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田草 于 2010-11-19 11:09 编辑
(二) 鬼二大号叫夏建云,排行老二,老大自小得了脑炎死了,他便是老夏家的独根苗了。鬼二命苦,五岁死了爹,有病的老娘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由于家境------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有娶上女人。岁月的艰辛过早地在他额头上刻上了几道皱纹,使早熟的他更像个小老头。 鬼二天生的乐天派,整天满嘴的疙瘩话,时不时会给你来个恶作剧,弄的你哭笑不得,逗的大伙儿肚子疼。和女人疯闹,逗个乐子,更是他的拿手活儿。
刚来那会儿听人家喊他“鬼二”、“鬼二”的,我心里纳闷,哪有姓“鬼”的?后来才知道“鬼二”这绰号还真有一段让人开心的来历呢。
那年春天,麦芽出的格外好,大沙河从西头绕过旗杆村流向远方。河套坡地上一大群穿红戴绿的女人们在给麦地锄草,对岸一群后生在挖渠给沿河的稻田灌水。看着远处五颜六色的花头巾像蝴蝶一样在春风中追逐嘻闹,鬼二心里痒痒的,把锹一扔。
“喂!哥们们,歇会儿。”便一屁股坐到了地头上。
疤痢眼茂昌凑过来“二哥想什么呢?给俺们讲个笑话吧。”
“去!一边呆着,没看见二哥正犯相思病吗。”
“嘿!想谁呢?是香云妹子吧!人家可是庙上的猪头有主了。”
“有个屁!”鬼二晃头晃脑指着对岸“哼!咱队这帮姑娘媳妇,总有一个会和我相好的,今个儿我就敢当众跟她们中的一个亲嘴给你们开开眼。”
“哈哈------反正吹牛不上税,瞧你那个熊样,还亲一口哩------给嘴过过年吧!” “咋的?你们不信?” “嘚嘚------你是想媳妇想疯了吧!斗斗嘴还服你,这动真格的,说破天俺们也不信。”大伙异口同声。 “好!咱们打个赌咋样?”
“赌就赌!输了买一包蛋糕,大家乐!”
“好!看我的,不许起哄,都去干活。” 鬼二满自信的挽起了裤角,哗啦啦趟水过河向对岸走去。鬼二在河里洗了洗粘满泥巴的手,将眼睛揉了又揉,把敞着怀的破夹袄上仅有的两颗扣子扣好。一边捂着眼,一边可怜巴巴地来到女人群里,径直奔来旺媳妇而去。 心地普良的来旺媳妇原本是个快言快语爱说爱闹的女人,自从死了有病的男人,那俊俏的脸颊便很少涂脂抹粉了,笑模样也少多了。人们不再喊她旺大嫂,只叫她小狗子她妈。只有鬼二仍没大没小的“旺大嫂”长“旺大嫂”短的叫的挺甜,寻机和她套乐子,逗她开开心。
“旺大嫂呀,砂迷了眼,疼死了。那帮秃小子手像粪叉子哪会翻眼吆,我知道只有嫂子您疼我,给兄弟翻翻吧。”鬼二眼睛红红的流着泪,样子蛮可怜,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旺大嫂在围裙上边擦着手边打趣:“哈哈------好你个二鬼头,嘴可真甜呀。你那二五眼怕是给小鸡叨了吧?活该!谁叫你老没正形的。唉!老娘今个儿就疼你一回吧。” 还没搭上手,机灵的鬼二一下子抱住旺大嫂的头在那白净细润的香腮上“叭”的亲上一口。旺大嫂吃了亏抓起块土坷垃“嗷嗷”叫着抛向鬼二,甩开围追的女人们,鬼二撒着欢地跑下河套,身后留下一串串“好你个烂嘴的二鬼头,叫你打一辈子光棍------”的叫骂声。 小伙伴们乐得在地里翻了好一通跟头,大伙儿把鬼二抛向空中,差点没把他扔到河里。伙伴们买来的蛋糕很快吃完了,只剩下那张油光光的包装纸扔在地边,鬼二捏着那张红色的装饰帖纸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们骂二哥什么来着,二鬼头,二鬼子,那不成了汉奸了吗?不对,应该倒过来叫,咱二哥满肚鬼点子,应该叫鬼二哥。”伙伴们余兴未尽还在谈论刚才的事。 可鬼二这会儿已经跳到挨着河套地的大道上,一辆马车刚从大道上过去------ 鬼二把那张油光光的包装纸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随手在路边折了两根槐条当筷子,将还冒着热气光亮亮的马粪蛋一个个夹摆在纸上整齐地包成四方形,又把那张红色的装饰纸按对角线摆在上方用纸绳捆好,这些还没做完伙伴们便笑的直不起腰来。 鲜亮亮的太阳已经挂到了天空正中,女人们早已收工了,可小伙伴们却不肯走,躲在路边的小树丛中等着看笑话,阳光下那包贴着红纸的糕点包格外显眼。一个骑车人由远而近------ 可想而知,当那人从道边拎起这包“遗落的蛋糕”挂到车把上时,躲在树从中的毛小子们会乐成什么样。打那以后,夏建云便得了个“鬼二”的绰号。说起来他确实有那么点歪才,他的歪歪事多着呢,有时虽说他闹过了头.可大家却不记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