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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是否所有经历过饥饿的人都会和我一样拥有变态的癖好：我从马来西亚回国时，为了避免行李超重，扔掉了所有的文字材料，包括该国旅游部长派发的旅游指南、精美画册，甚至包括我认为很重要的移民指南，我带回的唯一文字材料，是一家华人餐馆的菜单。这家餐馆位于吉隆坡的客家人社区，那天我进去就大剌剌地用客家话说，上菜。服务员一嘴的沈阳腔：大哥你说啥呢。她脸上那股中国式的懒散和傲慢，我看着就亲切。
$ V% G7 q* R4 H$ U% M) z: d+ y 中国人大多是饿痨鬼投胎。老汉云游各地，不嫖不赌，最大的癖好就是寻吃的，包括研究当地的菜单、寻找稀奇食物。此番在吉隆坡时听导游说，该国的土著民族吃东西够野蛮，活禽可以生吃，还有一种像蛆的丛林肥虫，也是直接拎起扔入喉咙大嚼，听得我悠然神往。后来到了海岛，我一上巴士就问此岛有何新鲜动物可吃，那地陪导游也是华人，见我狰狞地磨着门牙，战战兢兢地说，好像没有。, o8 w, V" Z: _
研究菜单是件有趣的事情。1961年，金日成来华访问时的国宴菜单是冷盘、茉莉花竹荪汤、全家福、干烧鱼、鲜蘑丝瓜。以愚之见，最后一道菜似是败笔，丝瓜应改成韭菜更好。《笑林广记》中有记载：男主人与客人吃饭时闲聊说丝瓜痿阳，韭菜壮阳，酒喝光了呼妻子添酒，儿子说，娘去菜园了。父问，去菜园做啥？子曰，拔了丝瓜种韭菜。
, R- q( N& s i! |/ m 10年之后，周恩来访问朝鲜，这回是金日成做东。这回他的菜有特点，是全狗宴，包括狗血肠、红烧狗肉、清炖狗肉、狗肉汤，冷盘和热菜全是犬科的。这种宴席，从进补角度自然是上乘，只是选材过于单一。我没吃过全狗宴，但却吃过百鸡宴、百鱼宴，说实话，感觉很难受，盖因吃下去的全是同一种动物，容易出现幻觉，吃完百鸡宴的翌日清晨我觉得有公鸡在我肚子里打鸣。/ l1 M( G, w4 u' s) o: {
我时常在记忆里搜索几十年前的宴席菜谱，譬如亲戚们上世纪70年代摆下的喜酒，但能够记得的仅有白切鸡、芋头扣肉、肉丸等寥寥几种。七八十年代，饿鬼横行，在各种宴席上，我们这些小孩往往坐一桌，一旦有菜端上，无数个勺子就像闪电般刺了过去，几秒之后，只剩空盘。
1 J$ ^ `; ?3 A' p3 } 近日看报纸，说是困难时期插队知青吃饭，是要喊口令的，领导说夹菜，大家一起夹。这样的做法，可杜绝因筷子挥动频率不同而产生的社会不公。中国人穷怕了，所以什么都敢吃，什么菜都能够发明出来，假若没有我们这帮中国吃货，不难想象，世界人民将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 L& T- C$ x0 \, m; O) x0 y% b9 V （据《温州商报》刘原/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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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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