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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师灵徒 周国平 (续上)
11 武昌湖长身细腰,如一柳秀的女子,远好看、近亦好看。笨师每次下水游泳,从不猴急地纵身跃入水中,他知道生命的可贵。因此他慢慢探地雷似的向前走,直到水淹至脖子,他才将双脚离开湖底。两个女子看到笨师下水游泳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几乎笑了出来。然后,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一起来了个女子双人跳,其姿势之优美,令笨师叹为观止。笨师在水里对她们说:“你们以后在陌生的地方游泳,虽然跳水的姿势我想看一百次,但你们还是不能这么跳。假如湖里有一截旧树桩,陈年的旧树桩其结实的程度可想而知,你们用头当锤子,将树桩像钉子一样的钉了下去,我敢打赌,钉子绝对不会有问题。”豫商玫瑰听到笨师说的话虽然很后怕,但忍不住被笨师这种古怪的比喻弄得呛了几口水。于是,两个女子跟在笨师后面追逐,目的是要将笨师按到水下去。但从小就会游泳的笨师,智力和体力都不弱,奋力游起来比标枪还快。两个女子想要抓住笨师,除非她们立刻幻化成两条母龙。 这次游泳,两个女子知道了笨师的真正能耐,以她们两年的游泳经验与笨师十几年的艰苦磨练相比,无疑有一段很大距离。所以,两个女子暗地商量了一会。 冰之雅说:“你看我们是不是给吉玉一个称呼呢?” 豫商玫瑰说:“什么称呼?叫他吉大哥?” 冰之雅摇了摇头,说叫吉大哥不好,我们最好喊他老师或者师傅什么的。 豫商玫瑰说也对,以后我们要好好的跟着他学习冬泳。这个人不但游泳技术好,而且还比较有趣。虽然长得有点难看,但是一个做师傅的难看点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与他没有血缘,只有技艺传承上的关系,孙悟空的本事大,不是也不好看吗?“嘘,冰之雅说你说话小声点别让他听到,要知道越是丑的男人越有自尊心,其实,他长得也不是很丑,只不过比较平凡了点。” 两个女子在悄悄议论笨师,笨师一点都不知道,他觉得他今天特别开心。有两个天仙化人般的女子一起陪他冬泳,比陪他一起过节、过生日还高兴。 笨师认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人在干任何事的时候,都有雄有雌。这样的幸福观,除了笨师,谁也不会朝这方面想。有这种想法的人,天生就是个下流胚。 12 从前有个姓李的老头,他半夜起来撒尿,突然看到了月亮。其实,今天的月亮与昨天的月亮都是这般样,没什么特别。但他今天看到的月亮就是不同。月亮很美,但却让他心里难过。于是他写了一首《静夜思》,又让更多的人难过。笨师今天晚上的情形就是这样,他突然想起了他小时候住的那所破旧的、风雨飘摇的矮屋。别看笨师一天到晚总是嘻嘻哈哈,脸上总没过愁。其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假如他不想点别的事,那他就不是个童男子。他想起了童年,也想起了他的两个女徒弟。 要说那两个女徒弟,可真是漂亮啊!笨师想起两个女徒弟在水里的情形,脸上有点燥热。人生最大的疼痛,就是思春和思乡。现在他是又思春又思乡,所以,他心里涌起一些诗句:“举头望明月,低头看裤裆。夜半凉如水,心酸到天亮。”鬼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诗句。 这天晚上,笨师写了很多诗,不过,写出来后,笨师自己看了都脸红,所以,他不敢拿出来让别人欣赏,他将写出来的诗当着垃圾扔进了废纸篓。一首诗写出来若是让自己都感到脸红,那这首诗就不是好诗,一首诗若能让别人脸红,那才算好诗。 笨师有个好朋友叫文苑,擅长写诗。文苑写诗有个特点,就是比较喜欢歌颂女性,他认为歌颂女性是男人的责任和义务。他若是知道有某位女士过生日,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都要写一首诗来赞美她。所以,文苑写诗比较耗心血,眼见他的头发一天比一天少,让人看得心痛,但他始终不肯放弃写诗的爱好。有些正义人士会认为文苑这样写诗是属于花心一类。对于这些指责文苑只一笑,并不做解释。因为文苑知道,人们要想树立反面人物的典型,最好去找他的好朋友笨师。笨师是个细高挑,戴着草帽,摘了他的草帽是个细高挑,不摘草帽也是细高挑。(待续) 2012年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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