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新闻人 发表于 2009-4-27 16:18

震撼人心的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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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8日,原来设在营城子双台沟村的大连爱在海边儿童村搬到了夏家河子附近的鞍子山村,名字也改为大连阳光溢鸿儿童村。许多知情人认为,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搬迁。

一年多以来,儿童村的生活状况经历着起起落落,儿童村的孩子们心里经历着冰与火的不同感受。其实,何止一年多,从2003年10月大连有了这个爱在海边儿童村开始一直到今天,围绕着现今东北地区仅有的一个专门抚养在押服刑人员无人照料的未成年子女的民间慈善救助机构的生存,一直有许多让人深思的事情不断发生着,冰与火的际遇和感受一直令人思索。

或许,儿童村的特殊性就决定了这是一个始终要不断经受冰与火不同际遇和感受的新事物。

靠民间爱心救助维持至今的儿童村
    2003年10月,在金宏伟的努力下,大连营城子海边一户农民新盖的二层小楼里,来了一批特殊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或者母亲在监狱里服刑,家庭破碎。共有十几个没有亲人抚养照料的在押服刑人员的未成年子女搬进了这个家,这里有个温馨的名字:爱在海边儿童村。

金宏伟刚刚建起儿童村就患重病倒下,生活都不能自理,再也无力照料孩子们,和他一起来开辟儿童村事业的两个女人潘芏和杨梅顶起了这个家。大连的许多爱心人士和普通市民对这个特殊家庭倾注了宝贵的怜爱之情,捐款捐物。这些往日流落街头,对世人抱有敌意的孩子开始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原来冰冷的心开始被慈爱的火光烤暖。他们开始穿戴整洁,每天有可口的饭菜,晚上睡觉有温暖舒适的床铺,白天和其他孩子一样到学校里读书。他们不仅有了自己的尊严,还比一般孩子更多感受到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爱心人士付出的慈爱。

由于没有先例,也没有相应的法律和规定,儿童村的身份一直难以有个明确的定论,这为儿童村的生存、管理、发展带来了许多问题。由于没有合法的身份,国家和政府不可能为它们拨款,许多来自国内外慈善机构和企业单位的大宗捐款不能直接到达儿童村的账户上,儿童村基本上是靠民间爱心人士个人陆陆续续地捐助维持着。爱在海边儿童村当时能在大连海边立住脚并且一直生存下来,靠得正是来自社会民间慈善力量的慷慨捐助,它吸引了来自国内外各种各样的目光。

几年前,当和大连儿童村身份相差无几的沈阳儿童村消失后,大连的爱在海边儿童村就成了东北唯一一个以服刑犯人留下的无人照料的未成年子女为抚养对象的民间慈善救助机构。有许多人担心大连儿童村的命运,同时有更多人格外细心地呵护着这个特殊的家庭。围绕这些孩子不断演绎的美好爱心故事不断出现在全国各地的媒体上,甚至有多家外国媒体也在做着各种各样的报道。

据司法部统计,当时我国就有60万个这样的孩子需要救助,而大连的儿童村却只救助了十几个,尽管连杯水车薪都谈不上,但是富有爱心的人都知道,这个儿童村的存在对和谐社会建设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许多人都有共识:现在多建一个儿童村,未来就可以少建几个监舍;来自监狱司法工作者的确切信息是,一个监狱里有一个罪犯的孩子进了儿童村,对这个监狱的大多数罪犯都有着非常巨大的教育作用和极其明显的教育效果。爱在海边儿童村正因为如此而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目光。

两年前,有媒体披露爱在海边儿童村工作人员有不合理使用善款等问题,尽管大连的儿童村一直有理事会和监事会双层管理机构,但这还是让许多社会爱心人士的心里蒙上了阴霾,来自社会各界的捐助陡然减少。

儿童村好像突然被冰雪覆盖一样,本来就是靠民间捐助维持的儿童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儿童村的日常管理都变得艰难起来。

儿童村开始变冷。

王刚义为什么接手儿童村

潘芏心灰意冷地退出后,另一个匆匆走上前台的管理者,不但没能让受冷的儿童村暖起来,反而使其变得更冷,儿童村似乎难以为继。到今年2月,当王刚义接手儿童村时,儿童村的账面上资金余额是零,只是因为仓库里还存有爱心人士过去捐赠的油米衣被,儿童村孩子的温饱还不成问题。

其实,王刚义很早就介入了儿童村的管理,那时他是儿童村的监事长,负责定期审核儿童村的大宗账目。他对儿童村的困境其实比别人更清楚,他当然可以不接手儿童村,因为此时的儿童村似乎已经成了一块“烫手山芋”,但是他接了,从今年2月起,他成了儿童村的理事长,他的助手万轩竹成了儿童村的日常管理人,他的朋友贾春亭出任监事长。

这个曾在全世界无数惊愕和敬佩的目光中毅然跳进地球南极和北极冰冷刺骨的水中去挑战生命极限的人,现在要去完成另一次更加艰难的挑战吗?他能用一颗火热的心再次温暖儿童村吗?

作为一直关注大连儿童村生存现状和未来发展的记者,在王刚义接手儿童村两个月后,记者开始了连续数日的交锋式采访——“你是一个名人,你的名声已经很大。你不需要靠儿童村来炒作你的名声吧?你也不缺钱,眼下你接手儿童村得往里贴钱,将来你也不能从儿童村的事业上挣钱,你确定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为啥要接这块烫手山芋?”
    “你准备在儿童村干多久?是暂时过渡吗?”
    “你只是做名义理事长,不会住在儿童村吧?”……

王刚义的回答很坦然——他的父母是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受父母影响,他小时候就对弱势群体有亲切感。当儿童村监事长这几年,他和孩子们之间的感情日益加深。挑战北极临行前,儿童村的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为他送行。在冰冷的海水中,他的眼前浮现出许多人鼓励的面庞,最突出的就是儿童村孩子们期盼的温暖目光。他知道接手儿童村需要付出个人的精力和财力,更知道稍有失手,他将会受到比常人高出多少倍的名誉和信任损失。但是,面对儿童村的孩子,他别无选择,他也不想作别的选择。他的接手并不全是出于无奈,他甚至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个机会,因为他早就想把自己生命的余下时间付出给儿童村,来做他一生最后的一次挑战。

王刚义说,作为一名律师,他比一般人接触司法事务的机会更多。在与儿童村的孩子接触时,他发现在这些孩子心中,对司法和法律有着巨大的敌意,再加上无人照料四处流浪,被生活所迫很容易走上犯罪道路,这好比是一种由伦理意念和生存环境共同造就的“犯罪基因链”,它无形,但是存在,他现在要靠接手儿童村尝试打破这个“基因链”。他说,我不仅要让他们不犯罪,我的目标是,我要在我们儿童村里培养出几个学法律的大学生,将来让他们从事司法工作,去做法官,做律师,做警察,“这是不是一种挑战?这是不是一项耗时长久的工程?短时间的过渡能完成吗?我要做这些孩子的爸爸,我要从生活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去了解抚育这些孩子,不住在儿童村怎么行?”王刚义也以一串带着问号的语句回应记者的提问。

在押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的抚养与监护问题在全世界都是一个难题,许多国家都在研讨解决办法;在国内其他地方,已经有了几个儿童村,大连儿童村面临的问题也是它们面临的问题。王刚义把这也看成是他最后挑战的内容之一。“如果我能办好儿童村,解决好这些问题,也是要让国外司法界看到中国人权发展与进步的速度和深度。我还有一个需要付出许多努力来实现的梦想,那就是通过政府和社会的资助,建立一个纯公益的民间慈善基金机构,运作国内外各方面的慈善财力,不仅解决大连儿童村的财经问题,还要为国内其他需要帮助的儿童村‘输血’。”
    “从现实看,这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盖,但我想我要融化它,哪怕仅仅融化一角。”王刚义坚定地说。

阳光、溢鸿献出爱心

在健全了新的儿童村理事会和监事会之后,王刚义接手儿童村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搬家。他们想让儿童村再往城市中心靠一靠,会更方便各界爱心人士光顾,另外,换一个新的地方,或许能有助于儿童村的孩子忘掉儿童村遇冷时留下的寒冷感。

连续几天,理事长王刚义、监事长贾春亭、儿童村日常负责人万轩竹三个人开着车子在城市近郊转悠,但都没有满意的结果。这一天傍晚,他们开车经过鞍子山村的时候,在一片灰土土的民房中,一处色彩艳丽的楼房让人想起那些温暖人心的童话故事,房顶一个造型奇特的葫芦形尖顶激发起童心奇趣。

一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老夫妻接待了他们。这是一对来自庄河的老农民,男主人徐文成老先生靠在市内干工程挣了钱,在这里买了地盖起了2000多平方米的大连阳光养老中心。当王刚义说明来意时,徐老先生真诚地表示欢迎,并表示可以把养老中心南边一栋刚建起来的三层楼租给儿童村用。兴奋过后,王刚义等三个人面带尴尬放低声音向老先生交了实底,希望老先生把租金压得低一点。老先生说:“儿童村的事我略知一二,我也献点爱心吧,第一年的租金就不要了,并且要按照儿童村的需要,投入人力物力,进行全面装修,以后看儿童村的运作状况再谈后期的租金吧。”徐文成的老伴施淑荟也真诚地说:“既然是把儿童村请进我的养老中心,赚钱的事就放在第二位吧,献爱心、做善事是第一位的。”

徐文成老先生的这一义举不是心血来潮,头几年在庄河,他就为一所学校捐过十几万元。他来到鞍子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掏腰包为村里修建了一条一公里长的水泥马路。

大连儿童村遇冷的状况也打动了香港商人李健邦,他来到儿童村考察后,与王刚义达成协议:溢鸿公司每年资助儿童村30万元人民币,先期已经将10万元人民币通过大连市青少年发展基金会打到儿童村的账户上,用于儿童村搬家和近期生活所需。接手儿童村的头两个月,王刚义本人投入了6万元人民币,并且他已经与家人达成协议,每月个人收入的一半捐给儿童村。作为王刚义的助手,儿童村日常管理负责人万轩竹专职住在儿童村,不拿一分钱工资。监事长贾春亭也相继为儿童村搬家付出了许多财物。

大连金德溢水处理设备有限公司、沈阳军区大连疗养院、大连矗鑫房地产公司、北良集团、圣约翰爵士团、马里驻澳门总领事馆、大连综艺徽章有限公司、中国冬泳网等单位和宫晓跃、时嘉国、韩树宏
、闫世安等个人也都在近期向儿童村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们决定,2009年“五一”前,儿童村由双台沟搬到鞍子山,正式更名为大连阳光溢鸿儿童村。

大连新闻人 发表于 2009-4-27 16:19

震撼人心的冰与火(续)


告别双台沟
搬进鞍子山

儿童村要搬家了,忙乎这件事的不只是王刚义他们几个人:夏德仁市长批示请有关部门尽快依法解决儿童村的注册等问题,市民政局的领导也积极为儿童村的生存和发展出主意想办法,市教育局领导为儿童村孩子转学问题专门作了交代。阳光养老中心里,来了一批又一批大学生、中学生,打扫卫生,整理环境。
    4月17日,双台沟小学为儿童村的孩子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这一天的升旗仪式,两位升旗手都是儿童村的孩子,他们穿着干净的校服,背着特制的授带,神色庄重地手捧国旗站在升旗台上。随着国歌的奏响,来自儿童村的女孩海鸥把国旗用力一甩时,两行热泪同时甩了出去,每一个学生的眼眶里都噙着泪水。双台沟小学的校长刘毅女士代表全校学生发表了感人肺腑的告别讲话,儿童村孩子代表和王刚义上台感谢双台沟小学老师和学生在五年里给予儿童村孩子的特别的爱,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第一个哽咽地说不出话的竟然是号称“冰人”的王刚义。学校送给每个儿童村孩子一个新书包,校长刘毅真诚地说:“儿童村的孩子不管今后转到哪里,都永远是双台沟小学的学生,学校会定期到孩子们新转的学校去探望儿童村的孩子,以家长的名义,算是家访。”教导主任宣布:除了学校的礼品赠送外,各个班级的师生也为儿童村的孩子准备了个人礼品,请每个班的学生代表上台把礼品送给儿童村的孩子。出人意料的是,走上台来的不是学生代表,而是全校所有学生。当200多学生一个接一个把自己的心意放在儿童村7个孩子手上,七双小手根本抱不过来,胸前的礼物一直堆到下颏处,儿童村孩子和小伙伴们的泪水,噼噼啪啪地打在这些礼物上。
    4月18日,海事大学、理工大学、东北财经大学、大连商务学院、大连职业技术学院的近60名大学生早早来到鞍子山帮着搬运东西整理家务。临走时,海事大学的一位大学生掏出一叠钱交给儿童村,说是今天来搬家的几个学生临时凑的,这一叠钱是303元,是他们从个人生活费中挤出来的。儿童村工作人员感动地说,这其中又得有几个大学生要靠吃方便面度日了。

搬进新家的儿童村孩子像是住进了星级酒店,这里有专门的餐厅、有独立的洗漱区,床和书柜都是崭新的实木家具,大学生们用玩具和图书为他们建起了一间好大的童趣室。童趣室里的一扇门里面,就是王刚义办公的地方,他确实要和孩子们一起玩一起生活了。

称谓也有了新变化,王刚义、贾春亭、李健邦被称为爸爸,万轩竹被称为妈妈,徐文成、施淑荟被称为爷爷、奶奶。儿童村的孩子们说,家变大了。在养老中心养老的老人们都愿意把这些孩子看作自己膝下的子孙,来这里帮忙的大学生也都特别喜欢这些孩子叫他们哥哥姐姐。

搬家后第二天上学的日子,正是大连下大雨那两天,当儿童村的孩子们打着伞排着队走出儿童村,走进新教室的时候,迎接他们的还是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纯真眼神,这其中只有期许与关爱,没有歧视和冷漠。

新的儿童村会在更多人的热切盼望下逐渐温暖起来

儿童村在大连成立已经五年多,尽管有过冷暖交替的过程,但现在更多人从更深层面关注儿童村的现状和未来发展。

许多人关心儿童村的身份合法化及注册问题。他们希望大连儿童村尽快取得合法身份。

许多人有后怕,一旦儿童村不得不关闭时,这些孩子怎么办?

许多人希望儿童村的管理更加科学、透明,不至于因为个别管理者和工作人员的失误和瑕疵而波及到儿童村孩子身心的健康成长。

许多人热议:民间救助的力量对儿童村的生存极为重要,阳光和溢鸿挽救了儿童村,应该在村名上表现出来。可也有人认为:如果以后有人捐助更多,儿童村是否还要改名?民间慈善事业本身的力量太小,就会显得资本的力量过大。

有人认为儿童村的孩子们应该由国家监护抚养,靠民间慈善机构救助不是最佳举措。

本报在大连新闻网上开辟了互动专区,希望读者发表意见。这些言论和建议一定会对儿童村的未来发展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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