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没想冬泳》
(五)
上海人都习惯把高个子称为长脚。长脚老吕跟我同姓,为了有所区分,大家称他长脚老吕。他长我两三岁,今年好像是62岁,个头比我高出五六公分,一米八二左右。黝黑笔直的身材,年轻时肯定是个小帅哥。特喜爱足球,并把自己儿子的童年、青春都献给了祖国的足球事业。从他们保留的影集、资料、奖章当中可以看出,他们确实尽力了。但中国的足球还是没上去。这让老吕和儿子都很懊恼……
我家和长脚老吕的家距离不远,所以经常在去游泳的路上相遇。只要一遇上就算把话匣子打开了,尤其是冬泳回来的路上,我们必定一起推着自行车走上一公里,一方面为了热身,一方面为了说说话。您可能要问‘天天见面,哪有那么多话说,肯定是人老话多。’哈哈,此言差矣。这要看看有没有话题,什么样的话题。我们的话题虽不能说是永恒的,但谁也不知要说到那一年。
你想啊,我跟长脚老吕学说上海话,那可是正宗的上海话;长脚老吕跟我学五线谱,以后还要学萨克斯。您说这还有个完吗?
上海话很好听也很好玩,但学起来很难。首先不能张大嘴,说什么都得抿着嘴,最好把上下牙并拢再微微打开,这样说起来才有点像。反正对我这个东北佬来说,简直就是在学外语。记得小时候语文课学过不少多音字,但上海话里面有很多‘多意字’。比如你叫‘王明强’或者叫‘黄明强’,那发音完全是一样的。但你必须注解说明是草头黄还是三横王。叔叔叫亚嗦、爷爷叫亚亚、晚报叫亚报、晚饭叫亚外……光一个‘亚’字,不知还有多少种含义,您能帮我数数并告诉我吗?我想整理一下,说不定还能整段相声出来……这些单字单词还好办,用一个比较接近发音的汉字代替一下,比如‘不冷’,你用‘法郎’就差不多了。可有很多单字单词是找不到任何汉字代替的,如果硬是要找,那就串味了。比如‘外’字,不能用‘啊’,更不能用‘哪’…… 为了学句上海话,不知引来大家多少次笑声,我自己也笑,有时连鼻涕眼泪都笑出来了。开心、真开心。没想到学说上海话也让我这么开心,让大家也这么开心。冬泳的意外收获。
冬泳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有的人很想游,但是由于身体情况不能游,这是生理上的原因。也有人是心理上的原因。比如我老伴,她很支持我冬泳,并能几次亲临现场为我们拍照、摄影,加油鼓劲。可当我问她‘想试试吗?’她却说‘打死我也不会下去的’哈哈,不下就不下呗,干嘛还要打死呐。
一般人不能冬泳,能冬泳的不一般。我从好奇、羡慕、敬佩开始,现如今跟着这群可爱的冬泳人,游过了三九四九,游过了除夕大年,可是冰冷的河水还在考验我能否游过春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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