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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湘西（一）ffice ffice" /> ——风景如画古凤凰—— 木头 读过作家沈从文的小说《边城》，我就向往着那个湖南西部的边境小镇：茶峒，还有那沈从文的故乡：凤凰古城。对湘西，我只是从看过的小说或电影中获得的一个混合概念：大山、美景、土匪、闭塞。在电视中我看到了那里土居的苗族、土家族的民族风情，也从电影《湘西剿匪记》和《乌龙山剿匪记》看到了解放前这个匪患丛生的蛮夷之地；我没有参加旅行社，我想独自一人走入那个美丽而神秘的湘西，去探寻作家所描述的地方。我先是在网上查看了去湖南凤凰和茶峒的路线，查看了周围有关的景点，就带了一个行囊上路了，行囊里除了两件换洗衣物和牙具之外，就是一本地图，一个数码照相机，一个小型数码摄像机及相关的充电器。一早就乘坐焦柳线上的列车南下，第二天晚上十时，我在湖南西南部的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首府吉首下车，开始了这次湘西之行。 在吉首住了一宿，第二天，天有小雨，上午我先是步行后又乘出租车粗览了吉首市容，说实在，除了周围有山，街上有桥，路上有不少打着包头、身穿民族服装的苗族或土家族的行人之外，别无特殊之处。我最急于看到的是蜚声海内外的文学、文物大师沈从文的故乡：凤凰古城，这个被一个叫路易．艾黎的新西兰人称作中国最美丽得的小城之一的古城，到底是什么样子？凤凰在吉首西南53公里，乘汽车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下午，我乘上开往凤凰的汽车，车行一个多小时后，记不得经过了几个小山镇，山路开始崎岖，一边是蜿蜒的河流，一边是满目青翠的高山；司机告诉我们，泥土的颜色由黄变红，就快到凤凰城了，原来凤凰的土质是南方典型的红壤。路越来越陡，汽车盘垣而下，渐渐地从雨后的薄雾中看到了那个隐居在山坳里的小城，越来越近了，凤凰就像正在显影液里的照片，由朦胧变得清晰，穿城而过的那条大河，应该就是沱江了；沱江上的大桥、江上的小船、南岸沿江的吊脚楼、店铺门前的大红灯笼清晰可见，汽车蜿蜒而下，如入画中；小城远处的大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成了一幅美丽画图的背景。
（沱江岸边的凤凰古城）
汽车过了一个横跨沱江的大桥不久，就停在了一个汽车站，当即就有两个小姑娘走上来拿着旅馆的宣传照片，介绍着自家的旅馆设施，有24小时的热水淋浴，有电视，并说离这里很近，你可以先去看看再决定住或不住。因为是大白天，再看着两个小姑娘说话腼腆，我就放心地跟他们去了；路上，两个小姑娘介绍说，现在是旅游淡季，游客很少，我们才来这里联系客人，若是在旅游旺季，我们的家庭旅馆都住得满满的。果然，走了不远，就来到临江一家旅馆，是一个四层楼的家庭旅社，家有老人、孩子，院落客厅非常清洁，到楼上客房一看，果如介绍的设施一样，主人说，现在客人少，你就一个人住一个三人间的大客房，房价每天30元；我真没有想到这种标准的客房竟这么便宜，窃喜是钻了旅游淡季的空子。主人非常热情，主动给我介绍凤凰的景点、路线和价格，并给我一个名片，说万一找不到回来的路，就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可以去接我。 从我住处出门，沿江岸而下，北岸有好多层的石板街，街宽只有两ffice:smarttags" />三米左右，街上店铺林立，上下街道之间有石径相连，江岸都是大青石砌成，非常宽阔。一眼望去，南岸沿江有数公里的吊脚楼，自成一道风景。沱江并不太宽，但河水非常清澈，水中河草清晰可见，这在北方城市中是少见的，可能是这个旅游名城的严格治理的结果。位于古城北门外的沱江河道中，有一条在十五个大石礅上铺上木排的人行便桥，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凤凰一景：“跳岩”，它全长100多米，始建于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旧时是进入凤凰古城的主要通道之一。
（远远望去可见凤凰大桥）
（原汁原味的古老湘西的特色建筑----吊脚楼）
过了跳岩，就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城楼，门楼上有“壁辉”两个大字，穿过城门即可进入古城的街道；可人们俗称它为“北门城楼”；“北门城楼”始建于明朝，原来在元朝和明初时期凤凰古城是个土城，嘉靖35年，改土城为砖城，开设四个大门，并各复一楼；到清朝，古城的军事地位日益重要，又将砖城改建为石城，北门又定名为“壁辉门”，一直保存至今，是《湘西剿匪记》、《乌龙山剿匪记》、《边城》《血鼓》等数十部电影的外景拍摄地。从北门进入古城，最能引人入胜的，最有特色的就是那条蜿蜒数公里的石板街了，街道只有两三米宽，然而店铺林立，繁华异常，饭馆、酒楼、旅店、杂货、食品、书画、工艺、作坊.....，店铺门面临街，后面则是深入江中的吊脚楼，若在饭店酒肆的楼上用餐，则可凭栏临风，饱览沱江风景。吊脚楼是湘西许多临河而居的一种建筑，也是这里的一景，深扎在江水中的木柱，就像细脚伶仃的高跷，承载着半个楼的重量，踏在楼板上有的发出支支呀呀的响声，第一次登上吊脚楼的北方人总会担心掉入水中，风险而刺激；不过现在新建的吊脚楼已把木柱换成了水泥立柱，虽然稳固，却也失去了原始吊脚楼的风韵。临石板街的北面，则是一段宽阔的古城墙，这是历史上为防止苗人起义而修筑的；城墙中段和东段矗立着两座巍峨的城楼；据说，古城中原本是四个城楼，由于战火，现在只剩下北门和东门两座了。城墙以内，街道纵横交错，非常热闹，就像进入了八卦阵，搞不清方向，好在路标清楚，想去哪个景点，便可按图索骥。沿着石板街走到东门，再沿石阶走到上一层的马路，就看到了凤凰的另一个标志性建筑：横跨于沱江之上的“虹桥”。虹桥又名溪桥，是凤凰最大的古桥，建于明洪武年间，“虹桥烟雨”为凤凰八景之一。虹桥是座风雨楼桥，桥楼内的两边尽是店铺，书廊、工艺、字画、小吃，有时还有民俗表演，很是热闹；站在桥头，居高临下，近处的沱江游船、吊脚楼、石板街肆和远处沙湾景区的白塔、黛山尽收眼底；这里处处入画，游人争相在这里拍照留影。
（古城中的石板街）
（沱江东岸的商铺林立）
古城内的人文景点很多：朝阳宫、大成殿、天后庙、准提庵、田家祠堂（道光年间时任钦册大臣、贵州提督凤凰籍苗族人田兴恕的祖居）、沈从文故居，现代画家黄永玉的书斋夺翠楼，还有民国第一任总理熊希龄故居等等，真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城能容纳下这么多在各个领域里都影响重大的人物，而且都是在绕城一匝的石板街中。不过，在这么多的人文景点里，我最感兴趣的是曾一度尘封的文学大师沈从文的有关遗址；沈从文于1988年去世，按照遗愿，他的骨灰一部分撒入沱江，一部分葬在沱江北岸的听涛山下。
（沿沱江而下，就到沈从文墓地“听涛山”了）
（墓地由此拾级而上）
（墓地旁有民国四年养身主人的题壁“听涛”二字） 听涛山位于古城东南的沱江下游南岸，从东门城楼沿江的石板路往下走即可到达，恰有一船夫问我是否乘船游览沱江，说船可以划到听涛山下，谈好价钱，我就乘船沿江而下；登岸后，沿小路拾级而上，山上茂林修竹，宁静安谧；半山腰处有一块石碑，镌刻着凤凰籍大画家黄永玉的手书：“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笔法洒脱不羁，题词隽永深刻；沈从文以一个士兵的身份离开故土，以一介文学大师的身份立足北京，以一个文物研究专家的身份结束一生，最终回到了故乡。又上了几个台阶，终于看到了沈从文的墓地；真没想到墓地是如此的简朴，没有坟墓，没有围栏，在一片小小的坪地上，随意地搁置着一块一米多高不规则的五彩石，上面镌刻着沈从文妻子张兆和选定的沈从文遗文《抽象与抒情》中的一句：“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以识"人"”。
（凤凰籍画家黄永玉的题词：一个战士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
（没有墓冢，没有围栏，只有这个五吨重的五花石和雕刻着他文章中的一段文字）
站在墓地，我感慨良多，一个从不满十五岁当兵，二十二岁独自闯入北京自学成材的山城青年，竟能在二十几年的时间里写出八十多部两千多万字的文艺作品，小说被四十多个国家翻译出版，凭自己的实力当上了西南联大、北京大学教授。海外将沈从文排在位于鲁迅之后的“中国最杰出的小说家及文学大师”的行列，可惜的是，由于历史的原因，从建国前夕，他突然停止了在文学天空的翱翔，选择了退出了文坛。建国以后，沈从文离开北大，被安排到中国历史博物馆，转行文物研究，时年47岁。有关单位没有给他安排办公室，他就在午门的穿堂风里工作了十年。文革期间，他受尽侮辱与折磨，下放到农场劳动、当讲解员、派去打扫女厕所、挨批斗；谁能想到从57岁到63岁，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竟发表了大量学术文章：《中国丝绸图案》、《明锦》、《战国漆器》、《唐宋铜镜》、《中国瓷器》…，1981年，他的呕心之作，一部煌煌巨著《中国服饰研究》出版，填补了这个领域的空白，这部著作常作为我国领导人给外国客人的赠品。他在辽远尘封的角落里默默耕耘，却收获颇丰。当噩梦醒来，尘埃落定，人们发现，沈的这个远离文学的选择，避免了他遭受更大的灾难，确为睿智之举；他能在他喜爱的文物世界里翱翔并获得丰硕成果，也算是亦悲亦喜。墓地很静，与野菊慧兰融为一体，大师终于回到了故乡，安卧山上，静听那奔腾不息的沱江涛声；我随手在墓地旁边采下一束野菊，放在墓碑前面，以作为我对大师的拜谒。
（耸立的城楼就是出名的凤凰北门城楼）
凤凰是个小城，半天可以步行环城一周，我几次穿过沱江上的“虹桥”，几次踏过跳岩，几次走过石板街，我品尝了凤凰的小吃“姜糖”、“社饭”、“米豆腐”“米粉”，也逛了凤凰开发的新城区。凤凰是个古城，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唐代，公元687年，这里设渭阳县，至宋代又设土司，明朝隆庆三年，为监视土司，在附近设立军营，因此地有一高山形似凤凰，称凤凰山，军营亦以山定名叫“凤凰营”；清康熙39年设凤凰厅，民国二年改厅为县，称凤凰县，相沿至今。凤凰是一个神秘而神奇的城，从前是蛮夷之地，后来是匪患丛生，最后被称作人杰地灵的地方。凤凰是一部厚重的书，不认真地读几遍是读不懂的。凤凰是个笼罩在烟云里的美女，不长时间地仔细端详是看不清的，我在这里住了四天，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只想细细的读读她、看看她，遗憾的是她仍然掩映在朦胧之中。
（ 距古城60公里的勾良瀑布）
(明朝时为防止苗民起义而修建的南方长城)
我还去了距凤凰几十公里的两个苗族山寨，领略了当地的民族风情，还看了八十年代新发现的“南方长城”，但不知为什么，这些游历都没有激起我心中太大的波澜，沈从文的小说《边城》里所描写的场景在吸引着我，我决定去追寻那个把我带入无限意境的小镇：茶峒。 20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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