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裸泳(转)

想飞

1991年冬季，在德国的法兰克福（Frankfurt）。一天，一起工作的女朋友提议去游泳，我，和一位正在这里做客的国内一个红得如日中天的高官公子欣然快乐同往。

    我们要去的游泳馆在法兰克福的北面十几公里处，是当地富人居住的地区，叫巴特红堡（Bad Homburg），那里是著名的温泉疗养区，属于德国陶努斯山脉的阳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现代化的休闲健身的泳馆。汽车在离开高速公路后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公园区域，在停车后沿着甬道来到一座豪华的建筑前。门票价格自然不菲，记得几十大洋一位，掏钱时有些肝颤，但一想要见识，也就挺胸抬头地进去了。这游泳馆真是气派，泳池也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种见棱见方的比赛池，而是一个互相连接的迷魂阵。现在北京这种场所很多了，虽然在细节上粗陋，但大致八九不离十。里面有电影间，餐馆和咖啡座，都在泳池边。泳池不仅在室内，游着游着可以从一道透明塑料帘子出去游到室外。室外虽天寒地冻，但水池温高，故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如此好的设施，令我们兴奋，好不快意。在室内区歇息时，见一些德国男女们频繁出入一个小门，我问朋友那是一个什么去处。她一乐，说那是裸体区。见我们两位男人诧异，她说，我们的门票是可以进那里的，按说你们应该见识一下。听此一说，我们两个老爷们当时的那个表情真是神极了，先是面面相觑，继而磨磨丢丢，又心里如跳兔狂撞，又假装镇静坦然，中国人那点儿德行全翻上来了。还真没有人家顾玉龙和西人那样率真亢奋。其实心里无非就是那点小九九，一是这男女朋友之间坦承相见咋整，二是自己那玩意会不会起点反应，咱毕竟没经验呀，要是一不留神现了眼，今后不是笑话吗？女朋友带着一丝阴坏的微笑看着我们，那位平时总是认为自己承担着为改造中国肩抗重任并要大力施展的公子终于胆怯地拒绝了，但那说“算了吧”的话音透着揪心的遗憾。最后是我下了决心，不去白不去，干吗送到眼前的洋景不看。

    终于进去了。但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就差点没把我吓回去。刚进小门，就看左侧一溜明晃晃的小方格，里面全部横陈着白花花一丝不挂的女裸体，或俯或仰，在她们的上方两尺的高度是巨大的一盏灯，一问才知，那是紫外线灯，人工日光浴。再往右瞅，玻璃幕墙里是一个明亮的大游泳池，几个赤裸的女人正在游泳，其身体全部一目了然。这时，心狂跳起来，真是有些紧张了，毕竟这么大第一回见这场面。再看同行的，也都满脸肃穆，全无活样儿了。再往里走，就是存衣处了，下意识地找男部，结果眼前只是一片男女老少在那脱衣更衣，才想起这儿没男女部啦。于是目不斜视找着一开着的衣橱，开始脱那轻轻的泳裤，只能感觉身边都是白花花的身影，头皮发麻。可就在那褪去泳裤的一刻，突然，感到一种由内自外的轻松释然。跟着眼前一亮，满目晃动的乳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秘和挑逗，再看那些自信悠闲的各个面容，一种纯净从自己的身体内涌出。这种感觉真好，自我感觉一股微笑也轻轻浮现。同行的也全彻底地干净了，只有那位公子似乎还有几分羞涩，却也自然很多。周边是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和母亲们召唤的声音，也有一对对情侣洒脱的笑声飘来飘去，于是走出。再后是一间间的电桑拿木房，男女人们鱼贯而入，然后大家就肌肤相亲般地排坐在一起。桑拿房里异常地安静，所有人都坦然面对，只有个把年青的女郎只是在坐下后，轻轻地用毛巾将私处微微遮掩，有的则全然如若无人，静静地享受温烤。由松木制成的桑拿小屋，幽幽弥散着它特有的芳香，以它自然淡黄的色彩，包裹着再无遮拦的相聚在此的人们。此刻，所有的肉身都如此明净，明净得似乎能听到灵魂的步音。再无任何邪念，只有天国般的享受，忽然想到，人们原来不是可以裸然相处吗？

    十五年前的这一幕，现在经常回味。身体只是自然，不同的眼光和心思会看出和想出不同的结果。如果人类后来没有攒出那些文明的禁忌和权力，人们赤膊坦承则应是常景。那时，在青山云绾之间，在滔滔大海之边，风会让我们感受到通体透彻，进而飘飘欲仙，那是多么美妙。

一声啸

无拘无束,无欲无求.赤膊坦承则应是常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