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之旅，败而不挫！——从单程到往返横渡的历程

老白条

挑战之旅，败而不挫！——从单程到往返横渡的历程

原创 2016-08-12饶庆松

    穿过整个黑夜，成为夜游横渡琼州海峡第一人。

    时过一月，这一切，常常出现在梦中，每每梦到，悸动不已。

    然而，比外在经历更重要的，是内心的获得。至此，更深刻地理解一种坚持：比你的肌肉关节和骨骼更加强大的，是你一颗不会轻易放弃的心！

     时光走得匆忙，从琼州海峡横渡回来转眼就要满月，太多东西想要写，太多思绪涌入心中，数次打开电脑，却不知道如何开笔。心里清楚，这次的经历，如果没能写出文字，那将是天大的遗憾，这种遗憾比没能成功完成往返横渡来得更甚！经历过了，就应该成文，不愧对自己的经历，不愧对众多关注的目光。能够用文字和大家交流，用文字和大家谈心，让大家能够跟随着我的笔迹，重走一次这段横渡历程，这是我对大家最好的回馈。

     2016年7月12日，这是一个属于我的大日子，作为世界第一名女子挑战往返横渡琼州海峡。我曾于2015年5月单程横渡琼州海峡，但是因为遭遇到了强大的逆流而失败， 12小时40分钟，游程36公里。败而不挫，败而弥坚，失败之后心里就开始萌生出挑战往返横渡琼州海峡的念头。

     我从去年10月开始着手准备，与第一个成功往返横渡琼州海峡的李亦东取得联系，他听说我的决定非常支持，很乐意成为我的指导师父。李亦东远在北京，他指导我游泳的动作只能远程进行。我每隔一段时间发送自己的游泳视频给他，他看过之后我们就用电话进行沟通。他指出我的动作错误之处，指导我如何进行改正。在他的指导之下，我的游泳技术有了一定的改进，万米的测试成绩比去年快了二十分钟。他认真给我制定训练计划，但因为完成训练计划所需要的时间太多，而我工作很忙，同时家里孩子需要照顾，每天能抽出时间去游泳已属不易，很难完成训练计划。但我坚持平时每天都尽量下水游泳，周末到公开水域拉一个长距离。

     李亦东师父一再提示我，游泳的关键是要稳住自己的身体，找到身体的平衡。我从中领悟到，游泳技术的根本在于平衡的艺术，而在每个人的工作生活业余爱好之中，何尝不也是需要找到一些平衡支撑？作为一名律师，我的工作很忙，需要让当事人把事务交给我之后能够放心；作为一名七岁孩子的母亲，我需要每天给孩子张罗三餐、给他辅导功课，给他讲睡前故事；作为一名妻子，我需要关注老公的生活和健康，尽量让他每天能在家吃自做的营养早餐和晚餐，支持他每年完成几个马拉松和铁人三项比赛的训练计划；作为一个孩子，我需要让爸妈安心享受晚年，关注爸爸的糖尿病和妈妈的心脏病，给他们搭配一些营养配方并常常致电问候定期回家看望；最后我的角色才是作为一名游泳爱好者，去追求自己的极限挑战。

   做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都需要时间和精力，这就需要掌握平衡的技巧，安排好时间，处理好家庭、工作和生活方方面面的事务。平衡好了，就能做到有条不紊，忙而有序，忙得充实而开心并总能带着成就感。我给自己的网名取名为轻松律师，就是为了让自己尽量做到举重若轻，松紧有度。总是有所追求，但是不把追求当成自己的负担，带着轻松的心态一路前行。

    谈到追求，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珠穆朗玛峰。这座珠穆朗玛峰有可能是你所追求的事业巅峰，也有可能是你追求业余爱好而达到的极限挑战，也有可能是你为自己家庭生活想要达到某种状态而设置的一个目标。但不管你给自己设置的珠穆朗玛峰是什么形态何种难度，只要这座珠穆朗玛峰在你的心中，你就一定要敢于去攀登。而绝不能因为害怕失败而驻足不前，或徘徊在山脚而虚度光阴。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畏惧失败的那颗胆怯心灵！

  导航海牛队总指挥吴启宇（吴哥）最终确定下水时间7月12日下午五点半。下午四点半左右，我们到达白沙门沙滩。

一直都特别喜欢黄昏时候的大海，经过一天的喧闹，会显得格外祥和充满温馨生活气息。当天的海滩因为此次挑战聚集了前来呐喊助威的上百名校友及律师同仁，安徽财经大学校友会（我的本科院校）、西南政法大学校友会（我的硕士院校）、海南省律协、大成所深圳及海南分所（我律师执业的机构）、深圳律协都各自组团来到海滩为我壮行，热闹非凡。简短的鞭炮仪式之后，在海牛队吴哥的指令下开始横渡。

   这次挑战，因为是从黄昏出发，意味着要穿过整个黑夜横渡琼州海峡，这在以往的横渡历史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出发前曾无数次想象过在黑夜中一个人在大海里游泳，有些害怕。我听说曾经有一名游泳专业运动员在横渡琼州海峡的比赛中突然消失了，国家体育总局后来调查的结论是海峡里的强对流导致形成了漩涡形洋流把这运动员给带走了，带去了何方，一直没有找到。我感到莫名的担心，来来（老公）安慰我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没有可能发生，他告诉我他会在船上一直盯着我。我自己也在琢磨，有两条船和一条快艇跟着自己，如果出现了危急情况都应该很快能够得到施救，想到这些，渐渐把担心放下。

   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想像这次横渡的情形，无数次为自己要如此近距离接触大海，感受到海峡的晚霞、夜空、日出以及绚丽的朝霞，总是莫名激动。开始游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海滩上朋友们关注的目光，感觉自己在他们的目光中慢慢地越游越远，直到在他们的目光中我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他们才渐渐的离开了海滩，但是我能一直感觉到他们的心在随着我游进在大海中！

  我调整好自己的划频和呼吸的频率，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虽然横渡前十天开始我就一直处于感冒咳嗽状态，咳嗽使我好些天晚上不能睡安稳，使我难以入睡，入睡以后又会在半夜咳嗽醒来。每个人都是希望自己在挑战前或者完成一项重大任务之前能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况，此次咳嗽显然来得不是时候，最佳状况被打了很大折扣。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所谓最佳的状况永远都不会出现，你的现实状况才是你实际要出发前的状况，你必须坦然面对！必须要能做到就现实状况做出心态调整，忽略所有不利因素，坚信自己能克服不利因素而前行，用坚定的步伐，将所有消极因素踏在脚下！

   回想去年横渡琼州海峡，是自己例假最后一天（差点因为例假放弃横渡），加上彻夜失眠和严重晕船呕吐，自己也游了近13小时直至被强制起水。只要心在坚持，就能将这些不利因素缩于无形之中！但如果心在放弃，任何一项不利因素都可以无限扩大，足以吞没掉你前进的希望。“心有多宽、海有多远；心有梦想，海来圆梦！”这是我为此次横渡的赞助商心海地产写的一段推广词，其实也是自己的心声！往返海峡的距离，不管多远，都是心在坚持。这是一段圆梦之旅，感激之旅！

   不问时间也不问距离，只关注自己当前的每一个动作，再长的游泳距离也不过是将一只手抡到另一只手前面，轮流循环。在游进的过程中，我就关注自己的每一次呼吸，心里默数着一些数字，时不时地默唱一些歌曲。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时间过的真快，仿佛还没有看到灿烂的晚霞便已经渐渐的沉入黑夜之中。

“琼州海峡上空无数星星对我眨着眼睛，我在深邃美丽的夜空下，在大海怀抱中向前游进，仿佛得到上天万千宠爱的孩子”——这是我之前一再幻想的夜游情景。想象的太过美好，却完全没有想到夜晚的开始，自己真正面临的挑战也悄然来临。

   天黑了，旁边一条陪航船上的探照灯开始打亮，朝我身上照过来，没过多久我就开始遭到成群的水母袭击。一只水母整个扑打在我的脸上捂住我的鼻子，我吓得毛骨悚然尖声呼叫。想起自己在下海前的一分钟本想带上脸基尼，但旁边吴哥建议我暂时不用戴，于是递给了旁边的人想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戴上。这一刻在需要的时候，竟然完全忘了自己在匆忙中将脸基尼给了谁，向船上的陪航人员求助让他们帮我寻找。船上的人员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在他们一团忙乱寻找脸基尼的时候，我的脸上又遭到两次水母扑面而来的袭击，裸露的手脚也多次被蛰，每一次蛰伤的疼痛好像烙铁烙在皮肤上，疼痛、慌乱、恐怖在逐渐将我吞没。

   我突然想起最近读过的Diana Nynd写的书Find The Way，里面提到她横渡海峡的时候夜晚是在漆黑中前进，因为灯光会招引水母、各种鱼类甚至鲨鱼！我连忙对船上的陪航人员提出要求将探照灯移开不然会引来水母，但仍然时不时会有探照灯往我身上打过来，几乎每一次灯光过来都会伴随着水母。我变得一看到探照灯就开始恐慌，告诉导航员千万别打灯过来了！他们不相信灯光会招引水母，我就告诉他们灯光照射了我的眼睛我无法游泳，这时探照灯照射我的频率才开始减低，但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

和水母抗争耗去太多体力，我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冷静想想脸基尼在何处。这才想起临下海的时候将手里的一个重要物品储备包给了随行摄影的陈玟志，里面有备用的脸基尼。我赶忙问阿志在哪里，原来阿志被安排在了另外一条船上，难怪找不到我的脸基尼！等阿志把脸基尼扔下给我戴上，我的心里镇静了很多，至少可以避免脸部和颈部不被水母袭击，那种水母一整个扑在脸上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让我不断想起曾经一名游泳选手在横渡海峡时候不小心吞进了一只剧毒水母、抢救无效而死亡的事件......

继续往前游去，此时探照灯只是偶尔会照我，水母攻击我的频率也开始降低，时不时被水母蛰一下仿佛鞭子抽打一下，开始的时候会非常疼痛，慢慢过半个小时就麻木没有感觉。我的游泳衣在游泳后一小时左右就已经开始磨破后颈处的皮肤，一直在不停继续磨伤，但磨伤的疼痛相比水母蛰伤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就这样游着，手脚加上脸部颈部至少被蛰过三四十次，有时候身上也被蛰伤，但因为有泳衣遮拦，疼痛会轻很多。我以为水母的事件可以就此告一段落了，起码已经习惯了，但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大概凌晨零点左右，我的左手腕突然被一只水母紧紧握住，感觉那水母是在狠命吸吮自己一般，那个疼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剧烈。这一次我根本叫不出来，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说起疼痛我曾经经历过生孩子的疼痛我是顺产没有使用麻醉药但那种疼痛完全不至于使我流泪，我曾经经历过一次牙科医生在没有打麻醉药的情况下将尖针直接戳在我的牙神经上的疼痛，当时我疼哭了，但那只是短暂的疼痛而不像这次！水母在“吮吸”我的手腕大概几秒之后放开，但疼痛一直继续。如果能给疼痛定级，之前的水母蛰伤定为五级疼痛，这次水母蛰伤一定是十级，是我遭遇过的最疼痛的级别。一瞬间我很想马上就上船放弃这次横渡，感觉自己完全承受不了！

   我尽力使自己冷静，一边努力想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在如此疼痛之中继续往前游？想起Diana Nynd的书，她在第三次尝试从古巴游到佛罗里达州的时候被毒水母蛰伤，在进行了医疗注射之后她又坚持游了近四十小时。她能做到，我也应该尝试！我问导航船上有没有治疗水母蛰伤的药物，没有。导航员谢青杨递过一罐红牛，用红牛淋我受伤的手腕部位，说这样可以减轻疼痛。我继续游泳，觉得喉咙口收紧，异常口渴，我知道这是水母中毒的一个征兆，我问来来要水喝，喝了大量的水。当时我给了自己下了一个指令，那就是如果出现了幻觉，就一定要上船。根据我之前读过的资料，如果水母蛰伤之后出现了幻觉那就有可能会危及到生命安全，那就必须上船放弃这次横渡。生命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家中的父母亲好姐妹老公孩子都在等着自己安全回归。没有任何挑战值得以生命为代价去进行。预设好坚持的底限之后，我忍着疼痛继续前进。本来右肩的旧伤复发有点隐隐疼痛，被毒水母一蜇居然感觉不到肩痛了，所有疼痛都集中到了左手腕上，原来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疼痛也是一疼降一疼，想着这些，不禁苦笑。

   这一次我选择游到船的另外一侧，这样可以完全避开另一条船上的探照灯。此时大概是凌晨两三点，经历五六个小时和水母的抗争，筋疲力尽的感觉。避开了探照灯，在完全的黑暗中游泳，只看得见导航船的影子。

   吴哥一直站在船头，他根据我游泳的速度让船老大调整开船速度。每当我跟不上船落到了船尾，他就非常着急、担心。来来一直坐在船舱边上，离我最近的地方。校友星宏和泳友唐伟一直陪伴他旁边，另外一条船上是章成和刘贵全两位律师、从北京过来的李锐和赵明，从贵州过来的吕刚、广东的张恒清、广西的林伯兴、摄影阿志。想着他们，心里感激而且温暖。

   此刻的大海变得十分宁静，游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下方有一朵一朵的火花，好美的一副景象。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某种发光的海洋生物，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划水的动作带动的水花在黑暗的大海中居然变成了一朵一朵美丽的火花！！我被当前的景象惊呆了，感觉自己穿行在梦幻之中一般。夜晚变得特别特别的安静，就连渔船马达喧闹的声音也被我的耳朵过滤掉了，心里安静。

   我时不时望向天边即将落下的月亮，心里暗想，月亮落下去了是不是就快天亮了呢，为什么用了这么长时间还靠不了岸？早已经看到一盏一盏岸边的灯光，究竟哪一盏灯才是能够靠岸的地方？要么是享受这过程？要么是忍受这过程？我提醒自己，选择享受还是忍受，这全在乎于自己的心。水母蜇伤的伤口一直疼痛，但既然选择了继续前进就让自己尽量忽略疼痛，享受此刻宁静的大海，享受在梦幻中穿行的感觉，这些都是夜游琼州海峡专门馈赠于我的独特经历。

   月亮已经下去了很久，一路顺着自己手里划过的火花往前游着，好像是少年派当时在海面上看到一朵朵火花燃起时候的欣喜，我怀抱着这些欣喜往前游去。

   直到吴哥告诉我，我就要靠岸了，我这才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跟着导航员尹哥开的快艇往岸边游去。靠岸也用了不少时间，等待李锐和李伟把往返的横幅拉好。我从横幅下面游过去之后折返，开始了折返之旅！游回自己的导航船边，吴哥发令“现在回程游向白沙门！”我开心地叫了一声好，把手伸出来做乞讨状对着船上人员嘻皮笑脸说道，“赏点糖吃吧”，满船的人都笑了，把能量糖递给了我。

   天色微微亮了，船的轮廓看得清清楚楚，天边也露出一些白色。我的心里充满着希望，很快就要见到朝霞很快就能见到日出很快就能见到无数只从海面上跃起来的小鱼，这是我常常向往的情景。

   返程的时候南风挺大浪也不小，逆风逆浪，前进的速度很慢，加上昨晚右肩拉伤疼痛，基本上没办法游自由泳，只能通过蛙泳来钻浪。我默默的想着，只要等到到了海沟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就可以游自由泳来加快速度。我看着天色看着太阳，失望的是居然没有看到一条鱼。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所有的鱼都沉到底下去了。

   这时候李锐下水游泳，他跟在我的后面游尽量不影响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来来也下水陪我游了一阵，但是没多久他就被水母蛰伤上船去了。来来下水陪游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泳速有多慢，因为一向我的速度是比他快的，但是此时他竟然可以很轻松的和我并肩同游！毕竟一个人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熬夜并且和水母抗战游泳，体力下降。毒水母蜇伤的左手腕一直疼痛，而且越肿越厉害从手腕处一直肿到指尖和手肘。我让李锐用剪刀把我的袖子剪下来，想要减少一些阻力可以游得轻松一些。剪完袖子之后，我尝试游自由泳，但是发现自己的右胳膊疼痛完全转动不起来，只好继续蛙泳前进。

   此时我的心里想起独臂横渡琼州海峡的梅立军大侠，凭借一只胳膊照样成功横渡，还有一位就是双腿残疾的谢延红成功横渡琼州海峡之后还横渡了英吉利海峡，既然他们都能成功，我一定要争取。况且我的蛙泳速度也不算慢（数次参加深圳市比赛都是凭借蛙泳获得名次），只是顶着这样大浪和逆流实在快不起来，每次停下来喝水，会被浪带着后退。

  太阳越深越高，但是我完全看不见岸，心里无数个问号，为什么离岸这么远？吴哥告诉我很快就要游到海口了，这大概是意味着游到海沟了吧？此时浪确实小了，但还是逆流。我的肩已经完全游不了自由泳，就连蛙泳也开始吃力，被水母蛰伤肿得厉害的手腕和手指已经很不灵活，指尖根本无法弯曲。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游不到对岸了，受伤的肩，一直疼痛的手腕，越来越肿胀的手和小臂，遥不可及的对岸。我真的很不愿意放弃，但是现况如此我又能如何？此刻不能再退回去设想如果没有被水母蛰伤，如果不是一夜和水母作战我不至于会如此疲惫。想着这一段游得确实好辛苦，越是辛苦越不愿放弃，因为既然已经游了这么远，势必就应该坚持到底。否则之前的努力全成了泡沫。就好像小人鱼得不到王子的爱，她最终应了巫婆的咒语化成了海里的泡沫........确实特别不忍心让这些努力成为泡沫.......这一夜的艰辛，原以为等到黎明来到就会好转，哪知折返一开始便是一路逆流，更加艰难。

  看向天边的朝霞，却没有曾经想象中的那样绚丽，曾经想象中的成千上万条小鱼陪我游泳的景象也没有出现，整个行程中居然连一条鱼也没有碰到，就连晚上的水母也是蛰我于黑暗无形之中，我一只水母也不曾看到。

  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暗暗给自己重新设了一个目标，既然回程的横渡已经无法靠岸，最起码也要坚持，刷新一个横渡的最长时间记录。我在心里回想横渡琼州海峡的最长时间纪录，应该就是顾明在2015年6月11日往返横渡琼州海峡所游出的是18小时35分钟，那我就坚持！超过这个时间！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要等太阳当顶的时候，我就能游够十九小时！我听见船上的校友星宏在喊着“师姐，加油！”一路游着我始终都能感觉到船上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的目光之中，一直游得很温暖。穿越了黑暗我们一起到达黎明，横渡海峡永远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而是我们一整个横渡团队在共同努力！但此刻，我感到遗憾，对不起大家的期望！吴哥下水陪我游，一位60多岁的曾经经历过战场的军人，昨晚一整晚屹立在船头守护我的安全，此时又在我的身边陪我向前！坚持住啊庆松！

    阳光越来越猛烈，我开始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划行都开始变得异常艰难，但是我不曾停歇，一直向前向前！直到太阳快当空，我第一次问时间，是11:00。吃了几粒能量糖喝了些水，继续前进！那一刻，时间好像凝住了，每一个动作都艰难而缓慢，我静心把注意力回归到自己的呼吸，开始数数字。用汉字数到一千，再用英语数一遍，如此反复循环。直到12:32分，我选择起水放弃横渡。从凌晨被毒水母蛰哭想放弃横渡的时候游到此刻，已经坚持了十多个小时，我为自己喝彩！

    躺在船上，双肩完全不能碰，可能是因为水母毒和热毒，身体在不停颤抖，我将双手合十于胸前，尽量调整呼吸。大概半小时经过一次剧烈腹泻之后，慢慢缓了过来。躺在赵明姐姐怀里，一旁是来来帮我用清水洗涤伤口，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安慰我，此刻心里十分宁静而知足，有这帮好友的陪伴，夫复何求？

    渔船大概开了接近三个小时才抵达白沙门，校友为我叫来的救护车已经等候三个多小时，焦急等在岸边的还有很多校友和律师同仁，暖暖的心！

   第二天我才知道自己单程靠岸比事先策划的登陆点东偏了十多公里，单程游距33公里，用时11小时55分。偏离路线太多，导致返程距离遥远，这就是我为什么回程游了十多公里还看不见岸的原因，放弃横渡的时候我已经游了将近五十公里的距离。而去年往返横渡成功的顾明单程游了18公里就靠岸，往返总共游距40.7公里。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吧，无论如何，也感谢上天给我的历练，虽然没有成全我的成功，但是成全了我的坚强！

   没能带给大家一个报喜的成功，感到遗憾，但希望能把这次失败给我注入的心灵力量分享给大家，和大家共勉。我只是失败了但绝不会挫败！去年单程横渡失败了今年我就挑战了往返横渡，今年的挑战中单程横渡成功，而且是穿越整个黑夜夜游横渡琼州海峡，成为夜游横渡琼州海峡第一人，单程游距33公里。返程虽然失败，但我也坚持刷新了一项横渡琼州海峡的最长时间纪录，而且这次失败必定让我看到更远的一个目标。那就是下一个梦想：英吉利海峡！

   不管这个梦想有多么遥远，我从今天就开始迈出第一步，用十年的时间去追逐。让梦想一直照亮我的前程！

   十年，我将踏进奔五的路上，但我深信，岁月可以染白我的头发、但我绝不会任它灰暗去我的激情，就让它连同我的激情一起渲染进我的生命；皱纹可以刻画我的脸，但我绝不会让它吞噬我的斗志，就让它连同我的斗志一起刻画进我的生命！激情饱满、斗志昂扬的心永远年轻！

四

    那天在安财校友会为我专门召开的横渡琼州海峡分享会上，在看过播放横渡片断之后忍不住在讲台上就哭泣。这是一次失败的经历，但是校友们仍然为我搭台祝贺！这一路走过，带着太多人的祝福寄望，承载太多人的关注目光，而回馈给大家的是带着遗憾的结果。

   随着思绪飞回琼州海峡的朝霞之中，很想再一次迎着朝霞，深深给大家俯首，感谢一路的支持与关爱。这十九小时的横渡历程，将会深深刻入我的心中，塑造我的性格！知道自己今后无论身处何处面对何种困境，都将会足够顽强！年老的时候，能够回头看一看这些经历，也必将会为自己曾经的坚持、为一路上亲友们的支持和关注而感动流泪。在今后的日子里，如果遇到任何不顺心的事情，就在脑海里将这段历程重播一次，必将会获得莫大的鼓舞！

  感谢琼州海峡注入给我的强大能量，甚至是那些将我蛰得满身伤痕的水母，也要感谢它们。既然是挑战，就意味着需要面对种种未知的困难，而过程中遇到的困难越大，内心的收获，必将跟着加码！每个人都在追求成功，这是确实的，但是比成功更加重要的，是你在追求达成目标过程中所收获得到的坚强内心。这才是挑战的真正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