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苗族苗歌、边边场，“摸奶节”申遗

樵夫下山

　　“边边场”对歌是苗族文化的母亲。更是少数民族文化之精粹。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时代变迁，越来越丰富了苗族文化。苗歌构制恢宏、反复雕琢润色与历史的积淀，不仅是社会生活的三棱镜，而且是艺术的瑰宝。
　　男：阿妹，赶场发财啊！装得满箩满筐，拿得满手满掌。我们三兄四弟看在眼里啊，又记在心上。所以跟在你们后面，用口水来求，用嘴巴来商量。我们不怕口干舌燥啊，也不怕臭名远扬。
　　此时，女方只是听不作答，男的则不厌其烦地唱。
　　男：花中之王啊是牡丹，鸟中之王啊是凤凰。阿妹比牡丹美十分，阿妹比凤凰还要强。
　　姑娘听了，还是默不作声。
　　男：又唱：大山砍柴不用刀，大河桃水不用瓢。好妹不用媒来讲，苗歌搭成鸳鸯桥。
　　一条大路过石崖，阿妹有心赶场来，阿妹赶场不买啥，将把木叶起歌亭，四处歌亭有你名，还不把歌来唱啊。
　　女：不敢唱，笼里关鸡不敢啼，你在高楼我在下，哪敢和你比高低。
　　男：放心唱，枝头画眉放心啼，你我都是同林鸟，十分礼信你莫拘。
　　女：我们三姐四妹，生在深山，长在老林，从小末离父母，长大不出家门。讲话不知如何起头，唱歌不知如何结尾，挑花不知如何着手，包帕不知哪里包起。我们生得丑陋长得差，问起话来不会答，我们不是你们要交的朋友，不是你们要结识的人。早上出门来赶场，只拿角角分分来打发，走到场头，又到场尾，糖铺相连，果摊如麻，就是没有钱来买啊，只好空手空脚转回家。
　　男：你会唱歌莫用推，你会喝酒莫辞杯，林中百鸟来相会，难得同唱这一回。你们三姐四妹，口里就有果，嘴里就有糖。你们脚穿金缎身着绸，胸挂银链头包丝，你们是名门的小姐，是旺族的千金。有糖不要舍不得啊，哪怕半颗也是情。
　　女：聪明才子美貌郞，口口声声来讨糖。得糖送你拿回去，是给儿还是娘？
　　男：独木一根不成行，独人一个孤零零，末曾结婚哪有子，讨糖只为借你的情来暖我心。
　　女：百萖树头百鸟落，阿妹还是嫩嘴雀，百处歌圩妹走过，如今又来向哥学。山中竹笋排对排，天上雁鹅双对双，好花要结香果果，可我既不是你想要的香果果。
　　姑娘唱完后，脸上升起了一朵红晕。小伙子听了后，就开始问姓氏（因苗族同姓不开婚，试探成功后，在表明爱意前要先探明姓氏）。
　　男：喝水要找水源头，喝酒要追酒来历，阿妹家住哪山寨，是姓张或是姓李。若是同姓莫相恋，结拜兄妹各东西，若是鞋不同边姓各异，我们好叙一段情。
　　女：今天我们初相会，初次见面陌生生。有缘相逢把歌唱，问哥你是哪里人？直话对我妹妹讲，日后重逢好相认。
　　男：好相会，酒壶斟酒遇着杯，刚才和妹唱几句，如今魂魂末飞回。阿妹生得乖又乖，九人见了十人爱，庙里和尚见了你，甩掉木鱼不吃斋。阿妹生得乖又乖，好似观音坐莲台。强盗都想变罗汉，日夜陪你不分开。阿妹生得乖又乖，瞎子见你眼睛开。哑巴见你唱情歌，瘫子见你站起来。病人见你病脱身，死人也想活转来。
　　女：好懵懂，唱歌魂魂飞九重，只盼金鸡遇着凤，不愿南蛇遇着龙。
　　男：单竹单，单竹出笋靠石山，妹你鸳鸯成双对，哥我光棍好孤寒。
　　女：妹今也是孤寒女，劝哥八十心莫烦，快定心，快坐稳，莫负妹的一片心，快定心，快坐稳，妹妹给你做介绍人。
　　男：十字路口种牡丹，一朵红来一朵蓝，人人都讲牡丹好，看花容易种花难。
　　女：有心赴得蟠桃会，无心江边怨口干，鲤鱼敢把龙门跳，跳过龙门上青天。
　　男：阿妹哟，哪有青藤能离树？哪有树在藤已空？哪有燕子不恋伴？哪有锦鸡不回笼？阿妹哟，哪有鹿儿不同行？哪有鱼儿不成鲜？哪有鸟儿不结对？哪有鸳鸯不交颈？阿妹哟，我张着小嘴把歌吟：阿妹住在那边金鸡岭，哥住这边凤凰山，想变密蜂飞过去，蜘蛛结网又来拦。
　　女：哥莫忧，路远难逢你莫愁，路上逢花哥莫采，妹的情义哥莫丢。花锦鸡早早啼鸣，凤凰山下迎来了清晨，星星隐进云层，晨雾蒙住了眼睛。这才是赐你我难得的时辰。
　　男：得妹真金打对钩，日夜挂在蚊帐头，妹有这般真情义，我手板点灯不用油。
　　女：冬瓜有心又无嘴，铜壶有嘴又无心，葫芦落水半浮起，问哥可是这号人？
　　男：纸剪金鸡不是凤，烂铜入火不成金，敢掏良心给妹看，给妹拿去上天平。
　　女：旱塘种藕开白莲，惹来蜂蝶舞翩翩，听哥讲得这般好，铁打心肠软如绵。
　　男：妹是青山一枝梅，哥是蜜蜂满山飞，蜜蜂落在梅枝上，两翅摇摇不愿飞。隔河看见花摇摇，为郎爱花心头焦。朝天大路有人修，无人修座采花桥。
　　女：花开就望雨露洒，花开就盼蜜蜂飞，有情敢闯无情庙，不怕阎王把命催。桃树开花朵朵红，蝴蝶带信蜜蜂，蜘蛛结网拦了路，水漫浮桥路不通。
　　男：陆路不通走水路，阿哥我把头伸出船篷，手捧沱江水洗亮眼晴，顺沱江划一叶轻舟，向着妹的绣楼疾速飞行。晨风伴着轻舟飞，晨雾难挡撑船人。阿哥的小舟快似箭，湾在河边竹林丛。
　　女：连起来，树木不好不成材，姻缘不巧不拢来，你若真心就道来，小小阿妹怎相猜？
　　男：不要猜，想移牡丹井边栽，又怕牡丹不愿开，只怕院中泥土瘦，牡丹金贵枝叶衰。
　　女：好花哪怕泥土瘦，相交哪嫌家境贫，穷人靠手种五谷，哪见富贵吃金银。
　　男：阿妹不贪富家银，阿妹不领外人情，只要阿妹跟我回乡转，成就一门好缘，在生白头回到老，死了同坟共墓眠。
　　女：阿哥阿妹回乡转，好似雁鹅落青山，睁眼不见水草地，无处落脚歇树尖。
　　男：阿妹跟我回乡转，妹了不必把心耽，渴了我是背水鸟，冷了我是砍柴男，哥哥一个人太孤单，有事无个商量处，一根芒筒若撑天？
　　女：山中青藤根连根，世上情人心连心，哥起宝塔在山巅，妹起凉亭在河边，妹抛丝线哥接紧，踩条道路两相连。
　　男；情相连，哪有毛铁烧不红，哪有棉花弹不绒？结情只要真心意，冷水泡茶慢慢浓浓。
　　女：好花常逗彩蝶蓬，好女常引意中人，哥哥听了话知音，心里象喝了蜜一蛊。
　　男：新买铜锣包似金，不敲不打不知音，手拉二胡走天下，今晚总算遇知音。
　　女：今日总算遇知音，哥哥妹妹情意深，情意深过东海水，情意盖过世闽人。
　　男：苗哥不尽情不尽，雄鸡拍翅崔天明，燕儿起翅要飞远，拆散姊妹人一班，人散歌散情不散，拜年走亲再团圆。
　　女：唱罢泉源我再唱清溪，这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呀！这是吉祥如意的第一天，这是幸福荟萃的独一天，这是事事成功的头一天。
　　男：你是山里最美的雪莲花，雪莲花一年只一次，当甘露轻淋，春风拂面，雪莲花便仰起迷人的脸庞。人世间最甜的是爱情之果，爱情之果一生只结一次，当蜜情浓酽，心意相投，爱情之果便吐出醉人的芬芳。
　　女：多谢了，回去了，感谢情哥送妹行，问哥还有哪样话，刻在妹心锈不生。
　　男：离妹难，离妹如同刀割肝，从此梦中夜夜见，醒来离妹万重山。
　　女：莫呕气，劝哥开心莫叹难，不信你看火烧岭，春来仍旧是青山。
　　男：实难舍，凤凰难舍梧桐林，鲤鱼难舍滩头水，情哥难舍妹一人。
　　女：朋友相别串串话，情人分离心如麻，只要我俩同心意，不怕时间有多长？
　　男：大字盖顶就成天，山字加人就成仙，门字里头有个口，问妹要等几多年？
　　女：我俩结交不用媒，好象燕子成双对，明年逢春桃花放，妹唱苗歌随歌回。

樵夫下山

　　“摸奶节”：

　　在彩云之南的楚雄，至今还盛行“摸奶节”，每年阴历七月十四到十六，这三天恰好是“七月半”。北方民俗也认为段日子很不吉利，后人都要为死去的亲人烧纸、送钱。所以，阴历七月一般不举行重大的庆典活动。可能一个地方一种风俗，但是，“七月半”似乎全国大部分地区都称为“鬼节”。现在，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的双柏县鄂嘉镇，还有东南的新平、西南的景东等地，“隔山语难通，隔河习相远”，当地对“鬼节”还有另外一种俗称，那就是“摸奶节”，现代人取了一串冠冕堂皇的名字，比如，“哀牢山彝族狂欢节”、“高山情场”以及“东方情人节”等等。官方的报道说：节日期间，大约四万群众，自发地参与狂欢。狂欢的形式多样，有对歌、跳脚，还有传统神秘的民间习俗活动，可称之为“东方多民族狂欢节”。
　　当然，也有其他记载：“每年农历七月十四日至十六日，在鄂嘉镇政府所在地举行，节日期间，数万宾客商贾及当地群众云集。白天，客商开展商贸洽谈与交流，当地群众则赶集，做买卖；晚上跳脚、对歌、逛夜市，青年男女谈情说爱，故人亲朋畅叙友情，三弦声、歌声、舞步声此起彼伏，人们似乎忘却了一切，陶醉在歌舞的海洋之中，欢乐场景，通宵达旦。”所谓“摸奶节”，就夹在这些热闹的商贸活动中。
　　双柏县隶属于楚雄彝族自治州，当地聚居着很多彝族部落。当然，随着人口迁徙，通商、通婚或者工商贸易，这里还有汉、彝、回、苗、哈尼等18个民族杂居。按照当地彝民的传统风俗，阴历七月十四到十六这三天，当地未婚男女便获得了充分的自由，他们成群结队地出门赶集，物色自己的心上人。一旦小伙子相中了哪位姑娘，就会主动表达爱慕之情，如果俩人心有灵犀，随即手牵手钻进茂密的山林里。
　　少男少女，大大方方地谈情说爱，再正常不过了；罕见的是，很多男子，包括从外地赶来的陌生人，竟然可以对这些可爱的姑娘“下手”。如果哪个男人看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便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郑重地摸摸姑娘的乳房。倘若平时，在任何情况下，哪个头脑清醒的男人都不敢如此放肆。别说触摸乳房，就是随便摸摸脸蛋儿、摸摸手臂，都会被视为“耍流氓”。挨骂挨揍不说，还可能被扭送派出所。但是，“七月半”这三天，被陌生男人“摸奶”的姑娘，绝对不会生气。这种奇异的风俗，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追根溯源，“摸奶节”源自隋朝年间。当时，南朝、北朝刚刚统一，连年征战，迫使大部分当地青壮年战死沙场，很多彝族男子，连20岁都活不到就夭亡了。眼见男丁越来越少，甚至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怎么办？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要亡家灭种了。老百姓有什么回天之术？只能乞灵于巫婆神汉。巫师祭奠完毕之后对众人说：这些夭亡的小伙子，在阴间非常凄苦，在人间走了一回，很多男孩子连女人都没有碰过。死者阴魂不散，希望在10日之内，遣送10名黄花闺女去阴间陪伴他们。当然，一定要那些冰清玉洁的少女，她们绝不能被任何男人碰过，尤其不要那些乳房被男人摸过的女孩儿。
　　什么叫遣送阴间？就是逼迫良家女子自杀。谁家肯把亲身骨肉推到巫师的屠刀下呀。这个馊主意刚刚传开，那些“家有女子初长”的户主，便如坐针毡，诚惶诚恐了。人们私下商议，怨鬼阴魂不是拒收不贞洁的女人吗？特别腻味那些被男人摸过乳房的女孩儿，索性就举办一个“摸奶节”，让族中少女都被都被男人摸一下。摸奶，的确难为情，可是，脸面和脑袋相比，还是脑袋更重要。于是，“摸奶节”羞羞答答地拉开了帷幕，隋朝年间的风俗，一直流传到现在。
　　如今的“摸奶节”办得有声有色，当地人依旧格外上心。事先就搭好了各种舞台，人们忙忙碌碌，准备着节日的物品。小伙子们可以在路上，触摸那些认识不认识的姑娘，还可以等到晚上，赶一个“摸奶专场”。“摸奶节”当天，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欢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嬉笑颜开。玩到月上中天，年老的、年幼的，都回家休息了，只剩下那些年轻的小伙儿和姑娘。他们喝酒，跳舞，脸上泛起青春的红晕。
　　深夜了，只有这些少男少女享受这个自由的世界。据说，刚开始触摸女孩乳房的时候，她们的确非常害羞，会本能地躲避。但是，绝不可能翻脸、气恼。在嘻嘻哈哈、半推半就的气氛中，延续了上千年的风俗展示着奇妙的力量。节日过后，女孩子往往以乳房被摸，作为有趣而兴奋的回忆。男孩子当然更觉得接触了女孩儿，非常荣耀。小伙子以摸到乳房为吉祥，姑娘们以被摸奶为体面。据说，女孩儿被摸的次数越多，或者男孩儿触摸的次数越多，彼此就越有成就感。传说，很多时候，非常漂亮的姑娘，往往被一大群男子包围，她身边，密密麻麻，满世界都是手。倒霉的男孩可能还没摸着姑娘的乳房，就被其他哥们儿抓破了一层皮。
　　无论怎么说，名字俗气的“摸奶节”，还是为了乞求幸福、保佑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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