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观看了学生的歌唱表演。名为“美丽”的女孩曾经在广州生活过,用中文演唱了《茉莉花》。在四年级的阅读课上,孩子上台汇报自己读的书,与同学分享。在一间小教室里,一名老师在单独辅导2 名学习后进的学生。在楼下,3名老师陪读着6名轻度自闭症的学生读书,帮助他们学习如何过马路。恰值以色列最重要的逾越节(耶稣最后晚餐之纪念日)前夕,学生们都化妆为不同的形象,极为兴奋活跃。课间,学生围着我们极尽表现之能事。与国内的经验比较,孩子们的天真活泼是相似的,只是这里完全没有人为的布置、教师的规训。 还需要到犹太人的文化中,寻找教育的密码。教育在犹太文明中具有一种超然的地位。古老的拉比格言说“拥有知识,就拥有一切”,说 “学习、学习、再学习,是犹太人存活的秘诀”。视研习为犹太人生命的根和源泉。“没有了犹太人的研习,我们就不可能是犹太人。” 早期的教育是在家庭进行的,父亲具有主要的责任。这正是希伯来圣经中称祭司为“父”的由来。在早期的圣经教育中,由于书籍极为稀少,主要的媒介是父亲而不是典籍,老师的人格才是学生所读的文本。而且,犹太父母对子女的教育不仅是传授历史和道德,传递犹太文明的传统,教授“托拉”(指犹太经书),也包括谋生技能。 令人惊讶的是,希伯来文明很早就对智慧与知识有透彻的认识,将教育视为寻求智慧之路。研究者指出,希腊人与希伯来人在智慧认知方面的区别。希腊人认为知识是通往美德的大路,头脑的能力是通过美善人生的途径。希伯来人则认为,上帝才是智慧的终极来源。他们倾向于认为智慧是实用的技能,手艺和技巧是智慧的侍女,如同好的讲道是教人如何将上帝智慧应用于日常生活。因而,智慧是成功应对人生难题的日常能力,有智慧意味着在特定领域内具有技巧、技能去做好某件事,能够做到尽善尽美。“智慧(hokhmach)的真义是具有良好的判断力、能力或技术。” 希伯来人对知识的理解同样发人深省。他们认为对一件事有“知识”,不只是思考它,而是经验它。希伯来文动词的“知”的含义是 “亲密地相会、经验和分享”。所谓“知道”,不是纯粹的脑力活动,而是“实行”,是行动。人要动用自己的整个存在才能“知道”一个对象,正如男女之间的恋爱。知识是行动的意义,也包括关怀他人。 我们看到了犹太文明与希腊文明的重要差异。希伯来系统是以上帝为起点,认为“敬畏上帝是智慧的开端”,是“认识上帝”;而希腊人的目标和宗旨是人,是“认识你自己”,它产出了西方文明主流的理性主义。正是这样的分野,使犹太教育具有一种灵性的气质。如同犹太教历史上一直是基督教的异端,是现实世界的异见分子、反对派;犹太教育也具有这种与众不同的特征,“因为上帝就是与众不同的”!犹太人就是用这样“圣洁”的目标与其他民族区别开来:“希腊人学习是为了理解,希伯来人则是为了要敬畏。”显而易见,这种灵性、超越性是真正的天才所必需的精神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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