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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8日下午，湖南省肿瘤医院乳腺肿瘤整形科（头颈外三科），62岁的李水生正在做雾化。前一天他做了近5天以来的第二次手术，舌头的一半被切掉了，从他大腿根部截取的一条皮瓣缝合在他剩下的半条舌头上。李水生的运气应该算是不好的。3天前，他的第一次手术看起来很成功，手术刀沿着他脖子右边的一条褶皱开了条细长的口子——这是该科室做这类手术的一个新的改良方案，改良前，这类手术要把口腔全部打开，做完舌部的手术再缝合上。5月5日，医生从李水生脖子上开的那条口子把他的舌头舌根扯住，把舌头扯了出来，和他的半条舌头一起“拿掉”的还包括口颈的一些肌肉及神经。“拿掉”那些东西后形成了“缺损”，医生再从李水生的腹股沟取出一块皮瓣缝合在剩下的半条舌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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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手术，主刀的李赞医生已经做了多年，手术成功率为98%。李水生没在那98%之内，术后第二天，医生检查发现皮瓣中的一根血管和与它缝在一起的舌头的血管之间“血流不畅”，担心移植过去的皮瓣会因此而坏死，因此李赞给李水生做了第二次手术，把之前缝上的皮瓣“拿下”，重新从大腿根取了条新的皮瓣缝上去。图为手术前，因为自己血压偏高，需要等血压降低后才能进行手术。李水生和他的妻子只能在病房中焦急地等待手术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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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世纪中，咀嚼槟榔在印度、巴基斯坦、柬埔寨、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老挝、越南、中国大陆、中国台湾、巴布亚新几内亚，几个太平洋岛国以及迁往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北美、东非和南非的印度及亚洲的移民中广泛流行，槟榔在全世界范围内正渐渐成为继烟酒、咖啡因食品后的第四大嗜好品。而在中国，特别是湖南，槟榔排在咖啡因食品之前。图为湖南省长沙市高桥大市场，这里聚集着几十家槟郎销售批发门店。来这里批量购买槟榔的除了小商户，还有许多准备操办红白喜事的人，在湖南很多地区红白喜事上不能少的是烟和槟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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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几乎都吃槟榔——十个人中，起码有八个人吃。北方的司机都有吃槟榔的。”李水生说。李水生第一次吃槟榔是1981年，24岁，当时他在泸溪肉联厂工作。那时他还不会开车，作为采购，他出差到了长沙。第一次吃的时候，他和很多人第一次吃槟榔一样，“昏头”，习惯了之后，尤其是1992年开货车后，他经常用槟榔提神。图为4月27日早上8点，位于湖南省长沙市的湖南省肿瘤医院，大门前人来人往，医院内更是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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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货车司机，基本都是晚上出动。一个通宵下来，多的时候要吃两三袋。”因为常借槟榔提神，他每次出车跑长途之前，都要看下车里有无槟榔。他记得2015年去新疆拉货时，车里备了30多包。图为湖南省肿瘤医院头颈外科的口腔癌患者，三个科室133个床位中，大约有40%的口腔癌患者。这里一年可以收治1400名左右的口腔癌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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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南，做切除肿瘤这种大手术的，基本集中在湘雅医院、湘雅二医院、湘雅三医院和近些年也纳入湘雅序列的湖南省肿瘤医院。湘雅医院是最先做口腔癌手术的。李赞的老师，从事口腔颌面外科医疗、教学与研究工作已44年的翦新春教授至今仍返聘在湘雅医院工作。翦新春透露，2017年前，湖南的十大癌中，口腔癌没在名单中，而2017年和2018年，连续两年排名第八。图为5月5日，一台口腔癌手术正在进行中，手术往往要持续六七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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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翦新春1987年做的第一例手术至今，他主刀的病人已逾2000人次。“100个癌症病人中间，有3.2个是口腔癌病人。”翦新春这样形容口腔癌病人在癌症病人当中的占比。他的病人从上世纪80年代末到2000年的头几年，大多患者手术后必须戴着口罩，不然不敢出现在人前，到近些年虽然面部或者颈部能够看到“破坏后重建”的痕迹，但那痕迹已经不妨碍患者在毫无遮挡的前提下亮相了。图为口腔癌患者经历手术后留下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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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新春介绍，割脸人往往会主动隔离社会，“例如，以前他是公司高管，他不想和人谈事的时候，看到口水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流出来。”正是因为这样，李赞在接受采访时提到，他们手术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帮助患者“回归社会”。图为李水生做完手术后，眼角流出了一滴泪。他正处于麻醉苏醒状态，和身体一起苏醒的还有手术伤口的疼痛。医生不停叫着他的名字，让他用力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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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刘伟，谈起自己的口腔癌病情不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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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平时会在口腔癌的病友群里聊天，群里面有200多人，基本都是患者或者家属，他们会在这个群里相互鼓励，交流一些康复经验。刘伟在他的一个全是口腔癌病人和家属的微信群里见过不少割脸人，他们坚强地活着，这让刘伟很佩服，“有一个人，天天发图片，让大家看他吃什么流食，他只能吃流食了，而且也吃不出流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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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在他的一个全是口腔癌病人和家属的微信群里见过不少割脸人，他们坚强地活着，这让刘伟很佩服，“有一个人，天天发图片，让大家看他吃什么流食，他只能吃流食了，而且也吃不出流食的味道。”图为刘伟在窗边看自己的颈部医学影像，家中堆放着各种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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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的老房子离他的渔具店只有七八公里，他计划着一个人在老房子住一段时间休养身体。看着房间里挂着自己和妻子年轻时的照片，刘伟有些伤感，“你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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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看老房子时，刚好遇到亲戚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刘伟说很羡慕像他们这样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的感觉。他说他一样有着这样和睦的一家人，然而因为自己的病情家人的心里都像多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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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父母，下有一双儿女的刘伟术后出院就“回归社会”了，他开有一家渔具店，2019年3月以前，他还经常给人送液化气。他在南岳镇上的渔具店生意很好，每晚仍有很多钓客在他店里聊天，只是因为受他患癌症的影响，以前都吃槟榔的钓客们，现在都不敢吃槟榔了。刘伟在没有得病前，夫妻两人在湖南衡山经营着一家渔具店。经过两人的苦心经营，买了门面、买了小汽车，日子在当地过得也还算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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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第三次手术后的刘伟回到家中，担心会再次复发，来到了衡山南岳大庙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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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的母亲担心他在镇上继续做生意会劳累，害怕导致他病情复发，于是为他收拾打扫好了老房子，让他在这里静心修养。然而作为家中的顶梁柱，刘伟回到家也一直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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