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演员的情爱合同 第一章

龙腾

第一章

一

　　这个故事也许是从2006年那个桃花刚刚露红的季节开始的。那时北京某剧组在我们这个小城拍摄一部叫"四月之恋"的影片,剧组将室内场景安排在我家楼下的一户人家。那天下午的剧情吸引了我……重庆男孩在小城打工时患上了尿毒症。他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强撑着病体想去看看他一直暗恋着的一位女孩。女孩回家时看到他已昏倒在自己的家门口。
　　主演女孩的是一位刚从日本归来的女演员.她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式美女，圆圆的鹅脸蛋在光洁的皮肤下画出柔和的弧度，眉淡淡而目凌凌。我一直站在那位导演身边.还给他递上一根香烟。导演手中的香烟在一圈圈袅袅升腾,仿佛也充满着人性的温情。
　　导演突然推了我一把说,你上去帮助她将那个“昏倒”在地的男孩抱起……美女演员那时正回头看着我，入戏很深的目光里有闪闪泪花。我心尖上那处最温柔的地方在不停地蠕动着。
　　片场休息的时候，导演叫我进去坐坐……美女演员一直站在旁边抚额沉思，下了妆的她素面朝天,颈项像白天鹅一样洁白修长。我那时不敢正眼看她.心却仿佛跳出了胸腔。
　　下楼时我突然发现美女演员的那条粉红色的围巾还挂在窗口。风吹动着，就像她魅惑的红唇张开着。我的一腔热血顿时直冲脑门，我双手颤抖着将它捧起，闭起眼睛忘情地闻着.吻着，吮吸着……那是肉体散发的芳香，那是青春盛开的气味，那一刻,我如醉似痴。
　　我重新回去的时候,美女演员刚好迎面走来，她好像刚与人说笑过，薄胎细瓷般的脸上洇染着一丝鲜红之色。她接过我给她送回来的围巾时说了一声谢谢。我突然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那目光里竟然闪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与风情。

二

　　小区旁边有一家新开的蓝岛酒吧，因依凭着那条宽宽的香江而最上档次最富情调。我叫上几位朋    友到那里喝酒……那时，我举杯饮佳酿，低头思美人，眼眶潮潮的早已醉意浮动。我在上厕所的时候，蓦然看见靠窗的那边雅座上坐着那位美女演员，暗红的灯光下，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落寞，前面放着一瓶刚开封的干红葡萄酒，她眼睛却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那条江，江水总是养育着浪漫,夜色下的江面上不时有白鹭呈现出的飞翔姿态。酒精的妙处就是能让人产生幻想。我快步向她走去。
    美女演员叫服务生给我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我有点受宠若惊。她自我介绍说，我叫阮寒，出生在哈尔滨，从日本留学回来后就进入了国内演艺圈。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平视着我,但我发觉她的目光里藏着某种深刻的东西，好像与我有关。我手指颤抖着竟然碰翻了面前的那瓶红酒。阮寒忙乱着用手去抢，整个人竟扑向了我,我的下体一直在欲望中隐蔽地坚挺着，这一下摧金山,倒玉柱，我痛得脸色惨白，全身都直冒虚汗。阮寒站起来时一脸绯红.她连声说着对不起.我此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我忍受着牵动骨髓的痛,却不时想像着刚才阮寒倒在我身上时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朋友此时来电催我归去,我对阮寒说,我帮你把这边的帐结了，到我那边坐坐好吗?她想了想说,好的。

三

　　阮寒如天使落入凡间。那帮醉薰薰的朋友一个个都像小城海滩上的鹭鸶鸟一样伸长脖子直楞楞地看着她。我明显地看到他们的喉结都很夸张地在滑动着。在座朋友都是小城的“榜样人物”，警察小周，记者老黄，银行行长老谢等的“光荣事迹”至今还被小城的人们津津乐道。因此我向阮寒介绍他们时仿佛是在重温时光。
　　……警察小周带领着几名协警员在市区值勤。一名持刀抢劫的歹徒突然从他们面前冲了过去。小周他们当然紧追不舍。小周从来没有学过格斗擒拿的硬功夫，当时就怕自己白净俊美的脸蛋万一被丧心病狂的歹徒划上几刀，那今后如何面对那帮围着自己转的美女MM。周围到处是涌动的人群，歹徒狼嗥般地大叫着，他挥舞着的刀锋在六月的骄阳下寒气森森，惊惶的人群都如波浪般向两边裂开，歹徒逃得飞快，小周追得飞快，歹徒脚步慢下来，小周脚步也慢下来，总是保持着那么一段距离。小周想让协警员们顶上前去，把立功的机会让给他们。平时抓赌抓嫖跑得比狼还快的协警员们好像同时患上了“软骨病”，早已远远落后在小周的屁股后面，气得小周直骂娘。一辆车子那时刚好横穿过来，将歹徒阻挡了一下，群众的眼光顿时都亮刷刷地投向小周，他们都在期待着歹徒落网的那一刻。说时迟，那时快。小周突然重重地摔倒在地，肋骨当时就折断一根……歹徒后来被110警察拿下。小周却因此荣立了三等功。?
　　记者老黄坐公交车时看到小偷正在向乘客下手，他事不关已，转过头去。后来发现自己上衣口袋里的300元钱也不翼而飞了，就下车去追那个仓惶而逃的小偷。老黄追进了一条幽深的弄堂，他大呼道，兄弟，钱你拿去，记者证还给我啊。小偷“盗也有道”，就停下脚步将记者证抛还给他。老黄冲上去一把把小偷手中的300元钱硬生生夺回。这时突然又冒出来二个拿着水果刀的彪形大汉来，他们用刀抵着老黄的脖子叫他把钱交出来。老黄抽出一张100元钱来，歹徒叫他全部拿出来，水果刀在他的肉里深入了几分。老黄又抽出一张100元钱来，歹徒还是不同意，水果刀在他的肉里又深入了几分。老黄口里顿时吐出一串哀乐来，他说老母病重，等着他买药回去，请各位英雄好汉高抬贵手。后来还是110警察把他解救出来，但脖子上却被割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老黄后来成了勇斗歹徒的先进人物，报社还奖给他五千元钱。
　　“云豹”台风袭击小城。银行行长老谢那晚酒喝高了，他醉眼蒙胧地骑着摩托车一路飚往抗台前线。突然见下坡处有一左一右二盏大灯明晃晃的直剌眼，老谢认为是路灯。就加足油门像飞机一样往两盏大灯中间俯冲过去……那料前面是一辆亮着车灯的大货车停在边上修理。这一下就像飞机撞上了世贸大厦，老谢在一团浓烟下悲壮倒下。经过三天三夜抢救回来的老谢被评为“抗台英雄”，有关领导还专门到病房给他送鲜花。
　　我出于对老谢老黄们的“祟拜”，并立志让他们在我从业的新闻纸上站起小城的孔繁森来。那时我从孔繁森雷锋等巨人身上窃取了各种金子般闪光的精神器官，全都“移植”给老谢老黄们。隆重推出了《感动小城十大年度人物》一书。封面烫金的书名是分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亲笔题写的。副书记在一次扩大会议上还专门提到《感动》，说那本书有引导我们灵魂向上的力量。后来《感动》上了小城新华书店的月度排名榜首，小城的机关团体，企事业单位，大中小学校都纷纷团勾。小城的老少“粉丝”们还当街拦着我索要签名。真是《感动》一出，谁与争锋，那阵子在小城热播的“满城尽带黄金甲”顿时黯然失色，小城的天空下到处都是《感动》的眼泪在飞。老黄老谢们像“快男”“超女”一样光彩照人，他们那脸儿比市委书记座下的0001奥迪轿车还要引人注目。据说老谢有一次带着家人下馆子，老板认出了他这张大众脸，当场就免了他的帐单。他老婆怕今后出门时自己的“黄脸皮”配不上老谢的光辉形象，还专门跑到上海做了一次整形手术。我也因此受到了老谢老黄们的感激和推崇。他们都说政府不能净化小城日益严重的工业污染，但我却净化了小城的灵魂。还特别指出是净化了他们老婆的灵魂。以前喝酒K歌回家迟了，老婆非让他们睡床板下不可。现在回来迟了，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揣上一杯冒着袅袅香气的龙井茶。

四

　　阮寒肃然起敬。她弯下身去向诸位“榜样”深深一躬，胸部顿时露出了一道弯月形的乳沟来，那里面好像藏着无限春光。“榜样”的高度此时突然间矮了半截，老谢等全都恨不得从眼睛里长出手来抓上一把。老谢鼻梁上的眼镜掉在了地上，他眼前一片白茫茫。气恼得将旁边的老黄狠踹一脚。
　　阮寒主动拿起了酒杯，她手指上涂着的血红蔻丹闪烁着狐魅般的光。老谢等仿佛都被灵魂附体，全都对着她正举着的盈盈皓腕低头哈腰,那样子活像一群团团转的土鳖。阮寒看上去像花木一样瘦弱纤细.但喝起酒来却不让须眉,.眼神飘飞间往往一饮而尽.那原本的七分骄矜便开始有了三分妩媚。老谢等的野心在酒精的作用下正不断疯长，都开始不怀好意地想把阮寒灌醉，都异想天开地做着抱得美人归的白日梦。老谢几次色迷迷地去抓阮寒的手，说要看看阮寒手纹上的星运走势。他的那只咸猪手都被我用筷子打了回去。老黄下体的“水箱”此时突然漏水，十多分钟上了三次卫生间，他总是摇摇晃晃地从阮寒胸部前挤出去，又摇摇晃晃地挤回来。我们发现他每次都是在小便池前伸出只手往裤裆里掏上一回就急呼呼奔回，后来我与阮寒调换了座位，这位老兄下体的“水箱”终于关紧了闸门，但嘴里的“水箱”却直往我的十八代祖宗身上泼脏水。小周一直都有自恋倾向，他此时又用出了他在酒吧歌厅里屡试不爽的“吸心大法”来，他热辣辣地在向阮寒的眼睛里“放电”。他自信地认为阮寒能“When you know”（心领神会）。
　　阮寒的酒量竟然出奇的好。在老谢等的十面埋伏里，她举止依然端庄稳重，眼眸像含秋水,但秋水却并不恣肆。老谢等在阮寒来到之前就已经喝了一箱多啤酒。此时他们一次次到卫生间呕吐，又一次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都恨不得直接往肚子里倒。我乘小周不备时将60度的白酒掺进他的啤酒杯里，我感觉到了来自小周的严重威胁，所以我必需用阴谋将他除掉。阮寒举杯喝酒的盈盈恣态就像林青霞演的那个“六指琴魔”在挥动五弦，充满着丝丝杀气，又飞扬着冲天豪情。小周首先支撑不住，接着是老谢，再接着是老黄。一个个都像泥一样软瘫在地。我此时就像岳不群在武林大会上灭光了那些异类分子一样洋洋自得，挥挥手叫酒店的服务员将老谢老黄小周们统统抬回去。

汉鸭子

美女与一群色狼！

龙腾

第二章

一

    阮寒眼睛里也有了深深醉意。纯银般的灯光在她嫣红的唇间正发着光，引得我那颗滚烫的心都仿佛要从眼眶里射出来……那时，阮寒主动地邀请我到她那里喝杯热茶。
    江边的汽车拖着光的流线织来织去，织出了梦幻般的小城的夜。但周围却到处弥漫着我早以习惯了的苯，甲醛等混合的化工味儿。阮寒用围巾紧紧捂着口鼻，直咳嗽得眼泪汪汪。……香江从明代开始就是小城著名的一道风景，烟波浩淼，清流如玉。后来一个个“鞋业城”“家具城”等在江边的稻田上矗起。工业废水无声无息地流进香江，从此我们在梦里再也听不到月色拂动蒹葭的声音了，江面又脏又臭，成天漂着翻着鱼肚白的死鱼，下雨天在水面蹦跳的白虾像被注射了基因激素似的，长得像小龙虾似的吓人……波浪的忧愁打着死结，而西风吹送。
    决策者在小城画了一个圈，小城奇迹般地崛起座座城。小城满街都奔跑着“宝马”，“奔驰”，小城夜夜都饕餮着“满汉全席”，小城的老板说自己蹲着大便池都能屙金尿银……那时我却仿佛听到了来自鲁兰斯.查理斯被神诅咒的《忏悔曲》，香江边上的A村庄有100多人同时罹患上肝癌等绝症，B村庄的孕妇生下的全是畸形儿。一个只有几十号人的小单位体检时竟然检出了四名白血病患者。我变得有些习惯性地参加着亲朋好友的追悼会，他们都因患上各种绝症而英年早逝。小城并没有像电影《危机总动员》那样对疾病陷入恐慌。一位记者写出了一篇叫《省城肿瘤医院90%病人来自小城》的稿子。不但被当场枪毙掉，还挨了领导一顿狠批。说他根本没有把握好新闻导向，这样的文章一旦见报，谁还会来小城投资啊。
    化工大王A君查出肺癌已是晚期。100多公斤重的大块头瘦得皮包骨头，两颊瘪得连臭豆腐都嚼不动了。但他呈现出的那副“骷髅美”，肯定会让小城追求“骨感”的男男女女们悠悠神往。A君空有亿万家产，却不能让自己从病榻上站起。那时他想起了一位专家对他的忠告来，说他的化工产品带有剧毒成份，不能立项。但100%的巨大利润连马克思都说能上断头台。他能罢手吗？垂死梦中惊坐起，他痛悔极了，他留下遗嘱将一半的遗产捐献给小城的慈善机构，支助那些受工业污染而患上绝症的病人。
    A君临终前叫儿子抬他出去吸吸新鲜空气，但满眼苍茫，粉尘纷扬。他是大张着嘴巴死去的，他连最后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我给阮寒说着小城的往事，江边的柳树飒飒有声。

二

    阮寒推开房门的时候.我的心突然浮在半空下不来，她房间里的床灯一直开着，暗红的灯光下呈现出二个男人慌慌张张的俊美脸孔来，洁白的床单杂乱无章。他们长得一样的修长挺拔，青春健美的骨骼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像二颗长在暧昧夜色下的暗翠的树,充满着隐喻。阮寒闭了闭眼睛,好像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她指了指我面前的那位说，他叫高天,是我的男朋友。随后又对高天说,你们出去吧，我要接受采访。
    男朋友高天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很绅士地伸开双手迎向阮寒，阮寒顺势倒向他的怀里。阮寒眼眶里锁着泪水，却更添几分柔情蜜意。男朋友俯下身去亲吻着阮寒，阮寒热烈地回应着。他们圆润优美的侧影被灯光镀上一层虚假的颜色，我明知这只是他们习惯性的礼节。但我刚才像化肥发酵豆芽一样膨胀的欲望却突然间变得干瘪无力。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妄想症”患者。他们一个如凤般高贵，一个如凰般多情。岂是像我这样菜鸟级别的庸俗之辈可以想入非非的。
    阮寒已将房间里的顶灯摁亮，强烈的灯光奔泻下来,剌得我的眼睛有点疼痛。我在一张原木色的茶几前坐下.阮寒给我彻上了一杯她从杭州带来的上好龙井。一丝丝热气在我眼前氤氲起一股暖烟来，龙井茶馥郁的香气到处弥漫，阮寒的眼睛湿湿的在我身上飘忽不定。她垂放在裙边的双手就像水晶一样熠熠闪光，我此时忍不住伸手去握。阮寒刚好抬起手去捋额前垂下的那缕酒红色的长发，我的手顿时扑了一个空。阮寒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我这只蠢蠢欲动的手。她转身将自己在日本录的一盘CD装进影蝶机。她说这是她用日文唱的歌，旋律很忧伤，叫我不想听了就别听。
    404房间是复式豪华套间。隔着一条镂空图案的门帘，进去是一间小卧室，一张榻榻米的床靠着卫生间。阮寒说要去冲个澡，叫我等会儿。她很快将金枝玉叶之体闪进那道门帘，白暂挺拔的颈项在我眼前划过一道光滑而迷人的曲线，顿时将我的魂魄直勾勾地带走。

三

    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我突然感觉体内的热血正在向四面八方扩张，我似乎听到了血管爆裂的声音。我下面的那个JJ开始像发情的烈马一样无法控制，带着一股灼热的情欲之火，在寻找着狂奔的出口。夹在手指中的烟掉下来将白色的休闲裤烧了一个洞，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被那片哗哗的水声挤搡着，蹭磨着，牵引着。我不能进入，但我又无法拒绝进入。   
    我再次点燃了一根烟，但马上又把它掐灭，后来我还是决定去掀开那道门帘。那样我会与她离得更近，肉体不能贴近，但幻想是可以拥抱的。
    卫生间的门竟然开着一条细细的缝……里面的灯光与热气纠缠着直往外挤。我揉了揉眼睛，我怕自己看错了，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扇门。我似乎更相信那扇门是阮寒的预谋。外面明明呆着一匹饥饿的狼，照理她应该设一道“钢丝网”，或者多加一把锁。但她却粗心得连门也忘了关，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此时，我用发抖的双手轻轻地将门推了推。门无声无息般地开了一下……
我的眼睛像出膛的子弹一样射了进去。但由于瞄错了方向，全都“射”在了那面雾气氤氲的圆镜上。花正开时遭雾笼，月当明处被云遮，我懊恼不已。我此时正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但我的本能却突然懦怯了。
    我蹲在卫生间后面幽暗的角落里默默抽烟。我还在猜想着阮寒开着门洗澡的玄妙含意。那扇开着的门就像是欲望的幽壑，吸引着我，但又深不可测。
    卫生间突然传出阮寒的尖叫声。老鼠，有老鼠啊。我此时如奉纶音，那里来得及多想，直接撞开那扇门就冲了进去。
    梦想照进现实。阮寒此时正裸露着无与伦比的美丽躯体，一对圆润饱满的乳房坚挺着，花洒丝线水珠喷在上面激情四射，像热烘烘的小兔在挑衅着我的眼睛……我问道，老鼠在那里？阮寒指了指天花板说，在那儿，刚才还探出一个头来。顶上的镂花雕顶严密精致，雾气凝成的水滴像星星闪耀。那只老鼠莫非是从广寒宫下凡的？我突然间仿佛一切都明白了。我的那一刻开始来临。

夜航船

因为美女演员的美丽.发生这么多风流事....继续

龙腾

第四章

一

    春风沉醉的夜晚男人往往都不会想到回家。我那时在酒店开房住下，而且还叫了一位服务小姐上来。

    我对那些被小城的人们粗俗地称之为“鸡”的服务小姐一直没有好脸色。这主要来自于我的一次经历。数年前我跟随警察到当地的一家KTV检查。我们发现在灯光幽暗的走廊边躲藏着一位鬼鬼祟祟的卫生工，他手里紧攥着一只废纸篓。我们叫他打开后竟是满满一篓的避孕套。污秽剌鼻的汁液一疙瘩一疙瘩的像某块腐烂的肉体上流出的脓血。我从此对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充满了厌恶之情。今夜也许是阮寒的灵魂附体在服务小姐身上。她在我的眼里也便有了阮寒的婀娜风姿。我将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我的身体抱住了服务小姐，我的心却抱住了阮寒。黑夜可以屏蔽一切真相，又可以放飞一切幻想．

    服务小姐说她是钟点服务，45分钟的服务费是500元，叫我先将服务费交给她。我一夜折腾，身上只剩下400元钱了。我说那一百元钱就先欠着，我明天来付。服务小姐一声冷笑说，身上没银子就别想着做风流快乐事。我在小城见多了你们这种人，表面上光鲜体面，骨子里却贱的很．昨夜就有一个自称是某某局的局长喝多了革命小酒，下面的那个小鸡巴坚而不举，像中国足球队的前锋那样疲软无力，最后还是我用“手球”帮助他完成了射门。他竟然还说我服务不到位。那时他叫我去酒店开一张500元的餐饮发票，说明天拿回去好报销。但他却只给了我450元服务费，扣除了我开发票时付给酒店10%税收的50元钱……我于是大骂起那位局长来，我说一堆狗屎充什么局长啊，他这是公然剥削劳动阶级的血汗钱啊。我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人。我是刚被单位评为“诚信”员工的，所以我才不会像他那样无耻。好说歹说，服务小姐就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我把45分钟的服务时间降到35分钟。服务小姐这才勉强同意。但后来做起爱来就显得疲疲塌塌的.她的叫床声很夸张，像是街头小贩拿着个破喇叭在不断重复地叫着的粗俗之声。她的下体也像是一个破喇叭对着空气张开的大口子。我感觉我的下体好像是与一片空荡荡的虚无在战斗着。我嘴里大声地叫着阮寒，阮寒。我斯文扫地面目狰狞。我的眼睛里闪着电光，我像野兽一样在服务小姐身上噬咬着。服务小姐惊恐地躲避着，她不断提醒我要注意床上的游戏规则……

    小姐那时推了我一把说，“到点了”。我说我现在就欠“临门一脚“了，我还要“带球入网”啊。小姐说她已吹响“终场哨声”了，让我下次再过来“射门”。我说局长都能在你身上回扣10%的税收，10%税收能折算成5分钟时间，小姐可不能“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小姐说你称局长是狗屎，那你是什么啊，我说我是因为爱你而沦为狗屎的，本质完全是不同的。小姐哭笑不得。后来还是多给了我5分钟的“伤停补时”时间。

    最后我像一只干瘪的皮球被服务小姐抛在一边。服务小姐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她嘟噜着脸说我超过了五分钟。于是顺手拿走了房间里的一盒方便面。

二

    我开始后悔起那四百元钱来。当时怎么就忘了周围那么多开在俗望丛林里的酒吧．几听啤酒就可能在某个女子身上完成我对阮寒的梦想．却反而鬼迷心窍地被一个人皆可夫的妓女掏空了口袋．我刚才在昏天黑地里像吸血鬼一样吮吸着服务小姐口里的“琼浆玉液”，还说自己将＂三月不知肉味＂。此时却觉得她那张涂着血色口红的嘴肮脏无比，想着就反胃，就一阵阵地干呕。我感觉这简直就是一桩风流冤案。我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就直往身上喷．我要将全身的每个部位都冲洗得干干净净。冲冠一“嫖”为红颜，为了阮寒，我奉献出了我的灵与肉，当然也包括那四百元钱。

    我从卫生间走出时才看到床边丢着一本半个烟盒大的黑色封皮通讯录。是服务小姐刚才丢下的。我展开一看。上面标着“A老公”名字的后面是一排电话号码。未位三个0非常醒目。我突然间想起来了，那是小城一位副市长不向外界公开的手机号码,我追踪采访他的廉政业绩时他告诉我的。我又突然想起那位服务小姐我似曾相识。副市长在我们小区拥有一套单身公寓。据说是房产商送的。那位在他公寓里进进出出的女孩我一直认为是他的女儿。想不到竟然是她？副市长身边美女如云，夜夜都有秀色可餐，他不至于吃这等掉身价的“野味”吧？

    副市长是从省城下派到小城的，他给人的感觉是一副恂恂儒雅的学者风度。副市长在代理市长期间曾经一口气划拨给张武一千亩土地。张武因此建起了名闻全国的“* * *工业区”。那时中央刚下发了暂停开发工业区的红头文件。张武窜通某些官员“策划于密室”，将这块工业区的审批时间窜改到中央文件到达之前。很快就用钢筋水泥消灭了那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不久省城领导要到小城视察，那片违规开发的工业区顿时首当其冲。代理市长那时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他在一次党政干部会议上有感而发：我们的干部要想保持革命的纯洁性，就必需要与小城的企业家保持距离。

    小城在某一个早晨醒来时，发现那片尘土飞扬的工业区像庞贝古城一样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出现在省城领导眼前的竟然是昔日那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打死我也猜不出这倒底是怎么回来？后来才知道是张武玩起了“乾坤大挪移”，他出动数百辆车子从周围市县的农田里运来了新鲜的泥土与刚播种下的秧苗，神奇般地恢复了那片土地的原貌。飞走的鸟儿又飞回来了，满田满畈都散发着早春的芬芳……代理市长后来在同样的会议上又发话了：我们的企业家是建设小城宏伟蓝图的生力军。他们不容易啊，我们要与企业家交朋友，做好他们的坚强后盾。

    小城的人们后来都说张武送了副市长100万元钱，当时还有不少匿名举报信往省城飞……副市长在主政期间曾经引进了几个重大的发展项目，小城的GDP指数在他手里翻了数倍。我私下里认为副市长对小城做出了巨大贡献。不管他有没有受贿,那应该都是次要的。因此副市长在我的心里一直是祟高的，我看他的时候眼睛都是仰视的。

    我此时突然间有些得意。我刚才在服务小姐身上战斗过的地方，想不到早就被副市长占领着。“送战友，踏征程，耳边想起跎铃声……”。我不由得轻哼起这首革命老歌来。我与副市长共同战斗过，我与副市长结下的是革命友谊。我于是在心底里将副市长视为知音。

    天好像亮了，玻璃幕墙上隐约映着巴掌大的一块熹光。像女性某一部位裸露着的肉体。我发现自己是如此地沉迷于意淫和耽想。此时,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被淘空了似的,身子软绵绵地靠着二个叠在一起的枕头上．我翻开阮寒交给我的那本日记本,我的眼睛却像＂偷窥者＂那样贼亮贼亮的．因为我马上将揭开那位小城首富的超级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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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

 

第三章

一

    一阵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此时像催命似的响起。那一刻像闪电一样诞生，却又像夜空一样寂灭……

    高天闪进门来时脸色苍白。我以为高天发现了什么，吓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阮寒脸上因刚出浴还袅着胭脂般的光泽,但目光里也明显藏着一丝惊惶之色。

  “我刚听说这间房里十天前死过一个男妓，那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是当地三位钻石级的富婆让他吃了过量的麻黄素，玩什么“三英战吕布"的床上游戏。她们如狼似虎，男孩当场狂吐鲜血而死。因此这里一直没有客人入住”……高天的声音像是在阴暗角落里搁久了的木纹唱片一样涩涩发干，我们的脸上都极不自然起来。

     高天郑重其事地将一件东西放在阮寒手上。他说这是一位西藏哒嘛送的护身符,能镇住一切鬼魅。闪着青铜幽光的护身符上绘着一只老虎头衔着一把剑的图像，剑身上刻着一排古老的梵文。小城有不少上层人物的身上都藏着掖着这类宝贝,他们私下里都迷恋星象卦爻这些封建幽魂,但表面上人人都是革命唯物主义者……想不到日本留学生高天身上也藏着这么一股神秘力量。我一直心虚得慌，卧在护身符上的那只老虎此时正开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打量着我，我的三魂六魄抖抖索索,我在阮寒身上怀着的"风流鬼胎"顿时作流产状。

     阮寒拍拍高天的肩膀说,不要疑神疑鬼的，到里面的卧室去休息吧。高天说他最怕鬼了,他要叫朋友小葛来陪他。

     阮寒给我续上茶水。她将已经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移到我眼前，指着里面的一个人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东京名古屋的一幢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前站着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奔驰……我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不是张武吗?

    长得像企鹅一样矮胖的张武昂首挺立在日本的天空下，他那张粗糙呆板的脸难得展开笑容。下巴上那颗围着一丛毛的痣显得特别剌眼……我记得从前张武落泊的时候，长在张武脸上的那颗痣我们怎么看都不顺眼，我们都嘲讽着道：那是一颗掉在土包子上的“老鼠屎”。那时张武去相亲，姑娘都嫌他脸上那颗痣长得丑，她们连屁股都不朝向他，害得张武打了很长时间的光棍。后来张武发达了，成了小城的名人。我们看那颗痣时的神态就不同了，我们都说那是一颗掉在金脸盆里的“富贵豆”。我们遇上张武的时候都是满脸谄媚之色。我们都恭维着说，张总，你脸上的那颗痦子跟伟人长的可是同一个地方啊。

    那时小城发行了一套印着企业家头像的“首日封”，张武脸上那颗痣经过艺术加工后光彩照人。小城的女子们看到那颗痣时都无限向往，她们都恨不相逢未嫁时，那些相信胎教的孕妇更是捧着“张武”左看右看，都想着让肚子里的宝宝能早日得张武之精华，吸“黑痣“之灵气，长大后富甲天下。

二

    你认识他？阮寒问道。

    我的思绪被阮寒拉了回来。我笑着说，张武烧成骨灰我都能认出他。他家祖辈都住在我老家的对门，他在那三间简陋的泥瓦房里度过了少年时代.。后来张武在自己的手里建造起那幢豪华别墅。据说盘绕在他家大门口立柱上的那二条金光闪闪的飞龙全部是用黄金铸成的。小城的各界名流都在他家进进出出，我们都称这幢别墅是小城的红楼。

    阮寒看起来很疲倦,像一株失水的植物一样有气无力。但她却在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张武以前是靠走私香烟发家的。传闻他当时带着一帮黑道弟兄拦劫了一个走私团伙达数百万金额的走私烟，从此暴发起家。张武怕长期走私香烟弄不好会出事，后来就转向了实业。他的家产目前至少有十多个亿。可就在企业马上要上市的节骨眼上罹患肝癌。

    阮寒倾听着.她的双手一直攥紧着那只硬梆梆的青瓷茶杯，青紫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剧烈搏动着。

    听说张武临死的时候，交给律师一份秘密遗嘱。是留给一位家属之外的神秘人物。小城的人都说那是一笔巨大的遗产,是留给他的某某情妇或某某私生子的。也有人说那可能是一份举报名单。张武生前说过要让小城的官员都陪他一起死……现在谁都想解开这个谜,但谁都无法解开这个谜。

    “ 砰”的一声。阮寒手中的青瓷茶杯掉在了地上。我的话顿时断在了舌尖上，我发现阮寒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像纸一样苍白，肩脖一耸一耸的，一行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从红肿的眼眶里哗哗奔涌出来。我直眉愣眼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阮寒，你怎么了？

     阮寒没有回答。她颤抖着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显视屏上的张武，白炽灯像一层盐霜把她的手指蘸白，张武的那张脸孔在阮寒的手指间四分五裂。额头,鼻梁,嘴蜃,下巴,眼睛都对着我无声地狞笑着。我吓得连忙转过脸去。阮寒此时正痴痴地凝视着张武.她梨花带雨般的脸上充满着幽幽闺怨般的神色，好像有好多话要对张武说，有好多情要对张武倾诉…… 阮寒？张武？我感觉他们就像是两句话中的二串省略号，怎么也不可能画成一句话中的句号。但眼前的一幕却把我套进一个巨大的问号里。我此时就像哈姆雷达那句著名的疑问词"To  be.or not to be"一样难以回答。

     ＤＶＤ机突然转动起来。液晶的方屏上有一排绿荧荧的条纹在无声闪烁 …… 。我刚才明明按了“暂停键”的。现在谁也没有碰到它啊？窗台上的斑竹此时婆娑而动，我的骨髓里不由得飕飕地冒凉气。

    歌声幽幽的再次飘起。周围是死寂般的静，死寂般的窒息。掉在地上的龙井茶叶像是一地凄美的落花。每片叶子都包裹着殒殇的泪水，又伸展开某种悲剧的本质。

     那时我仿佛听到床上传来一丝丝做爱时才会发出的呻吟声。我还几次在恍惚间看到那个十七岁男孩若有若无的脸孔？我仿佛落入了达利的诡异画境，我的身体想赶快离开这里,但我的心却不想走。我的眼珠子此时一动不动地盯着阮寒粉红睡衣里若隐若现着的饱满乳房。仿佛那里才是我安全的藏身之处。

    阮寒将电脑合上。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但长睫毛却还在不停抖动着。她随手递给我一本pink封皮的日记本说。这上面记着我与张武的故事，你拿回去看吧。

     那个夜晚给了我一对翅膀，但我却无法飞翔……

龙腾

 

第五章

一

    阮寒的父母十年前因车祸罹难。她和妹妹一直跟着七十多岁的爷爷生活。十八岁那年,阮寒考上南方的一所职业学院。那时，阮寒总是忘不了那扇依恋的柴门，还有爷爷站在黄昏的落日下倚门而望的苍老身影。她的大眼睛汪汪如水，但眼睫毛却遮掩了南方四季变幻的色彩。
    阮寒是在同学的怂恿下进入那家“与白领对话”的大学生俱乐部"。俱乐部开在一家公司的地下室里，是给出门在外的老板提供临时秘书性质的服务。那晚，一位老板来电叫阮寒过去。经理一脸兴奋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阮寒，阮寒看他手机上显示着尾数是一连串"8"的号码。经理说手机后面"8"连号的都是暴发户，他说自己都恨不得做变性手术去陪他们。他们高兴起来往往一掷千金。
    老板再三叮嘱阮寒一定要说自己是省城著名学府的学生。经理说现在的老板都追求品位。他们看不起职技院的专科生。经理强调说这不过是一次“虚拟”的合作。而阮寒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因此也不违背职业道德。
    我将阮寒的日记本翻过一页。马上联想到我们小城曾经上演的一幕闹剧。小城的老板与时俱进，他们都私下里标榜自己是“不爱妓女爱才女”的新新一族。我那年为了调动工作，想弄一本假文凭。这才惊奇地发现小城的角角落落里到处贴满了卖假文凭的小纸条。原先150元就能搞定，那时却翻了一倍的价钱。并且还要预约。后来才知道是夜总会的小姐在小城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文凭热。一纸文凭竟然比她们在当年修复处女膜时的情景还要令人神往。小城的小姐在一日之间全都大学毕业，甚至本硕连读。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姐们都相约似地往书店跑，书架上积满灰尘的唐诗宋词突然间像80后的韩寒郭敬明的小说那样畅销，小姐们的肚子里装着“床前明月光”，口里不时吐出了雎鸠的关关叫声。用知识武装起来的小姐开始让人刮目相看。门庭冷落的小城夜总会"春风又度玉门关"，呈现出了往日的繁华景象。我们请客人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是,"走,到某某夜总会唱歌去,那里有大学生"。后来我们才发现小姐身上都藏着好几张文凭复印件。她们知道国人最看重的是白纸黑字，因此小姐总是在最恰当的时机拿出文凭让嫖客瞟上一眼，以示本小姐不但肉身价格不菲，其精神更加昂贵。男人的眼睛里于是都长出绿毛来，他们面前的小姐简直就是柳如是再生，杜十娘转世，放个屁也仿佛有丝竹之音，书卷之香。男人们于是都纷纷拜倒在小姐的“迷你裙”下。一夜缠绵胜读十年书，平时做爱二百元就够了，但那一纸文凭却能让嫖资增加一倍.，甚至几倍。

二

    那时，夜总会附近商店摆在柜台上的避孕套早已无人问津。嫖客都说大学生是不会有性病的。她们不但肉体干净，而且情操高洁。用避孕套做爱就像读一首诗却不领会诗的意境一样。这不但是对知识的亵渎，而且还体会不到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某企业老板为自己选举村长拉票，在夜总会宴请一位姓张的老村长。老村长是“亿元村”的土皇帝，糟蹋了村里为数不少的良家女子。他曾经不无自豪地宣称自已的性器官可与武则天的男宠薛怀义一比长短。村里那些春闺寂寞的少妇私下里都心有余悸地说，“宁挨一枪，莫遇老张”。村长酒后亢奋，那夜连换了毕业于不同学府的五名“大学生”。还大叫着说大学生就是与群不同，本村长一生嫖娼无数，今夜才算嫖出了真风流。村长为那一夜付出了沉重代价，他因此染上了梅毒。村长好像并不后悔，他认为长在大学生身上的梅毒自然也不是凡品。虽然村长下体溃烂的部份流浓出血，但在他的眼里却艳若桃花。他说他从此与大学生的血脉紧相连。还说“梅毒”传递他的爱。
    小城老人过世，孝子贤孙以前都会给他们烧上别墅轿车之类的冥物。那时不知是谁给阴间的父亲烧了一位“二奶”，后来竟成了小城的一种时尚。小城的花圈店到处都摆满了用篾竹白纸糊起来的“二奶”……小城的女性们开始强烈抗议，她们说父亲夜夜抱着“二奶”风流快乐，那岂不是要让母亲独守空房？那时“大学生小姐”正在小城走俏，男人们马上想到“大学生小姐”不会像“二奶”那样需要长期包着，身价又比那些“二奶”高贵。他们于是到夜总会将那些大学生小姐青春靓丽的玉照或偷来或骗来。还请道士念咒画符，一并将她们的灵魂也勾了来。然后将她们送到阴间的文盲或半文盲的爷爷，父亲那里。据说张武一口气就给死去的父亲烧了三百位“大学生小姐”，张武也怕烧得太多会被死鬼母亲发现，又专门烧了一幢“冥府别院”安顿她们。老人生前老实巴交，从不解风月之情，这一下三百颗风流肉弹一齐向他发射，老人恐怕又得死上一回。
    “大学生小姐”引小城无数好色男人竟折腰，但我的一位哥们却让“大学生小姐”折了腰。哥们长得像刘德华，一直是小城老女人们的春闺梦里人。他在一次嫖娼时主动送给了一位拥有浙大文凭的小姐一环巴西紫水晶手链，而且用花梨木盒包装。小姐慕其容颜，感其深情。不但免了他的嫖资，还给了哥们一盒中华牌香烟。小姐系上胭脂扣时还不忘在哥们额上落下一片唇印，她不胜感慨地说：本小姐不知吻过了多少癞蛤蟆，今夜才终于吻到了心中的王子。
    小姐出门时更是举罗袖以拭泪，垂湘裙而踟躅，说不出的难分难舍之情……后来我们在一起玩时刚好遇上那位小姐,那位小姐突然杏眼圆睁,指着哥们的鼻子说他那晚送她的紫水晶手链是假货。哥们那时嬉皮笑脸地说道：要不叫“打假办”来验证一下啊，你怀里揣的浙大文凭是不是真货？小姐真恨不得将那晚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当场气得拂袖而去。
    那年哥们突然结了三次婚，离了三次婚。他每次娶的都是大学生小姐。都是闪电般的举办婚礼，然后又是夜空般的结束婚姻。我们当时都认为他犯了“花癫”。弄得他的白发父母每天出门都“破帽遮颜过闹市”。他们说这个不孝儿伤风败俗，让他们都没脸做人了。直至他的最后一任妻人跳楼殉情，才牵出一段当时轰动小城的丑闻来。
    大学生小姐虏走了小城无数金钱，哥们认为不义之才人人都可得而取之。哥们的那张刘德华脸于是成了他征服大学生小姐的独门武器。他后来物色好了一位大学生小姐，就用那三寸涂蜜之舌不断骗取她的芳心……他们那时都仿佛回到了那段初恋般的时光，都表示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小姐终于带着超级梦想嫁入哥们的那幢老房子。小姐在洞房花烛夜像杜十娘那样将那只“百宝箱”双手奉上，以示对夫君的深情厚意。哥们穿了好多年的一身假名牌终于被他弃之如帚。哥们从头到脚都是正宗的鳄鱼商标，我们说他流出的眼泪都是鳄鱼泪……那时小姐还天天摸着肚子梦想着要为哥们生下一群“小鳄鱼”来，但哥们却突然提出离婚。
    哥们东风恶，小姐欢情薄，那一纸离婚书让小姐咽下了苦果……哥们后来又以同样的手段迎娶回来下一位大学生小姐。红本本又将她的“百宝箱”变成了他们的共同财产，让小姐重复着上任小姐的悲剧。
但让哥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最后迎娶进门的那位大学生小姐却是刚烈性儿，她“嫁鸭随鸭”，誓死都不离婚。后来被朋友逼急了，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从四楼纵身跳下。

三

    阮寒的日记本里画着一连串问号？阮寒说那些老板开始时都衣冠楚楚地带着她出入高档的咖啡厅，茶室等场舍，举手投足雍容有度。但后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身边经常不止阮寒一个大学生。他们暗示她们要大胆追求自由开放的爱，寻找新鲜剌激的性感受，阮寒感觉就像东方不败手中的那根绣花针一样剌耳。一次夜宴后他们乘着醉意叫嚷着要玩“拉臀配”的游戏。就是拿一根软尺子来丈量出在座女大学的屁股长度，如果那位老板能猜出他喜欢的女大学生最接近准确数字的屁股长度，那位女学生今晚就陪他上床。他们表示只要女大学原意，每人给一万元钱。阮寒承认自己是拜金主义者，但她也有自己的做人准则与道德规范。她一直坚守着属于自己的圣洁部分。阮寒说他们是在练“葵花宝典”，他们把自己的人性给阉了。
    阮寒那时把张武也列入了“黑名单”。阮寒说自己是一时疏忽将学生证丢在了张武车上。张武对她自称求学于名牌大学一事并不计较。但他一路上却给阮寒说起了自己灭掉了小城冒牌大学生的英雄壮举来：张武说自己某日到小城一家夜总会消费，他一进来就把一叠钱甩在吧台上叫嚷着要美女大学生。那时一纸文凭在小城早已像国民党时代的金元券一样一夜跌一半了。那位小姐心里想着这个土老板的愚蠢指数大约在二百二三左右，她要让他马上升到二百五。那时小姐拿出的是一张北大文凭。还吹嘘自己专门写过一本叫"搞定美男十七式"的手抄本，是自已当年在北大未明湖畔与多位北大帅哥实战后总结出来的。小姐说她最喜欢张武脸上的那颗“美男痣”了。所以她决定今夜要在香榻上向张武奉献一切。张武还没等小姐把话说完，突然就拿出几根领带将小姐的双手双脚都紧紧捆住。小姐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问他这是干什么？张武说当年西门庆就是如此征服潘金莲的。张武后来玩得很出格，小姐身上伤痕累累。小姐说那明明是日本鬼子玩的"虐恋"。你是人还是禽兽啊？张武说这是有品位的人才玩的高级游戏。你是北大才女，怎么反而落后了，小姐最后说自己是假冒的大学生。她将那一纸假文凭和着眼泪吞下肚子。那一夜，小姐被张武废了武功。
    从那以后，小城夜总会门后的垃圾桶经常堆满着被抛弃的假文凭。那些被称之为“流莺”的低级妓女却在那里翻翻捡捡着……她们胸前那两只干瘪的乳房在小城的霓虹灯影下晃荡着。她们以前没有资格拥有“大学文凭”，但她们此时却仿佛圆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