,我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这就是北大的力量,隔离了所有尘世的浮躁和喧嚣。有时候我抬起头,看见窗外,明亮的阳光打在四教斑驳的墙壁上——虽然那陈旧的墙壁很难看,但我还是莫名地感到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夜里下了晚自习,常常一个人,背着沉沉的大书包,闲闲地晃悠晃悠在昏黄的路灯下,心里是一种满满当当的很安宁很满足的感觉,似乎书包里背的都是一个晚上学进去的沉甸甸的知识。走过百年大讲坛的广场时,空阔的广场上空无一人,迎面吹来一阵初秋的清凉的夜风,我的心就像那清风拂动的树叶,轻盈快乐地翩然起舞。

  若论起北大人最与众不同之处呢,恐怕就在于北大人既会学又会玩吧。不夸张地说,北大也许是中国最富有丰富多彩且高雅脱俗的娱乐活动的大学。北大欢迎我们新生入学的礼物,便是免费观赏中国交响乐团演奏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这也是我第一次亲临其境听正式的交响乐演出。百年大讲坛的门口,天天都竖着一幅幅巨大的演出海报板——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的《天鹅湖》;欧洲小提琴之父让。第斯默的演奏,用的是帕格尼尼的传世小提琴;话剧、音乐会、演唱会、著名乐队的演出……简直日日都有精彩纷呈的节目。更别提电影了。

  元旦前夕,百年大讲坛前搭起了华丽的舞台,安排了精彩的文艺演出。12点时,许智宏校长等要敲钟——这是北大的传统。快近午夜的时候,我们从温暖的寝室出来,只见无数的人纷纷从各幢宿舍楼里涌出来,汇合到通往讲坛的小路上,向大讲坛拥去。那时正值温书迎考的时候,北京的冬夜又是刺骨的冷,然而这么多的人几乎倾巢而出,若是在清华,怕不会有这样的盛况吧,我在心里暗暗琢磨。大讲坛的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当新年钟声庄严地敲响的时候,我们全都在拥挤的人群中快乐地跳跃着、欢笑着、相互拥抱着。我以为就要散场了,谁想,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我正疑惑时,忽见一小队人搭着长龙兴冲冲地在人群中穿行。真有意思!我羡慕地对邹感叹。邹兴致勃勃地说,不如我们也加入吧!我犹豫了一下,看着他们从我们眼前跑过。等下一次他们再经过我们跟前的时候,我们不愿再错失机会了,我欣然地跑上前,搭上了最末一个人的肩膀。于是,我们也加入了这欢乐的队伍!我们在人群快乐地穿梭着,对着微笑地看着我们的每一个陌生的同学挥着手,送去新年的祝福:新年好!新年快乐!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播撒祝福的使者。他们也开心地回应:新年快乐!眼看还有许多人站在一旁跃跃欲试,我们便一边跑一边对身边的人喊:一起来玩儿吧!于是,愈来愈多的人加入了这欢乐的队伍。又有好几支长龙自发地组织起来了,许多条长龙在拥挤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川流不息,这情景十分得壮观!当两队长龙迎面地擦身而过时,我们全都高高地举起了手,和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不相识的同学击掌,互道一声:新年好!那么多双温暖的带着友谊的温度的手掌,那么多张年轻的带着真诚的微笑的脸,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每一颗陌生的年轻的心灵却都相互地贴近了。

  北大呵,北大……说不完,道不尽的北大。我用十二年寒窗换得一纸跨进这个园子的通行证,进了这里面才知道,原来所有的泪水和汗水都是值得的,再让我赔上十二年光阴我也情愿。我电脑的桌面是北大BBS的论坛背景,温暖的橙黄色的底色,一只可爱的小熊抱着一捧花,一脸幸福满足的表情。旁边有一行字:我怀抱着一年的温暖回忆,和满满的幸福,在2004年岁末,微笑。这,便是我在北大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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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2 15:36 | 只看该作者
北大是学子们向往的地方,能够进入北大真的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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