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印象fficeffice" />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是呀,能不忆江南?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在苏南的一个小城‘昆山’工作了两年。在那里我吃了不少的苦,可是那里的景色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江南的春天是多雨的季节。那雨下的很缠绵,就像一个结满愁怨的少妇人。她没有瓢泼倾盆的嚎啕大哭,有的只是轻轻的,无声的啜泣,那雨直上直下的滑落,软软的,绵绵的,细细的,丝丝滴滴都浸润在人的心底。有的时候,不经意间想起了些许开心的事,就噗哧一笑,露出了灿烂的阳光。可不一会就又在脸颊上挂满了串串的珠玑。 江南是水乡,这里的江河湖泊很多。在昆山的市中心,就有一条河,叫做‘震川河’。其名字来源于明朝时期的大散文家‘归有光’。归有光字熙甫,别号震川。他是连接‘唐宋八大家’与清代‘桐城派’之间的桥梁。他的家乡就在昆山,人们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文学家,就把这条流经市中心的大河命名为‘震川河’。河边的那条大路也称之为‘震川路’ 了。 这震川河很长,西边一直伸展到苏州,和大运河相连接。东边一直延伸到上海的黄浦江。这河面也很宽,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内河航运驳船经过。那些船大多都有三四百吨的排水量。从西边过来都是满载着的,货物装得很满,达到了最大的极限。四五台发动机一齐轰鸣,在船头拱起了波浪,那浪花跃过船头从两舷的甲板滑过,又流入了河里,那水只差一点点就漫到了船舱内,看了叫人提心吊胆。一般都是一家人驾驭一条船。老公在驾驶室里操控,妻子则身穿雨衣站在船头,观察瞭望。那船头激起的浪合着雨水,打在女人的身上,脸上。可她却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前方,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等夜晚从上海的方向回来的时候,这船一般都是空的,几十艘大船首尾相连,连接成了一条长龙,又像是一列行使在大河里的火车。只有第一艘船开足了马力,拽着其他的船前行,其余船上的人都在自家的舵楼里,吃饭、喝酒、看电视。那欢乐的笑声也在水面上荡漾开来,一直传到了远方。 在昆山的周边星罗棋布着许多沟渠池塘。由于地处长江大水系的下游,污染很重,这些池塘河水有些发黑。可是那里的淡水鱼却很肥。一年四季市场上都出售着各种各样的鱼,很便宜。可是我却很少吃那里的淡水鱼。在我住的那个村子不远就有一个乌黑发臭的池塘,可是里面却生长着大量的小龙虾。当我用力的翻转那些茂密的水草时,就能捉到很多的小龙虾了。越是味道浓的地方,捉到的小龙虾就越多。可最后我还是把它们都放生了,不是我有好生之德,是我的确不敢恭维小龙虾生长的环境了。 记得我第一次到昆山的时候。在饭店要了一盘‘盱眙小龙虾’。真是好吃极了。可是,我把‘盱眙’两个字给读别了,读成了‘于台’。于是,老板娘笑着对我说;给你三次机会,假如你能读对了,我就再送给你一盘小龙虾。可是我一直也没有读对。现在想来,当时我多亏没有读对。总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盱眙小龙虾。 其实江南的美还在于那里的青草、绿树和鲜花。那里的路边,特别是高速公路的两边大多种植着茂密的夹竹桃。夹竹桃属大型灌木,四季叶长绿,小花,我只看到了红色和白色两种颜色的花。每到花开的季节,在公路的两边,那夹竹桃形成了一道茂密的天然屏障。当你开车经过的时候,你会看到一望无际全是雪白的小百花,那情景让人看了,心里不由得就产生了一种心旷神怡、清新凉爽的感觉;可过一会儿,又会看到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淡粉色的小红花,这颜色让人联想到南京城里的十二金钗,粉旦旦的,娇滴滴的,看了叫人心谨摇曳。就这样一会洁白,一会又是粉红,一路上真是看不尽的繁花似锦,道不完的风景如画。车在路上行,人在画中游。
江南的阔叶树种在冬天大多也是落叶的,就像玉兰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那枝条皮色黝黑就像用钢筋做成的,蜿蜒伸展着一直向上,直指苍穹。可是每当到了春天花开的时候,在那光光的枝头没有长出叶子,却最先盛开了娇艳美丽的玉兰花。那洁白的花朵在春风吹拂的枝头上骄傲的绽放着。 这玉兰树,属于落叶灌木,归木兰科。其花型很大,有些象栖息在枝头的白鸽,那花瓣大若手掌,洁白无暇,好像是用白玉雕刻而成,一般六七个花瓣组成一朵。一朵朵的白花缀满枝头,放眼望去煞是美丽,就像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夫人,满怀心思的伫立江边,遥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正沉思着。 上海人对白玉兰有着特别的钟爱,因此,也把这花,定做上海的市花。 在春天花开的季节,我喜欢踏着缠绵的小雨去看白玉兰。我们之间就好像有一个默默的约定。每当双休日,我就会花四元一角钱乘火车去上海。不必出站就可以直接去乘地铁,两元钱到了人民广场。沿着南京路一直向东走去,很快就能到达黄浦江边。在外滩的江边上,操着五湖四海方言的游客,摩肩接踵。大人呼喊小孩的声音;小贩卖报纸、矿泉水、煮玉米、还有油炸臭豆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特别是那些推销老式雨伞的,看到象我这样沐浴在雨地里的人,就会一路穷追不舍的追随着;‘先生,买一把雨伞吧,很便宜,十元钱一把。’警察开着电动巡逻车熟练的在人群中穿行。在外滩的大堤上,简直就是一个嘈杂的大型菜市场,让人听了心烦意乱。我真的为那些白玉兰伤心,这样的环境,她怎么能够得到片刻安宁? 那雨一直在下,我也一直在走。向南前行了大约五六百米就有一个渡口。花两元钱,乘轮渡我来到了浦东。在浦东,我不去金贸大厦,也不去东方明珠。就在江边公园,寻觅一个僻静的地方静静的看玉兰。远远地我看到了白玉兰的笑容,因为只有我才能读懂她的心思,也只有我才能和她身心相通,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我能化解她那结满愁怨的哀痛。轻轻的我靠近了白玉兰树,我仿佛听到了她那幽怨的述说,我真的看到了她那泪珠儿滑落腮边的晶莹。 那雨还在下着,一直不停的下着。马路上,青石板上都溅起了一片水花。这白玉兰终于承载不了那沉重的哀伤,轻轻的从枝头滑落了。我不知道她是否留恋地回望过,那个她曾经为之骄傲的依托。可是我的确听到了她哀婉的述说。而这述说只有我一个人在听,也只有我一个人能懂。 真的不忍心看她就这样一片又一片跌落在泥泞地上,真的不愿意她就这样“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我走上前来,轻轻的把那花瓣捧在手中,慢慢的贴近我的脸,我真的感觉到了她的心动。那花瓣依然是那样的洁白无暇,那样的晶莹剔透。我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打湿了我的脸颊和胸襟。我只是不停的把那些冰清玉洁轻轻的捧起来,又轻轻的放入滚滚的江水中。我真的希望这白衣天使能沿着江水一直奔向大海,在大海里得到永生。 在江南有着许多风景如画的水乡小镇,象:周庄、锦溪、千灯、朱家角。人们把她们称之为东方的威尼斯。在苏州的东南方大约二十公里处,还有一个与之相媲美的小镇叫做:甪直(与“鹿直”同音)。记得我第一次在路标上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还暗自思量;这是谁这么马虎,把‘角’字的脑袋给弄丢了,只剩了一瞥。后来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了。把‘甪直’读成了‘角直’。 这甪直也是江南最有名的水乡古镇之一。追溯‘甪直’名称的由来,还是源于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这里有一个神奇的独角神兽,名字叫;‘甪瑞’。能日行一万八千里,还能精通四方语言。当地人就用它来做镇山之宝。因此取其意为镇名;甪直。
这小镇,其村落古朴典雅,到处小桥流水人家。虽然这流动的水也是颜色很浓。但其神韵犹存。那长长的街道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逶迤蜿蜒看不到尽头。街道很窄,两边都是店铺。大多是卖古董的,卖苏绣的,卖太湖珍珠的,还有当地的特产‘蹄膀’。在店铺的后面就是蜿蜒的小河了,这小河也很窄,有的地方勉强能错开两个小船。记得那日我来小镇的时候,正好是雨歇初晴的时候,灿烂的阳光照在了小镇那白墙黑瓦的小楼上,也照着那弯弯曲曲的小河,还有小河上那一座座高高拱起的单孔桥。在我面前不远处就有一座典雅别致的小桥,小桥上的游人三三两两的徜徉着。一颗硕大的香樟树,使劲的伸展着自己的臂膀,一直伸展到了河的对岸,把那小桥全部遮蔽在自己的绿茵之下。那嫩绿鹅黄的树冠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树叶上还挂着点点水珠,在阳光的映射下,渲染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在小桥的旁边有一个白色小屋,那小屋的一个边是搭在河岸上的,另外的一个边却是用两根柱子支撑在水里。那小屋的倒影在水里荡漾着。小屋的门和窗子都是开着的,一个瘦高的老人正在给客人剃须。他还不时的低下头在客人的耳边说着什么。从河的那头,咿咿呀呀的摇来了一条小船,小船上载着几只鱼鹰,这鱼鹰是为游客表演用的。
我静静的凝望着身边的这条小河,小河上的小桥,还有小桥头顶上的香樟树。这香樟树,叶子匀称,小巧圆润,就好像苏轼的书法,圆润连锦,俊秀飘逸,而又中规中矩。看了真是让人爱怜不已。现如今,在北方,在烟台的路边和园林里也移栽来了香樟树。可这里的香樟树却是那么的憔悴,憔悴的象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婆,是谁扼杀了她应有的神韵?记得古人曾经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可就是有人这么异想天开,糟践香樟树的美和生命。 江南是富人的天堂。两年以前,通货膨胀的指数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可在江南,明前的乌龙茶就卖到了四千多元一斤。长江的刀鱼也卖到了四千多,在清明的前一天还卖一千二百元,到清明的当天就降到八百了。至于那珍贵的乌龙茶,我无缘品尝,可那长江刀鱼我却见过,在大酒店的案板上见过,小小的,窄窄的就像我旅游鞋上的鞋带。这哪里是在吃鱼呀,简直就是在吃鱼的命。 造物弄人,早年,人们都以自己是城里人而感到无限的荣耀。可如今,随着城市迅猛的发展和膨胀,农村那些白墙黑瓦的简易小楼,经过拆迁都换成了三到四套九十平米以上的新楼房。当年那些穷困寒酸的农民一下子变成了腰缠一百五十万到二百万元的巨富,而那些高贵的城里人却落魄的成了穷人。这天上不是在掉馅饼,简直就是在掉金砖。一下子有钱了,人们也有些迷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这笔巨大的财富。许多人都迷恋打麻将,麻将馆到处都是。有的人还通宵达旦的在贵族城里狂欢。那贵族城里的舞女自称是来自扬州的美女。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扬州美女?我在想,她们就好像阳澄湖的大闸蟹,这阳澄湖畔的大酒店比湖里的大闸蟹还多,可是每个大酒店都会从很远的内地买来毛蟹在自家的蟹笼里养上几天,就身价倍增的变成了闻名全国的特产了。 我的一个同事是本地人,在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他问我:‘你几岁?’我回答说:‘我三岁,昨天刚断奶。’他生气了,说:这大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说:你看我是十岁以内的样子吗?我已经四十多了。你这样的问我,究竟该让我如何回答?他笑了,说:我们这里都是这么问话的。后来我去他家做客,他管他的爱人叫;妹妹。我在想;这家伙还挺浪漫的。可一会儿,他将他的女儿也称作;妹妹。我感到好奇,就问他为何如此?他说;他们这儿,对自家的女人都称呼‘妹妹’。 我在一个台资企业工作。我们的老板在台湾也是一夜暴富。可不管我们如何努力的工作,他的脸就从来也没有晴过,好像我们都欠他的钱。后来我终于忍受不住他的冷漠和残酷,为了反抗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我踏上了北上去烟台的列车,我去投奔解放区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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