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路往事(一) 凯旋在仲秋 fficeffice" />
ffice:smarttags" /> 1969年9月24日,我们完成了在大兴安岭修筑国防公路的任务,今天要下山了。大家各自打点行装,把所有的东西都“集成”在行李里,装到车上。这是一个敞篷的卡车,先放行李,行李上面坐人,“客货混装”。我们丝毫没有感到委屈,只有胜利凯旋的喜悦! 这回我们不用取道黑龙江水路,卡车行进在我们亲手修筑的公路上。公路刚刚修好,六米宽,风化石路面很平,从漠河到塔河,基本上是一路下坡,车行得较快。 在我们修路之前,边疆送一名鄂伦春族人大代表到省城哈尔滨开会,要专门雇人用马拉爬犁,面袋子装满干粮,在原始深林中穿行半个月。因为风餐露宿,加上可能遭遇野兽的袭击,有时就是花钱也雇不到人。 汽车走在自己修筑的公路上,加上这是下山,就要回到兵团,也是很快就能见到当时最亲的亲人-一块儿下乡的同学,心情还是比较好的,感觉的就是归心似箭。 让人不能忘怀的是,路旁不时能够看到座座新坟……这是筑路过程中献出的年轻生命。当时条件简陋,加上救治不及时,就是得痢疾也有死人的。我们连的一位战友死在了桥梁的架设中,事迹尚可以说得出口。 七个月来,与远在城市中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与留在兵团的同学主要就是靠信件往来。当时我们的地址是黑龙江省呼玛县漠河公社筑路第七指挥部九公里三连。由于没有公路,邮件只能靠不定期的航班经水路捎带到漠河。春季江水浅,航班少,一个月能收到一次信件就算不错。每次连队来麻袋装的邮件,大家都围在连部里,抢先翻找属于自己的几封信。有时一批信件中要包括同一个人的前后两封信。珍宝岛事件那一年,我们在中苏边境上修路,亲友之间都有太多的牵挂,那真是家书抵万金啊! 大约一千多华里路程,好像当天晚上就赶到了塔河火车站。没人招呼我们吃饭,饿了就肯几口自带的有点发霉的干馒头。水也没有,也不知道当时都是怎么克服的。塔河当时只有简单的火车站台,车站冷冷清清。我们摸黑上了运兵车,其实就是带棚没有任何采暖设施,更谈不上厕所的货车,也叫“闷罐子”。男女知青战友挤在一起,解手就在车上,而且靠大家互相掩护完成。好在我们都有“大串联”的经验,什么苦都能吃。 九月底的大兴安岭,大地已经结冰,需要说明的是,夏天的深林里半米以下仍然是冻土。夜间行车那叫一个冷!大家蜷缩着,没人说话。就这样坐累了就站一会儿,有时半坐半靠在同伴身上,半醒半睡挨到了黎明。整个行程没有见到一个哪怕是连级的领导,看来那时候官僚就普遍存在了。 九点钟左右,列车到达加格达齐,蒸气机车要加水,不得不停了下来。同学们一窝蜂地跑上站台。啊!看见了久违的电线杆子,见到了砖房,还有并行的几条铁轨。没人能够知道准确的停车时刻,这样的车不在正常的运行计划中,恐怕连火车司机也不知道停多少时间。我记得当时谁口袋里有钱就拿来买吃的。皱皱巴巴、灰不溜秋的苹果要五毛钱一斤,我掏出仅有的五元钱。秤完之后不知装在哪里。这时开车的铃声响了,我急中生智,脱下外衣兜起苹果,玩命地冲回站台。到了车上,大家一哄而上,吃苹果简直像吃萝卜一样,十斤苹果一扫而光! 到了双山车站,这里是我们火车的目的地。下车后把行李和自己“装”上团里来接我们的送粮卡车。 这天是中秋节,人们说月亮很大很圆,晚上和白天一样亮!可惜,由于营养不良造成的“夜盲症”让我伸手不见五指。经过团里设在车站的招待所时,我怕给别人添麻烦而没有下车…… 又走了漫长的所谓18里,到达了团部。团机关灯火通明,都在欢度中秋节。新近又从沈阳军区来了不少现役军官,大家都在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建国二十周年的国庆节。又听说兵团刚刚组建了值班部队,一些根红苗正,表现突出的同学都到了值班部队。当时的气氛与我们的心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们大有被遗忘的凄惨心境。 曾经参加抗美援朝战争1955年被授予少校军衔的团长,在路边利用转乘的间隙接见了我们。看到一个个面黄肌瘦,头发乱蓬蓬,衣服缀满不一样颜色补丁的我们这些来自城市的知识青年,这个1938年参加革命,久经战火考验的首长落泪了! 回到连队第二天,我们拿出部分积攒下来的工资请客,来个同学的大聚会。记得把小卖店中所有的罐头、香槟酒全部搬到了我们的餐桌上。老连长听说我得了夜盲症,专门嘱咐食堂为我清蒸了一副猪肝,为了治眼病,不让放盐和佐料。我没听邪,一块拿到餐桌上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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